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一见面便是剑拔弩张。
曹烁冷笑道。
“你不希望我回来?”
曹丕平日里哪里见过曹烁这等架势。
顿时心脏如同掉进冰窟,冷意寒彻全身。
“岂敢……岂敢……”
曹操不愿见到兄弟不睦,挥手打断道。
“子云,你,跑哪去了?”
曹操松开了撑着下巴的手。
语气虽带着几分责备,但是面上却是眉头舒展了不少。
“回父亲,孩儿提前去宫中打探消息了。”
“打探消息?”
曹操抖了抖眉,大为震惊。
“你平日里纨绔成性,又怎知这内里乾坤?”
“难不成,洛阳城内之事,你有所察觉?”
曹昂亦是感叹道。
“二弟,不对啊,我等也是方才从父亲口中得知宫中生乱。”
“你是怎么猜到的。”
曹烁笑道。
“很简单。”
“外戚与宦官之间恩怨多年,互相攻伐。”
“但,权利,只能在一人手中!”
“争夺权力的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三岁孩童都明白。”
“洛阳近来的种种异象,都表面大战将至。”
曹操闻言,亦是深深地点了点头。
作为洛阳权利漩涡之中走出来的奸雄,曹操自然深知其中艰险。
权利,是毒药,一旦卷入其中。非死即伤。
要么,将所有的对手铲除。
要么,被人铲除!
“老二,你今天倒是开了窍。”
曹操抚恤一笑,望向诸子。
在诸子之中。
曹昂仁孝有余,却果决不足。
曹丕表面温驯,却心怀叵测。
曹彰素有勇力,却缺乏谋略。
曹植多才善文,却夸夸其谈。
今日一看,曹操倒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或许平日里这个不起眼的老二,也有异于他们兄弟的长处!
对于时局变换的先知先觉,是一种难得的政治天赋。
“老二,你继续说。”
曹烁拱手道。
“先帝一死,双方必然剑拔弩张。”
“小皇帝刘辩,刚刚经过权利的洗礼,登基称帝。”
“但是,大汉的权利,却是被太后和外戚何进牢牢掌控着。”
“宦官若不想被何进剿灭,唯一的机会,便是……”
曹操目光震恐道。
“矫诏,杀何进!”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曹休,曹真惶恐道。
“子云,你是说,宦官控制了京师?准备杀戮外戚?”
“不可能啊,如今天下兵马尽在何进手中,宦官们怎么敢动手?”
曹烁淡然一笑。
“宦官固然不敢正面对抗何进,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何进是不是受诏进宫了?”
曹操闻言,冷汗涔涔。
“是,上午出发,直到现在还没消息。”
“各部兵马也不知宫中虚实,不敢轻举妄动。”
“若真是矫诏,何进必死啊!”
曹烁如闲庭信步,方寸之间,便已拨云见日。
“大将军何进一死,谁能掌控天下兵马?”
曹昂摇头深思。
“没人能……”
曹烁又问道:“洛阳混乱之际,董卓领大军在外,一旦闻风入京,谁能掣肘?”
夏侯惇长叹道:“无人能制……”
“这么说来,大汉,当真要天下大乱了?”
曹烁没有多言。
这是东汉王朝的宿命。
四百年的辉煌到此终结。
但大魏将会重新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国家。
让这片土地重新万物繁荣。
“我离开皇宫之时,宦官们已开始部署城防,险些将我与曹真,曹休截住。”
“如此看来,何进必然已经被杀。”
“父亲不必再派出密探了。”
沉思片刻过后,曹操和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齐齐赞赏的看了一眼曹烁。
“我儿英雄,三日不见,真当让人刮目相看。”
曹烁笑道。
“父亲谬赞。不过。”
“今夜,乃是决定曹家命运之夜。”
“想要在这场权利的斗争中生存于世,曹家必须作出决定!”
夏侯惇深以为然道。
“孟德,老二说得有理。”
“密探来报,董卓大军就在洛阳城北邙山之中隐匿。”
“此人乃是汝南袁氏门生故吏,只怕袁家别有深意。”
夏侯渊亦是点头道。
“近来,袁绍屡次挑拨何进与宦官大战,野心不小。”
“如若何进真的死了,洛阳就将落入董卓、袁绍之流掌中。一场大乱在所难免。”
“烁儿说得对,此时不能坐以待毙了。”
见众人对曹烁交口称赞。
一旁被冷落的曹丕心头愤懑,脸色铁青。
“父亲,诸位叔父。”
“如此紧张,未免太过草率。”
“虽然二哥言辞凿凿,但毕竟只是推论。”
“万一大将军何进没死,我等提前用兵,岂不是落人口实。”
“我看,还是先等一夜,查清虚实,在做计较。”
曹丕此言一出,本以为会得到曹操赞赏。
却不料,众人皆是眉头紧皱,闷声不语。
夏侯惇素来耿直,此刻更是直接怒斥了曹丕一番。
“兵贵神速!”
“如是作壁上观,只怕人家刀斧砍倒我们头上,我们还在睡觉呢!”
曹操亦是点头道。
“袁绍,袁术都在集结重兵,于此时节,稍有差池。”
“便是曹家灭门之日!”
“竖子不知兵事,好好跟你二哥学学。”
曹丕被训斥一顿,登时笑脸转黑。
望向曹烁的眼神,低落万分,只得垂首道。
“还望日后,二哥多多赐教。”
曹烁敷衍两句,曹操便安排诸子回房准备离开洛阳。
临行之际,只留下了,夏侯惇和夏侯渊。
最后,又叫了一声。
“老大,老二留下,其余人等,一概回屋。”
曹烁点头,乐呵呵的看着灰头土脸的曹丕离开。
曹丕吃了个暗亏,嫉恨之余,暗自咬牙而去。
旋即,曹操,便令人拿来毛笔。
“我曹家每逢决定大事,都会召集亲信,在掌中写字。”
“除去,留在谯郡老家的曹仁、曹洪、曹纯之外,其余亲族,以元让、妙才为先。”
“该如何决断曹家去留,就看尔等之意。”
四人拿起毛笔,旋即在掌中写字。
曹操端来一盏油灯,在灯火环绕之下,五人面庞靠近,神色各异。
“开掌!”
五只手掌依次打开。
夏侯惇、夏侯渊、曹昂三人手中,只写着一个去字!
去,离开洛阳,返回谯郡老家之意。
意味避开祸端,等候时机,东山再起。
曹操眼神凝重。
他向来不是个保守主义者,遇事独断专行。
但是在决定家族命运的时候,还是会考虑一下族人的意见。
既然三人都有心离开这场政治漩涡,那曹操也勉强不得。
只是心中仍然好奇,今日屡次让人眼前一亮的曹烁,会不会有什么最优解!
曹操和曹昂都好奇道。
“子云,你写的什么?”
曹烁缓缓摊开手掌。
上面只赫然写着五个大字。
矫诏!
救!
太!
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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