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躺在地上。
她的内心世界正在崩塌。
斩魄刀刀灵也不知去向。
可能是随着友哈巴赫被一同烧毁了。
斋藤虽然还带着那略显张狂的笑容,但浑身散发出的氛围却很宁静,有种看破后尘,彻底解脱的感觉。
死亡对她来说绝非终点。
相反,而是另一场杀戮的开始。
其他人她不知道,但她自己肯定是会堕入地狱的。
也不知地狱深处的恶人们够不够打的。
斋藤畅想着未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股推力。
好像有人使劲推了自己一把。
接着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恍惚。
回过神来,就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
“……”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
斋藤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好歹也是钟情于战斗厮杀之人,突然多出一半视野,适应起来很快,但不至于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种变化。
“我的左眼又重新长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你以为自己会『超速再生』吗?”
这时,从旁飘来一个声音。
斋藤扭头循声望去。
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盘坐在不远处。
烛光明亮,连地板上也点着蜡烛,结合周围环境来看,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还别说,此时在斋藤眼中,夏树还真就在做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缠绕着浓郁金光的双手抓着橘色刀鞘。
刀鞘形体逐渐发生变化。
如同橡皮泥一般,任他捏圆搓扁。
可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了。
离奇的是,夏树依照心意将其揉捏成一个婴儿。
刚出生的婴儿通常是个什么样,他捏出来的就是什么样。
区别在于脸没那么皱巴。
做得实在太真实了。
任谁也看不出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死物’。
可就算是死物,夏树接下来的做法也足够让人脸色发白。
他,一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斩魄刀,一手按在婴儿胸口。
金光充满暖意,似能模糊事物的界限。
伴随着金色的涟漪,刀尖渐渐没入婴儿胸口。
最终,连刀柄一并吞没。
“四枫院,你在玩什么花样呢?”
斋藤不解。
直觉告诉她,对方没干好事。
夏树不答反问:“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婴儿未来有一天‘活’了过来,并且健康成长,然后凭借自己的意志拔出那把斩魄刀,像个死神一样战斗。”
“……你是因为救了我把自己整疯了吗?”
斋藤颇为艰难的单手撑起身体,一如既往的嘴毒:“区区刀鞘,用灵子编制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连魂魄都不是,该怎么‘活’过来?”
“可要是它有了魂魄呢?”
夏树无动于衷。
“……”
斋藤哑然无言,眉头因不满而皱起。
她讨厌思考这种复杂的问题,尤其还是假设。
“先不说这个,说说你吧。”
夏树抱起婴儿,起身走到斋藤面前。
“我从友哈巴赫身上夺下一颗眼球,用在了你的身上,它能让你的伤势逐渐愈合,这也是我救治你的真相。”
“但斋藤,这玩意只是‘暂借’给你的,等你身体好了就得取出来,像我刚才那样,把它送入这个婴儿体内。”
“然后,将这个婴儿和这封血书,交给一个叫做蓝染惣右介的死神,让他在距今九百八十四年后的十月一号当晚,把婴儿放在空座町随便一家孤儿院门口的。”
说着,又拿出一封折叠起来的书信,透过白纸可以看见鲜红的字体,连通婴儿一起放在斋藤的手边。
斋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整得有些思维混乱。
“等、等等……你让我理一理。”
“你救了我,还给了我友哈巴赫的眼珠,这件事总队长知道吗?不,想来应该不知道,不然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把友哈巴赫残留在世上的每一颗细胞都消灭得干干净净。”
“算了,我也懒得管,那是总队长该操心的。只不过你这家伙挟恩图报还真是一点也不加掩饰啊。”
“就这么相信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吗?”
斋藤嗤笑了一声。
“你会对救命恩人的请求置之不理吗?”
夏树一点也不着急。
“……”斋藤砸了咂嘴,这还真是戳中了她的死穴,如果只是救命恩人倒也还好,态度看不过眼惹急她照杀不误,可偏偏还没到这种程度,这就让她很难受了。
老实照办感觉有点窝火,不办又心里过意不去。
看到她如此纠结,夏树故意叹了口气,再添一把火。
“我没多少时间了。”
“……”
斋藤表情凝固了。
被这么一说,她才注意到眼前这个人的灵压弱得不正常,不是刻意压制,也不是枯竭,而是魂魄即将消亡的那种感觉。
她太熟悉了。
因为死在她手下的敌人,每一个都是这样的。
而到底杀了多少,根本数不过来。
所以她绝不会认错的。
捕捉到其眼中强烈的动摇,夏树心知这下十拿九稳了。
也不能说欺骗。
他不光过度透支灵压,还流逝了大量血液。
毕竟,只是寻常灵子编制的刀鞘不足以制造出一个高质量的躯体。
血液、灵压相互混搭,才能使躯体去往现世的时候一部分变成‘器子’,往后在现世正常生存。
这时夏树认真思考过后得出的答案。
拥有四枫院千日的灵子,已是既定事实,那么现在取代了四枫院千日的存在,又该怎样让未来的自己融合自己的灵子呢?
