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修仙，悟性逆天的我看透仙神 章一：幻想症

“徒儿啊，莫要急，你很快就会成仙了，马上，马上…”

一间破败到四面漏风的的道观内，老道士盘溪而坐，正守着面前的炉子，炉子里塞着柴火，上面还放着一个罐子，似乎正在熬煮什么东西。

又炉子里添了两根干柴，有些潮湿的柴火被烧的噼啪炸裂，带着几团火星簌地飞到了另一边的青年身上。

老道士连忙伸手掸走火星，但为时已晚，青年身上的道袍还是被烫出了一个洞。

老道士关心地问道：“没事吧。”

青年缓慢地抬起头，露出的双目无神，随即又低下了下去。

老道士见状，缓缓叹气道：。“都怪我啊，以前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给你染上了癔症，导致如今神智不明了。”

“徒弟啊，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成仙的，我听说只要成了仙，就会灵台清明，心神通道，断了凡尘关系，彻底逍遥了，到那时候，癔症也就好了。”

“最近南边那里过来了几家仙家，今天我就和他们去讨些仙药。”

“徒儿，不要急哈，你很快就会成仙了。”

老道士神神叨叨着话语，炉子里的柴火也弱了下去。

掀开罐子，里面的药正冒着泡儿，让道观里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药草味儿。

“最后一味药，三清目。”

老道士嘀咕着，又往罐子里放了两片蓝色的三叶七瓣小花，接着开始了搅动。

没过几下，道观里浓郁的药草味就变成了清香。

就是闻上一口，都让人神清气爽。

老道士盛了一碗药递给青年。

青年慢吞吞地伸手，接过了药，随后低着脑袋，呆滞地看着手里的碗，老道士也不急，也就这么等着。

过了许久，青年仿佛终于是回过了神，抬头将药液一饮而尽。

药液的功效很好，只看见青年的身子晃荡了几下，就躺了下去。

老道士面露慈祥道：

“睡吧，等明天醒过来，说不得就已经成仙了…”

…

“问舟，你醒了？”

睁开眼，问舟重新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以及那股难闻的消毒水味。

而他的病床旁边，则站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

白大褂胸口的名片上写着对方的名字，梓楦梼。

职位是，第二精神病院院长。

而现在躺病床上的毫无疑问就是他的负责病人，问舟。

一个有着非常严重的幻想症病人。

七年前，问舟有了幻想症。

每当睡着时，他就会梦到自己去往了另一个幻想世界，随之深陷其中。

那个世界非常真实，问舟无法以自我的意识主动脱离，只能依靠医院每天为他注射药剂来刺激唤醒。

“昨天过去几天了？”

梓院长问了一个很睿智的问题。

“还是三天。”

这意味着问舟睡着的这一天里，他在幻想世界中度过了三天。

“嗯，还好，和以往一样。”梓院长认真记录着这些信息。

“这三天里有什么异常吗？你那个师傅怎么样了？”

问舟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他说明天就去寻找仙药，还说我很快就要成仙了。”

幻想症构建的虚幻世界并不意味着是混乱的，他们大多数都有着专属的完善逻辑性，否则幻想症也不会深陷其中了。

例如说幻想世界中的成仙了，或许就是病人对自身病状痊愈的期望，而所谓的仙药，就是他们能认为治好自己的药。

但问舟的情况很复杂，远比梓院长生平见到的任何一个病人都要麻烦，在正常醒来时，问舟就是一名逻辑清晰，情绪稳定的正常人。

但是如果发病了，这种状况就会被完全逆转，问舟会变得嫉妒暴躁，没有理智。

梓院长从来没见到过这么极端的病状。

六年多了，他们还是没有完美的方法解决。

但好在问舟的病状已经稳定了不少，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发疯了。

圆珠笔在纸上记录着发出沙沙声，梓院长今天罕见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嘱咐了问舟两句就离开了。

“那你今天好好休息吧，坚持治疗下去，你的情况比起之前已经稳定了很多，很快就能恢复了。”

走出房间后，梓院长重重叹了一口气。

看着手中体诊断上的肺癌前期二字。

他还是没有说出这件事。

……

重新睁开眼，看到的还是熟悉的道观，一个他待了十九年的地方。

每次在现实中睡着，他都会梦到这个地方。

接着在这里度过三天，他就会醒重新过来，仿佛是大梦一场。

就是因为能回到现实，所以问舟才如此坚信这里是虚假的。

事实上看，这个地方确实很虚假…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这样。

问舟摸着有些昏沉的头，坐起了身。

道观里的处境说不上多好，墙壁上的墙皮都已经脱落，阴森森的风从墙缝里渗进来，让人不禁地发颤。

道观的中央位置放着半座神像。

据老道士的话，神像刻的人物就是道观的祖师爷。

可惜时间太过久远，道观早已没落，神像的半截上身已经消失了，从左肩到右腰的位置已经截断，没了脑袋。

问舟第二天醒来时，道士已经打扫完了道观，点了两炷香。

每天的早晨，对方都会为祖师的神像上香。

“忘心道观第三十二代观主，李道玄，参见祖师爷。”

