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岁寒 第 6章 王氏生辰

坐落在树从里的大堂，各处张灯结彩，红红的灯笼在风中轻微荡漾，掩映在绿树之间的琉璃瓦片若隐若现。幔帐后的熏香也陆续散发出阵阵幽香。古色古香的案几摆放的整洁有序，地毯上铺了厚厚的暗红色的地毯，此刻地毯上井然有序的侍女们正将一盘盘美食和水果以及上等的美酒依次摆放起来，瞬间空空打大厅被填满充实，好一派热闹喜气的景象。

来的达官贵人皆渐次落座。宫潇坐于居首，旁边的王氏就是大夫人，从宫锦记事起，这大夫人就已经在吃斋礼佛，据说一直被噩梦侵扰，心神不宁，无法安睡。后院里的小事基本都让给二夫人处理。但是要是遇到重大事情来，她处理起来非常有手段，丝毫不留情面。这一点宫府里里外外的下人多多少少都领教过一二。这两人关系向来交好，其实只是二夫人单方面的巴结大夫人，在她身边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大夫人很享受这样的关系，有人追捧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们一直走得近，所以宫如烟和宫紫嫣自小就玩在一块儿。

今日是大夫人的主场，她穿着打扮雍容华丽，非常讲究，有些微发白的发髻上别了的金簪熠熠生辉，她端坐于宫潇身旁，一副慈眉善目，虽然容颜衰老，但是那一股与生俱来的威压还是令在场很多人心生畏惧。

二夫人虞氏看起来要相较大夫人年轻许多，再加上穿的十分艳丽，头上的珍珠玉钗似乎都没地插了，脸上涂的胭脂水粉太多，厚重的浮粉掩盖了面容的疲惫和衰老，姿态却极尽娇娆。一副小女儿作态非常招人眼球。

丫鬟们又陆续分批有秩序的端来各种花样百出的点心，一瞬间在这诺达的精贵的宴庭上，肉香味，果香味，炉子里的熏香，混在一起充斥着每一个人的鼻尖，奢靡之气瞬间充盈整个大厅。

“来来来。各位大人，喝了这一杯。”

一群优伶翩跹而至。甩起水袖卖力的舞动起来，红肥绿瘦，应有尽有。

宫潇在女子翩跹的舞蹈中和乐曲的靡靡之音中率先举起了酒樽。要是他不率先举杯，是没人敢先开始的。

众官员立马附和，客气了一阵，皆举起侍女刚倒好的酒樽闷头一口喝了起来。

一时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丞相府的宴会似乎一直很受欢迎，每年都会举行一两次，但是这些人各个都曲意逢迎，虽然很多话题都是老生常谈，但是似乎能进入丞相府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就比如今年，好似多了几张年轻的却陌生的新鲜面孔。宫潇在皇宫里的地位似乎是越来越高了。

我扯下一块鸡腿，鸡腿还散发着热气气腾腾的香味，令我食指大动，要知道在南院，经常吃的是剩下的残羹冷炙，很少见荤腥，偶有家宴才能尝尽美味佳肴，饱腹一顿，难怪这宫锦已经年十六了还这般瘦弱不堪，我边咀嚼边又盯着盘里剩下的鸡肉，心想一定要多吃好吃的得给这副躯体养回来。

我拿眼瞥了一眼对面宫如烟和宫紫嫣，见二人打扮非常精美，显然是非常用心，宫如烟长相气质俱佳，而宫紫嫣虽然稍微逊色一些，穿着也简单一些，但是因为面色红润，体态丰腴

所以反而显得有几分娇憨来。

为了能够快速完成任务。我肯定要在自己的容貌举止还有学识才艺下功夫，只是现在估计整个相府都没一个人在乎我吧。就如同谁会在意墙角里面的蝼蚁，任它静悄俏的，苟延残喘。

宫如烟似乎注意到的视线，眉头微皱，嘴角一撇，微微偏头，嘴唇蠕动，似乎跟旁边的宫紫嫣说了什么话。只见那宫紫嫣抬头看向我，眼里的鄙夷之色像是一把刀深深的刺进的胸口。

两人又低头说了几句不约而同掩面偷笑，一边笑一边拿余光忘我这边瞟。

无非就是嘲笑我不懂礼数，没有吃相吗。还能说出个啥新鲜玩意儿。

我冷哼一声，手上扯肉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甚至还微抬下颚吧唧了几下嘴。

惹得对面脸色一阵发黑。

酒过三巡，优伶们已经换着花样跳了几只其他的舞蹈，乐师们腿都几近跪麻木了，但是手里吃饭的家伙却一片也没停下。

今天的压轴戏还没开始了。

月上树梢。

朦胧的醉意慢慢爬上眉梢，各位官员和携带的夫人，眼睛也开始迷离起来。酒真是好东西，刚开始的拘谨因为酒劲的原因，慢慢消失，各夫人们都开始切切私语，讨论着京城时下流行的衣服款式或者其他的八卦新闻，比如，谁跟谁的风流韵事，京城内哪家的胭脂水粉好用呀，哪里的布帛精美啊。哪里的朱钗花样多啊。。总之话题多的好似再来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一声两声的陆续而又不间断的闯入我的耳朵，弄的我脑子嗡嗡的，心也有些乱。

“女儿恭祝娘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宫如烟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里，徐徐走过去。行了个礼。

“这是如烟小姐，长的是越发水灵了。”

“今日我儿备了什么生辰礼物了？”

“女儿今日想要为母亲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高山寓母亲寿比南山，流水寓意母亲心宁气爽，祝母亲永远欢欢喜喜，福寿安康。”

宫如烟一字一句高声祝词，果然大夫人王氏听后脸上乐的像是开了花。

“好好好。”

连说几个好。可见她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的祝词和接下来准备的礼物十分期待。

宫如烟从侍女身旁接过玉琴，眼明手快的侍女将琴小心翼翼的放在案几上，宫如烟盘腿而坐。

手指轻拨，挑，清脆的琴声如同流水一般四溢开来。虽然我不懂琴，但是弹得确实不错。

余音绕梁，如三日不绝，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色令人回忆起山谷幽兰，高古之音仿佛置身于云彩之上。这高山流水确实是好曲子啊。

一曲作罢，众人皆拍手叫好，宫潇满脸得意。王氏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了。周围人的夸奖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我儿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这秦弹奏的是越来越好了。”

王夫人毫不吝啬的夸奖。

宫如烟脸色微微泛红，转头抬眸看向坐在宫潇官员后面的及其低调的男子。

“还是秦先生教导的好。”

宫潇和大夫人对着秦双又一阵夸赞，秦双跟各自客气一番，开始闷头喝酒。

二小姐宫紫嫣，早已按捺不住，走上前依然是祝词。她选择了舞剑，舞完后，大家也是一阵夸奖，毫无新鲜感。

这二小姐喜欢学武，这个我是知道的，我看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忍不住发笑，这是学了多少年的成果。果然其天赋不在武术，害人倒是天赋极佳。

突然一道视线扫向我。我讶然，偏头去看，正见秦双嘴角挂笑，意味声长的注视着我。

此时因为喝了酒，他瓷白的脸孔微微泛着粉红，原本冷峭的面容反而多了一丝暖意。

“三小姐准备了什么寿诞礼物了？”

就在这时秦双突然发问，他这一问，周围人齐刷刷的看向我。而他似乎饶有兴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显得特别无辜。

宫潇的目光悠悠的看过来，眼神早已没了刚才父慈子孝的温情。

议论纷纷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