奇缘奇旅 第12章 终结者

生宝听说要生产很多人，还要派往不同国家。惊，急问梦珍世界现在有多少人。

“洁姐手下人最多，共计两百四十七人，撒得满世界都是。如愿姐之前没日没夜生产新人，几乎全被洁姐要去了。如愿姐手下加她总计三十一人。其余就是你身边这几人。”

生宝更惊，心想一年前他和梦珍刚到北美时只有他和梦珍两人，不到两年，竟然由一个梦珍发展出两百多个梦珍。

按照梦珍意思将来还要生产更多人，撒遍全世界。

着急，以为不妥。解决他问题，关键在于能否找着决定生命周期那把钥匙。若能找着，一人足够，人多多余。找不着，人多没用，只会平添暴露风险。尤其是……

多丽正埋头研究，忽闻老声嘶吼，过来问，“什么事？”

生宝急讲担忧。

多丽却说梦洁要求合理。

“梦洁自打出生就急吼吼要人，眼下她手上人最多，还嫌不够，想要多少？她要那么多人想干嘛？最关键还是……你想啊，人越来越多……我一旦出事……得害死多少人呐！！！……”

多丽手抚生宝头，为他消烦祛躁。

她知道生宝想法，他问题不解决，人越多他心理负担越重。可是，没人又办不成事……不知如何解说。

让安琪儿帮生宝解疙瘩。

安琪儿从多丽眼神中看出麻烦。责备自己言语不当惹生宝犯病。

“必须人多才能成事！”脱口而出，而后边琢磨边分析：照顾生宝需要人，解决生宝问题需要人，保证大伙安全需要人……

生宝打断安琪儿，请她帮忙连线如愿，他有事交待。

连通如愿后，生宝先假意了解生产情况。随后说出自己想法，“慢慢来，不能听梦洁的，也不能全听梦珍的……”

如愿不置可否，只在视频里咯咯笑。这一笑，倒把生宝给笑糊涂了。好像没什么危险！更没有马上要死的感觉！满世界似乎只有他在这儿瞎紧张。

还看多丽，仍在一旁研究，根本没听他讲话。

再看安琪儿，一双天真大眼望着他，甜甜美美，全无忧虑。

忽然觉得，梦珍世界人人马不停蹄忙做事，只他一人心上心下忽高忽低胡思乱想找麻烦。

想过后，略放松。心知梦珍他们做事有章法，不会乱来。迄今为止，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若说人多有危险，最大危险仅在于——他问题不解决，将来会害死更多人。

心说，梦珍、梦洁、如愿她们应该懂得个中道理。

为此，在他问题解决之前应该尽量少生产人才对。即便生产也应把主要人力物力精力放在他身上，待他问题解决之后再作其他打算。

梦珍他们所做所为，似在追求更大发展。这很反常，也很奇怪。有脱离实际之嫌，又令人疑窦丛生，感觉不安。

眉头紧锁，理不出道理。

安琪儿紧张，急问生宝在想什么。生宝东一句西一句嘟嘟哝哝把想法讲一遍。

安琪儿告之梦珍等人对此早有议论。“她们谈到如何保证你不死，还提到生死链。”认为此事最为严重，也是当务之急。“梦洁说，你年事已高，老到可怕，随时可能被死神带走！你一走，大伙不止努力白废，还性命不保，一切归零！”

安琪儿略显激动。生宝端详安琪儿天使般娃娃脸，心生痛楚，不知如何安慰。

安琪儿扮相与西施不同。西施是东方小美女，活泼好动，一双黑亮大眼充满灵性。安琪儿扮洋娃娃，天真甜美，安静温柔，做事沉稳。

生宝一直把她和西施当孙女，视为珍宝。想到自己老迈，可能害死她俩，心情沉重，认为她俩完全不应该面对如此残酷现实，承受如此悲惨命运。

“梦洁还说，我们现在面临的首要问题不是如何拆除自毁程序以及研制新脑，而是如何确保你安全。因为，你不止是我们命根子，还是我们软肋！”

梦洁以为，不止如愿，包括她，甚至生宝在内都已经引起外界注意了。梦珍世界现在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