李道玄曾经也是一名孤儿，被上一代忘心道观的观主捡了回来，赐下了道号：道玄子。

于是他就以道玄为名，跟了上一代李观主的姓，自取了名字。

在香火气息的熏陶下，问舟原本混沌的精神也清醒了不少，接过了李道玄手中的那一炷香。

“忘心道观第三十三代弟子，道虚子，参见祖师爷。”

不比李道玄，他对于这个祖师没有丝毫归属。

在他看来，这里不过是他病重中幻想出来的梦中世界，但总会有那么一天，他的病会痊愈，而这个地方也会随之消散。

他从来都没在乎过这个世界的一切。

“祖师爷在上…”

两人虽然跪在同一个道观，心思却是各异。

李道玄和平常一样，说道着一天的言行，最后请求祖师的保佑。

问舟心中此时想的，却是出院后的情景，等到自己病好后，将会有什么样的美好。

这十九年来，他都是这样麻痹自己。

早膳依旧是白粥就着咸菜，但问舟知道，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中，这已经为数不多的佳肴了。

吃完了早膳，李道玄也安排了今天的行程。

“徒儿，你在观里好好修炼，我去山里采些草药。道经上有什么不懂的，等我回来后再问我，可别修炼出了岔子。”

“嗯。”

李道玄叮嘱了一阵终于离开了，可问舟却依然没有动作，他并没有听李道玄的话去修炼。

因为…他修炼不了。

十年前，李道玄就给了他一部没有封面的蓝皮道经，说这是他们忘心道观的修行法门，忘语经。

问舟相信了他的话，翻开了经书，却发现里面里面空无一字。

这就是一本蓝皮白纸册。

可李道玄却信誓旦旦，为了证实，甚至还读出了里面的内容。

问舟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只能听到他的嘴里不断蹦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见问舟如此，李道玄只当他是神智受损，精神不明。

“徒儿，你的招子迷了，看不清啦。”

可问舟确信，那就是一本无字天书。

问舟尝试在那本无字天书上写汉字，结果李道玄也和他一样，看不到那些汉字，而第二天的时候，那些汉字也会凭空消失。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荒诞，所有人的眼睛都仿佛被迷住了。

所以问舟才会坚信，这些只是他的幻想。

问舟在道观里发着呆，等着接下来三天时间的流逝。

踏，踏，踏。

道观外面有着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到近。

还没进门，就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

“道玄子！在不在！”

此人的声音很大，说气话来震的问舟脑袋发晕。

没过几秒，这人就走到了道观里面。

问舟移动视线望去，发现是一个光头和尚。

这和尚看起来十分诡异，明明是满脸横肉，身高体壮，却时时刻刻面露慈悲之相，让人害怕不起来。

身上穿着的袈裟乌黑一片，沾满了灰尘和黑泥，只有从黑泥脱落露出的缝隙里勉强能看出来，这袈裟原本是金色的。

问舟认得他，是山下镇子上一家寺庙的和尚，名叫孙尚豪。

孙和尚是李道玄的朋友，李道玄平时给问舟熬药的草药，就有不少是他送过来的。

果然，问舟也看到了他背后背着一个布袋。

孙和尚见道观里没有道玄子，也不客气地拽来一个蒲团坐在炉子旁边烤火，似乎是要等着道玄子回来。

问舟看了两眼，也不管他了。

孙和尚明显是个闲不住的人，坐着念了一会儿经就不念了。

随后解下身上的布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块乌黑的如同一滩烂泥是东西，问舟闻不到这东西的气味，但也能看到这滩烂泥在不停的蠕动收缩。

孙和尚明显不在意这种小事，张大了嘴，呲溜一下就嗦进了嘴里。

“来一口？”

孙和尚见问舟盯着自己看，以为他也想吃，于是又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块。

问舟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他在幻想世界这么多年，见过许多这种恶心的事物，但他从来不吃。

“这可是好东西，不吃就算了。”

孙和尚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强求，又是一口将手里的东西嗦进了嘴。

道观里只剩下不停呲溜的声音。

只是没过一会，这声音就消失了。

“没了？”

孙和尚摸了两把，确定摸不出来了，只好砸吧砸吧嘴，不情愿念叨起了佛经。

果然没两分钟，孙和尚就不念了，眼睛咕噜转了几圈，发现道观里实在没什么有趣的东西，最后只能把注意打在问舟身上。

“嘿，道虚子，你怎么还不跑？”

“跑？为什么要跑？”问舟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就是逃跑啊。”孙和尚指着面前的炉子。

“那道玄子要把你炼成替身，自己骗了自己，说可以成仙，那老疯子修炼出了岔子，神智已经癫了，我之前和你说过啊，还是说是你跑路失败了？”

‘他和我说过吗？’问舟不记得孙和尚和自己说过这段话。

而且人药什么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师傅会这么做。

他来到幻想世界十九年了，虽然来这里的时候，他当时的身体只有一岁，可他在现实世界只过了六年啊。

现实六年前他十四岁，已经是一个拥有正常完善思维的人了。

堕入幻想世界，一岁的他却有着十四岁的思想，自然能记得来到这里的所有经历。

十九年的时间，李道玄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没有让他受过任何的伤害。

如果是为了害他，那花费的代价也太大了。

孙和尚见问舟迟迟不回答，顿时也没了兴趣，砸吧了几下嘴，只能躺在地上发呆。

没过一会就睡着了，传出如炸雷般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