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林海审讯抓住的暴徒,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其实也无所谓审讯,林海一问,他们立马就回话,一问一答,谈话气氛非常融洽。
甚至有些犯人说的不全的,其他犯人立即上来补充。
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柳叶县团总洪善正原本是个千总,在部队里,他克扣军饷、欺压底层士兵,甚至抢夺部下的军功据为己有,几乎是坏事做绝。
打仗时杀良冒功、抢劫百姓,对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后来有个正直的官员把他弹劾了,上头将其开缺回家。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连这种货色都起复了,让他在本县办团练。
这种人手里一旦掌握了武装,让他去剿匪,他是一万个不能;让他欺男霸女、干坏事,他是样样在行。
半个月前,他到马店镇巡逻,正逢一个姓马的小伙子娶亲。
他以检查匪患为由掀开花轿门帘,强行检查,一看新娘子漂亮,当场表示怀疑娶亲队伍通匪,立马把新娘子抢走了。
新郎官带人到他家找新娘子,他给那新郎官按上一个通匪的罪名,当场把人家打死了。
新郎官家里人去县城报官,县太爷听信洪善正一面之辞,认定新郎官通匪,还在他家搜出一封跟天门会联络的信件,坐实了他通匪的罪名。
天门会是百姓自发组建的互助组织,但朝廷视之为乱党、匪帮,必欲除之而后快。
大家都认为,那封信是洪善正派人藏到马家的,目的就是栽赃陷害。
新郎家里人不服,还要继续上告,县令威胁要把他们全家以通匪罪抓起来,他们才不敢上告了。
天门会头领周国栋听说此事后,联络各地分会,准备大集会众,进城去收拾洪善正。
各分会的头目虽然同情马家的遭遇,但总觉得这事有点小题大作,都不是十分情愿。
几天后,县里往下摊派“绿皮饷”,说是朝廷要围剿绿皮,每家每户都要出钱出粮,每户出一吊钱或等值的粮食。
人们都说,这是洪善正和县太爷凑在一块琢磨出来的敛财的法子。
大家都没法,只好砸锅卖铁把这笔钱凑齐交上去了。
这次摊派已经把本县很多穷苦人家的余粮挖空了,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结果没几天,洪善正的团练又开始在马店镇建造军事营垒,说是为了防范绿皮的偷袭。
为造这项工程,他一面逼捐,一面征调民夫,这下大家都没法活了。
天门会各分会也都无法忍受了,开始用“鸡毛传贴”通知会众以及热心百姓,发动大家去县里示威,处置洪善正和狗县令。
百姓们热情都很高,相互之间也自动传开了,都要进城伸张正义。
于是,马店镇及附近乡镇三四十个村子总计上万人聚集在一起,朝县城进发。
当晚,这些人就把县城围上了。
县城里守城的官兵战战兢兢地守了一夜,次日上午,见城下的百姓声势浩大,正在做攻城的准备,立马弃城逃跑。
大家冲进城里,一开始先去民团公所,准备找洪善正算账,没想到这狗东西事先听到风声跑了。
大家烧了民团公所,去县衙找县太爷算账,却又被桃花县民团拦住了。
这就是以往事情的经过。
林海心想,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么这个县太爷和洪善正就该死。
事发当天,他俩都躲在县衙里,被桃花县民团保护起来了。
现在他们还待在县衙里,没敢出大门。
林海大踏步走进县衙,发现这两块料正在摆酒席压惊。
“哎哟哟,林大人,就缺您了,快来快来,本县为您满上。”
县太爷刚刚派人去请林海赴宴,他那时忙着审讯犯人,没空理他。
现在林海是带着杀心来的,哪有心思跟他们喝酒?
“洪团总,姓马的那新郎官果真通匪吗?”林海单刀直入。
“当然是了,您看白天那么大的阵仗,都是天门会组织的。
您最后赶走的那个匪徒头头,就是天门会大头领周国栋。
姓马那小子的亲兄弟一直跟在周国栋身边,这不就是铁证吗?”
“他的新娘呢?你审讯出什么结果来了?”
“早就杀了!既然已经证实他们通匪了,还留着干什么?”
“你把他们两口子都杀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林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这可是县太爷亲自审理定的案,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谁来也翻不了案!”
林海大怒,抓起桌子的一角把整张桌子掀翻在地,杯盘碗筷和各种菜肴叮零当啷地撒了一地。
“林海,你放肆!”县太爷站起来大吼。
林海虽然是正五品守备,比县令还高两级,但震旦天朝自古以来就重文轻武,只要职务上是同级别的,武将一定得听文官的。
林海职务只是县团练局的团总,比县令还低半级,肯定得听县太爷的。
但在林海眼里,这俩人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根本犯不上跟他们论什么高下尊卑。
“齐县令,收绿皮饷是朝廷的意思,还是你齐县令的意思?你有省里的文件吗?”
“这……这你不用管,这是我们县里的事,你也管不着!”齐县令把头一撇,没搭理林海。
“可你的苛政激起民变,导致百姓造反,我就得管。
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我有责任从源头上平息民乱。
你和洪团总造的孽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你放屁!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从哪来回哪去!”齐县令下逐客令了。
白天县衙里的亲兵、衙役以及本县民团全都跑光了,到现在也没敢回来,县城里里外外都是桃花县民团在维持秩序,因而林海对他的逐客令感到十分好笑。
“来人,”林海喊道,“把这俩狗东西捆起来!”
四个团丁进来,麻溜地把齐县令和洪团总绑起来了。
“你这是绑架同僚,形同谋反!不怕上头追查下来,灭你满门?”齐县令大嚷大叫。
“你这个土匪!跟天门会是一伙的吧?我早看出你跟他们勾勾搭搭,不怀好意了!”洪善正也大叫着。
啪啪啪啪四声,林海给了他俩每人两巴掌。
他把两人押到审讯室,拿着烧红的烙铁在俩人跟前晃悠。
“洪善正,你强抢民女有多少次了?”
洪善正不敢回答,可一见林海要把烙铁摁到他肚皮上去,立马哭嚎起来:“大概每月一两次吧,总共多少次我也记不清了!啊——”
烙铁还没摁上去,他就大叫起来。
“齐县令,绿皮饷是不是你编出来的?”
“哎,是,是,是,啊——不,不是!这都是洪善正出的主意!”
“你放屁!你要是不同意,这税能收上来吗?”洪善正大骂。
“洪善正,马店镇有绿皮活动的踪迹吗?谁让你在那造营垒的?”
“我……没有,那都是我瞎编的,就是借着搞工程多搂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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