为防万一，最最重要一条是转移。

“首先需要转移你。只要你安全，其他人都好办。哪怕暴露，遇着危险，完全可以通过改换外形转换身份不留痕迹瞬间消失。”

唯一难办是生宝，人老活动不便不说，还是肉身大活人，不易改装，不易隐藏。必须提前动手，不能等到火烧眉毛了才设法脱身。

生宝反感梦洁这样说他。他一直老实，一直配合，不敢给大家添乱，更不敢害大伙。梦洁却把他描绘成烫手山芋，带贬意，且歧视。

仔细想想，又觉梦洁所言不差。只是，麻烦非他制，更非他所愿。

“珍姐以为现在转移条件不成熟，将来不想动也得动。”

梦珍原话这样说：生宝问题研究陷困境，查遍全球无结果，遍访美洲各大生物科研机构无线索。关起门来自己慢慢研究慢慢找，时间又不等人。即便查到原因，找到解决办法同样需要时间……

仍要求如愿努力为大伙解除自毁程序。

她这次走访亚欧再无结果，只能关起门来自己研究，作最后一搏！

她走后，生宝暂留原地不动，在家等消息。

走访结束，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带生宝去别处，在那儿解决问题，拟或，根本解决不了，她和生宝一起死在那儿……

闻此，生宝心凝固，抽搐，欲哭。

梦珍要求，新安置地必须绝对安全，保证几十年内集中大量人员从事研究不被外界干扰。

要求大家分头行动。首先大量生产人。派往世界各地，寻找新落脚点……

安琪儿见生宝脸色凝重，不敢再往下说。

生宝躺在检测床上，气息悬浮，胸中空空，两眼直愣愣盯着天花板……

思来想去，这事怨不得谁，甚至不能怪梦珍。

他造出梦珍没错，梦珍一心为他同样没错。

眼下唯一转机是：研究无果，无法逆转自然规律，不能长生不老，无法返老还童，力劝梦珍她们将全部精力转向解除自毁程序，而后……

躺那儿，身体凝固，脑里想东想西……

想的全是身后事……

他死后，梦珍她们……

想到大量生产人……

紧张，感觉苗头不对。人数必须控制，不能无限扩张，否则，按如愿生产速度，再过十年，还不满地球到处都是机器人？！

又想，此事对别人讲没用。必须亲自对梦珍叮嘱。

可是梦珍走了。

着急，想让多丽或者安琪儿帮他转达。又怕说不清楚。闭目思索，心里组词，想要准确表达，一次说透。

列出一二三……不一会儿，秩序全乱，从头再来，一二三四……

多丽发现生宝躺那儿半天不动，过来看他。

安琪儿以为误将不该告诉生宝的事情告诉生宝，导致生宝悲观，紧握他手，两眼关切。

“没事……”生宝安慰安琪儿。转向多丽，“我有话要对梦珍讲，请你帮我转达。”

“现在？”

“是的，现在！”

多丽在床边坐下来，静等生宝下文。

“我想说……”脑里急想刚才列出的第一条是什么。“第一，人数要控制，不能无限扩张。第二，要严格纪律，不准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我……我……不如马上死掉！”

多丽不动。

“你……”生宝不悦，想让安琪儿转达。

“你一次讲完，我打包一次发给姐。”多丽说。

原来如此！

“第三条嘛……”一时想不起。“你先转达头两条。”

“好吧……”

静会儿，未闻吱滋。以心发邮件。

“姐说啦，人数根据需要生产，不会无限扩张。至于第二条，梦洁参考人类各种法典规章制度给我们制定了详细行为规范，共计百万章千万条百亿字。规定得非常详细，其中有十大戒律，头一条就是不得以任何理由伤人害人。”

“这条好，这条好……”松口气。

思忖会儿，感觉梦珍这些人一切皆可放心。唯一不能放心的只有他。

由梦珍她们之手，很可能会为大家捧出一个崭新美好世界。

而他，则可能是这个美好世界的败坏者、毁灭者、终结者。

次日早餐后楼道漫步，生宝无精打采，身心俱疲。

思前想后，已完全认定梦珍世界这些人个个优秀人人出色，前景一片光明，未来诱人可期，唯独他成负累，不止老，还成害，成了唯一隐患威胁，随时可能要了大伙性命，终结美好未来。