自己又不准备自杀。
所以干脆为自己创造一副躯体。
反正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被遗弃的婴儿,记忆中没有出生时的画面,抓住这个破绽可以自圆其说,让时间轴与世界纠正打成平手,最终不了了之。
有了躯体还不够。
斩魄刀才是死神之力的根本。
虽然也可以托人转交,或是放在瀞灵廷某处日后再取,不过能省点事就省点事,回去之后,斩魄刀直接就在身上不好吗?
不光如此,夏树还考虑到了将来自己在死神领域进无可进时,说不定会走上斩魄刀融合的道路。
由刀鞘演化过来的躯体,收刀入鞘可谓是理所当然,不管是形体还是性质,都完美契合。
凭此绕开斩魄刀融合背后潜藏的种种风险。
在没有崩玉,也不会无月的前提下,依旧能够顺利达到‘斩魄刀融合’的境界。
除此之外。
夏树还打算用友哈巴赫的眼球取代自己体内寄宿的灵王碎片,尽管已经被他崩碎消化掉了,但吃一点也无妨。
友哈巴赫身为灵王之子,虽不能完全代替灵王碎片,可架不住他双眼被大和尚拿‘灵王左臂’封印了。
因此,夏树夺来的眼球之中也蕴藏着一部分灵王左臂。
这样一来作为替代品绰绰有余。
而且司掌‘前进’的左臂掌心有两颗眼睛,再加上友哈巴赫的灭却师之力,不就是合成『歼灭眼』的最佳素材吗?
完现术、死神之力。
这下统统都有了。
顺利得让夏树不禁怀疑难道自己不曾改变命运,而是这些本就是命运的一部分,只不过他自己如今给打上了补丁。
……不,真是如此的话,斋藤不可能活下来。
历史确实改变了。
只有他自己的历史,需要他自己来收拾。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真是先上车候补票,夏树也认了。
“呼……”
夏树吐了口气,失血过多让他脸色苍白,脑袋有些眩晕。
这副模样让斋藤终于下定决心。
“行吧,我答应你了,哪怕我活不到八百多年后,我也会把你交代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过那个叫做‘蓝染’的家伙会老实听话?”
“他会的,只要你在他还没发迹的时候,找到他,并把这份血书给他。”
夏树笑着道。
这封血书里记载了有关五大贵族和灵王的远古秘辛。
蓝染一定会知道尸魂界背后的真相,并促使他走向进化的道路,甚至抢在浦原之前制造崩玉。
而这一切,又是谁告诉他的呢?
没错,是夏树。
了解到这些之后,托他帮个忙又算得了什么。
将一个拥有强大灵力的婴儿送去现世而已。
那个时候的蓝染一没技术,二没本钱,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因此被蓝染所关注,那也是夏树刻意为之的结果。
至少这样一来,他就能知道蓝染为何会关注自己,又为何会针对自己,从而根据这一点来推测其想法,判断其下一步动向。
简单来说就是‘我不知道先前怎么想的,但我可以给你找个理由,取代你原先的想法,引导你去做某些事,而这一次我不像之前那样没有心理准备’。
通过这种方法变相的抹平情报差距。
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关键时候来一个将计就计。
就是不知道蓝染给不给这个机会。
“我知道了。”
斋藤眸光闪烁,也不知打算对蓝染做些什么。
夏树对此并不担心。
就算不相信她的能耐,也该相信时空的引力。
一切都安排妥当。
时间轴会负责保驾护航,让事态发展不管如何偏离都会抵达最初指定的地点。
退一万步说,时空轴也拉胯了。
不还有提示栏吗?
“抱歉,你的斩魄刀我无能为力。”
夏树忽然说道:
“不过零番队的人会下来一趟,你可以找他们帮忙,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他们欠护庭十三队的。”
卯之花八千流还没找麒麟寺天示郎学习‘回道’,而且战死这么多人,总要补充兵源,死霸装、浅打也要准备一批。
具体什么时候来不好说。
但在这之前,斋藤的身体肯定能恢复过来,然后取下友哈巴赫的眼球,免得被那帮人发现。
“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最好是跟我无关的事情。”
斋藤偏过头,似乎不耐烦的说道。
“那没有了。”
“……你就没什么想跟你的家族交代的吗?”
“那边已经解决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夏树忍不住嘴角翘起。
夜一做梦也想不到。
『瞬哄』这个技术将会由他开创,并在四枫院和蜂家流传下去。
碎蜂再也不能声称这招是她独创的了。
夜一的『瞬哄』也确立了来历。
大家都有美好的过去。
带着恶作剧成功的满足心情,夏树步伐阑珊,摇摇晃晃离开了寺庙。
没人知道去了哪儿。
但之后回归队舍的斋藤却笃定的告诉所有人‘四枫院千日’死了。
死因是……救了她一命。
也是从这一天起,‘不老不死’的名声广为流传。
事实上夏树并不知道。
今天以前,斋藤还不叫‘斋藤不老不死’。
她有别的名字。
但今天过后,她很快就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斋藤不老不死’。
算是给经常不顾一切乱来的自己提个醒。
毕竟只有完好无损的活下去,才能将某人托付给自己的麻烦事搞定,顺便再看看那个婴儿是否真如他所说那样……‘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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