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西笑容一僵,随后摆摆手道,“大嫂,别开玩笑,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小怜是你的贴身丫鬟,我怎么好让她去伺候我。”
“实话告诉你吧,小怜我是不打算把她留在身边了。”吴佩芳却摇头道。
“为什么呀,我看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么?”金燕西惊讶的道,“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你骂她一次,她绝不会犯第二次的。”
“这么说,你是在护着她了?”吴佩芳笑道。
“我怎么又护着她了,我只是说真话罢了。”金燕西不解的道,“我真搞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什么,你非要把她送走啊。”
“傻瓜,你连‘女大不中留’这句话都不知道吗?”吴佩芳摇头道。
“大嫂,是不是大哥他……”金燕西问道。
他知道金风举一直在打小怜的主意,但是吴佩芳却并不想随了他的心愿。
“这你就不用管了……”吴佩芳脸色一白,连忙摆手道,“总之,你到底要不要帮我这个忙?”
“这……”金燕西一脸为难,“我都还没有结婚,怎么能让丫鬟伺候我呢。若是被父亲、母亲知道了,肯定要骂我一顿的。”
金家规矩,少爷身边只有仆人伺候,而无丫鬟,怕得就是少爷知好色而慕少艾,打身边丫鬟的主意。也怕丫鬟存了歪心思,故意勾引少爷,因而败坏了金家的家风。
“父亲、母亲那边由我来说。”吴佩芳见他迟疑,立刻又道。
“可是……”金燕西仍有些犹豫。
“刚刚还说只要能办到,你就一定义不容辞,原来都是说大话哄我。”吴佩芳见状,板起脸来道。
“好吧,好吧,若是父亲、母亲同意,那我就收下小怜。”金燕西笑了笑道。
他估计金太太是不会肯的,毕竟祖宗规矩不可废。
“这才是我的好七弟。”吴佩芳方才笑道,“晚饭来我这儿,我请你吃饭。”
但随后,不知吴佩芳如何说服的金铨、金夫人,反正他们两人终于允许小怜去服侍金燕西。
这让金燕西很是意外。
“燕西,小怜虽说是去伺候你,但是你却不能够胡来。”金夫人叮嘱道,“否则,你看我告诉你父亲的。”
“母亲,我一直把小怜当成妹妹,怎么会乱来呢。”金燕西委屈的道,“再说不是我向大嫂要的,是大嫂硬要塞给我的。若你们不放心,就让小怜去伺候八妹好了。”
“好了,我就说一句,你倒有十句等着我。”金夫人摆摆手,“小怜这个人百伶百俐,由她去伺候你,我倒也是放心的。”
“是,母亲。”金燕西点了点头。
“小怜,你以后就跟着七弟了。七弟虽然脾气好,总是怜香惜玉的,从不与你们发火,但你也要用点心。不然你丢脸,我也没面子。”吴佩芳也嘱咐小怜道。
“咱们毕竟主仆一场,我也一直拿你当妹妹。你现在走,我也没别的送你。这串珠链是我的心爱之物,我把它送给你,留个念想吧。”
说着,她将一串珍珠项链放到了小怜的手中。这串珠链,价值起码一千五百大洋。
“大少奶奶,这太贵重了,您快收回去,我不能要。”小怜连忙拒绝道。
“你收下。”吴佩芳却坚持道,“小怜,你是个好孩子。若不是大少爷起了糊涂心思,我怎么舍得把你送给老七呢。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欠你的。”
“大少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小怜一听,顿时落下泪来。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吴佩芳取出手绢,帮她擦去眼泪道,“其实你去老七那儿挺好的。他之前是不太上进,但最近这段时间,却是大有进益了,你跟着他不算委屈。”
“大少奶奶~”小怜听她这么说,顿时又害羞起来。
“好了,我带你过去。”吴佩芳笑道,随后带着小怜来到金燕西房间。
“老七,小怜我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否则我可饶不了你。”吴佩芳道。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屈,我好心帮忙,却要被你这样子威胁。”金燕西叫屈道,“你既怕我欺负小怜,那还是把她带回去吧。”
“少耍贫嘴。”吴佩芳笑道。
金燕西点点头,“放心吧,大嫂,我一直把小怜当妹妹看,又怎么会欺负她呢。”
“嗯。”吴佩芳点了点头,随后嘱咐小怜道,“小怜,你以后好好伺候七弟,他若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主持公道。”
“嗯。”小怜羞红了脸,蚊子哼哼似的应了一声。
随后,金燕西在自己书房隔壁,为小怜挪出了一个房间。
那房间原先是放杂物的,足有十五六平,安置小怜是足够了。
“我的事没那么多,也不会常叫你的。你有时间,尽可以多读读书、阅阅报,增广增广见闻。”金燕西嘱咐她道,“也可以出去走走,结交一些朋友。你这么漂亮,又识文断字,中产之家的小姐,也不过如此。
让你做丫鬟,实在委屈了。若是有缘,将来遇到一位可心人,我不会强留你。到时候,我会像嫁妹妹一样,把你嫁出去。”
“七少爷……”小怜听罢又是感激,又是害羞。
其实大少奶奶把她送来时,她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七少爷不仅年轻英俊、才华横溢,而且待人随和,温柔小意,对下人都是以礼相待。因此她心里其实是愿意的,
如今听到金燕西这番话,让她更是铭感五内。
金燕西之所以收下小怜,主要是不想让她重复和柳春江的爱情悲剧。
柳春江虽然不错,留洋学士,医术精湛,年轻帅气、斯文有礼,对小怜也是一腔痴情,矢志不渝。
但关键是他的家庭太过封建。柳老爷、柳太太思想都很顽固,根本不允许柳春江娶小怜。柳老爷甚至连妾室的资格,都不肯给小怜。
而柳春江也缺乏与原生家庭决裂的勇气,尤其是读书读腐了,几乎没有一点心计。早早就把要跟小怜私奔的事,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其实若依金燕西的意思,柳春江平日就该装得若无其事,照常上班下班,令父母放松警惕。然后再抽冷子带着小怜离开。
如今交通这么发达,只要一天时间,就能走出上千里地,再想找他们都很困难。若是有一周时间,他们怕是都出國了。到那时,柳老爷、柳太太就算想阻拦,也早就来不及了。
反观剧中,柳春江毫无算计,大半夜背着小怜私奔。没有接应,没有盘缠,没有车马,就凭两条腿,又能走到哪里去,结果很轻易就被家丁追上。
像这样的笨人,就算得到小怜。将来迭逢战乱,未必能活下去。小怜不跟着他,倒也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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