陡然卸去一直引以为傲的梦珍世界始创者的自豪感，觉得自己不止老还老而无聊老而无用老而有害……

安琪儿紧随其后，观察他表情。

生宝想对安琪儿说不关她事，并非因她生气或不高兴。话到嘴边又收回。原因复杂，一两句话讲不清楚。

绝望，无助，自卑……

眷恋，期待，希望……

多丽发现生宝状态不对，问原因，安琪儿不知，检讨说，或许她又说错了什么话惹生宝再对长生不老绝望。

多丽将生宝扶上检测床从头到脚调理几遍没用，决定采用老方法，让他睡。

竟然无效，生宝醒来后依然无精打采，蔫头耷脑，昏昏恹恹，身体沉重，下坠瘫软。

无奈，总不能让生宝一直睡变成睡老头吧！

再带生宝上检测床检测。

一切正常，身体没病，是心有病。

无计可施，多丽让安琪儿和她一起想办法。

安琪儿扶生宝下床，轮椅推着楼道里转圈，生宝始终闷闷不乐。不是装，不是生气，打不起精神，提不起心气。

安琪儿停椅，转来正面，一双大眼望过来，“再转两圈，我带你去看节目。”

生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不置可否。

再转两圈，安琪儿推生宝去她房间。同居一楼，安琪儿西施房间生宝之前从未涉足。很漂亮，很敞亮。两个美少女房间打扮得花里呼梢，充满青春气息。

生宝吃惊，他记得这间屋子之前摆满多丽化学器皿，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如此漂亮居室了。

安琪儿解释，她、东东、西施来生宝身边当天，多丽给他们安排住处，楼上东西搬楼下，腾出两间屋子，一间安琪儿西施住，一间丽达东东住。

“东东、丽达住一起？！”生宝意外。

“我们不分男女，东东可以扮男的，也可以扮女的，丽达一样！”

安琪儿将轮椅推到墙上大屏幕前摆正，打开屏幕，开始播放。

生宝开始以为安琪儿想让他看电视节目解闷儿。等半天不见动静，好似无声电影。有些奇怪，打眼看，见到几个人的特写镜头。

看上去非常熟悉。尤其梦珍，太熟悉啦，脸遮住都能认出她是谁。

另外三人不用猜，丽达、东东、西施！

缘何这种妆扮？梦珍、东东、西施还好说，丽达之前蓝眼白肤，现在改成黑眼黄肤，换了个人，既亲切，又陌生。

“他们现在在哪儿？”指屏幕。“回老家了？”

摇头。“他们现在东亚某市，准备走访完当地科研机构再回老家。”

生宝心说应该先去老家。重点走访有成仙成佛传说的地方，或能寻到些线索。

细观，四人面貌大改，很不习惯。尤其梦珍，漂亮出众大美女扮成普通中年妇女，与本尊相差十万八千里！

心烦，指着屏幕嚷嚷，“去东亚也不必改成这副面孔嘛！”

“珍姐担心被人追踪到你这儿来，无论去哪里都要扮作当地人。不仅改容颜，身份证件统统都要改。”

生宝摇头。心说梦珍谨慎应该。然而，按照东方人习惯，最易究根问底最提防最不放心的反倒是本地人身边人。对外人反倒既放心又忽略。

“你这些镜头是……怎么来的？”生宝指着屏幕问安琪儿。

“西施走前和我商定，由她把在外所见所闻发给我，我编辑整理后在电视上放给你看。让你身临其境，心有所寄，始终和他们——尤其和西施在一起。”

生宝感动。没想到，西施丫头看上去天真烂漫单纯简单，对他竟有如此感情。

却不知，西施无心，安琪儿有意。多丽让她设法让生宝转移注意力，安琪儿记起生宝曾想了解梦珍一行出行情况，于是联络西施把出访情景打包发回来，由她剪辑后放给生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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