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孝版大隋王朝 129：党争重起张衡入狱，百万征兵举国从役

众官员都在退朝之时，张衡一通气话，当面训斥了大理寺卿裴蕴，当着众人的面重提薛道衡的案子，使得众人听的清清楚楚，裴蕴大失脸面。

张衡毫不避讳，拂袖而去，却让裴蕴怀恨在心。毕竟二人一个是关中派，一个是江东派，本来就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看着群僚鄙夷的眼神，裴蕴心中嫉恨，当面不说，决定背后收拾一下张衡，想到此处，裴蕴直接去了虞世基的府邸。

虞世基和裴蕴的交情自不必说，两人都在陈国做过官，又都是江东人士，那是铁打的死党。虞世基看裴蕴心气不顺，问道：“贤弟有什么憋屈，尽管说来，世基定当相助。”

裴蕴道：“今早我替王世充说情，本是好意，没想到张衡当面冲撞，拿着薛道衡的案子说事，当着众人的面训斥我，好生不给情面。”

“哼，这些关中臣子一个个被皇上都惯坏了，张衡若真死咬住王世充的案子不放，节外生枝，祸在旦夕，咱俩可不能坐视不管。”

裴蕴道：“虞大人所言，正是我所虑。眼下，小弟到有一计。”

“快快说来。”

裴蕴心理思量着说道：“试想薛道衡之案，乃陛下钦定，张衡替薛道衡喊冤，此乃诽谤皇帝。我想乘此机会参张衡一本，杀杀关中党徒的气焰。”

虞世基不时捏着自己的胡须，思来想去，说到：“今晚皇上召我议事，贤弟可乘此时机，参奏张衡，到时我出言相助，扇风点火，火上浇油，咱们兄弟二人联手，何愁张衡不倒台？”

裴蕴大喜，作揖道：“那就多谢兄台。”

……

到了晚间，虞世基来到行宫，正给隋炀帝、萧皇后奏报南方征兵的事项，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奏禀：“启奏皇上，大理寺卿裴蕴求见。”

隋炀帝道：“想必是王世充案有了结果，传裴蕴来见。”

小太监传了旨意，裴蕴便匆忙来到内殿，求见天子。拜礼之后，杨广问道：“王世充之案，调查如何？”

裴蕴道：“扩建江都行宫之时，王世充兢兢业业，廉洁奉公，全是张衡贪功，才栽赃陷害。臣正欲参劾张衡。”

隋炀帝、萧皇后大吃一惊，夫妻俩互看一眼，隋炀帝问：“裴爱卿参劾什么事？”

裴蕴奏道：“今日朝会之后，张衡为薛道衡叫屈喊冤，同情罪臣，诽论天子，欺君之意，妖言惑众，此乃死罪。”

不说便罢，一语惊人，隋炀帝顿时怒光夺目，猛地起身问道：“此言当真？”

“退朝之时，听见的官员多矣，皆可作证。”

虞世基一旁作揖道：“微臣确曾听说。”

当初薛道衡是隋炀帝亲口降旨处死的老臣，皇帝金口玉言，张衡替薛道衡叫屈，显然是认为此事不公。裴蕴、虞世基两人，一个告状，一个作证，顿时让隋炀帝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哼！”隋炀帝鼻子里直冒粗气，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怒道：“张衡把朕当何许人了？”

虞世基也带着一丝惋惜，添油加醋说道：“真是胆大包天，天包胆啊，对陛下是大大的不敬啊。”

惟有萧皇后担心张衡出事，劝解道：“张衡自幼跟随皇上，出口失言，纵有过错，在所难免，陛下可要三思而行。”

“朕觉得张衡知道的也太多了！诽议罪臣，也不避讳，让朕情何以堪？立刻把张衡打入死囚牢，问罪待斩。”

“遵旨。”裴蕴参劾得逞，与虞世基暗中窃喜，志得意满，领旨而去。

坐在一旁的萧珺看的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等看着隋炀帝怒色少有缓和，萧皇后走到近前，从怀中掏出自幼所佩戴的那块玉佩把玩。

此玉已久不把玩，见萧珺玩弄，隋炀帝便问：“皇后把玩佩玉，莫非思念江陵故国？”

萧皇后道：“臣妾怀念江陵景色，尤其是陛下迎娶臣妾之时，何等惊险。”

隋炀帝顿时喜上眉梢，不禁笑道：“回想当年迎亲，若不是胭脂门被扫帚打退，朕当年便遭刀斧手埋伏。”

“何止是刀斧手埋伏，陛下当初几次登船，都曾危机四伏，幸有左右能臣，妙计相救。”萧皇后道。

隋炀帝这才有所领悟，几乎萧珺回忆别有所指，便问道：“皇后直言，莫非是说张衡有恩与朕？”

萧皇后看杨广眼神，并无凶光，才大胆说道：“臣妾随陛下南征北战，张衡左右筹划，常有良策，屡解危机，虽不能说是有恩，但肝胆相照，忠诚可信。”

“嗯”，杨广听萧珺这么一番恻隐之言，反到心生怜悯，念及旧情，萧珺进而言道：“臣妾斗胆求情，张衡虽然言语冒犯，还望陛下饶他一命。”

听了萧皇后的话，隋炀帝此时两眼含情，凝望萧珺，回想往事思绪万千，果真动了恻隐之心，“好吧，既然皇后求情，朕就网开一面。”

隋炀帝遂又拟一道圣旨，传旨将张衡削职为民，不再问罪。真可谓：

自古伴君如伴虎，多为性命赌前途。

官场莫说对和错，难讲是冤是无辜。

关中派重臣张衡被罢官，让王世充依旧忧心忡忡，担心贪污之事一旦败露，必被皇上问罪，正需要一个迎合隋炀帝的时机。

偏逢江都工匠已将大龙船图纸绘好，王世充拿着图纸上下打量，转忧为乐，欣喜不已。侄儿王仁则问道：“皇上素来严厉，凭此图纸，焉能糊弄？”

王世充笑道：“虞世基已经献计，皇上最爱大兴土木，建造龙舟。”

王世充拍了拍侄儿的肩头，得意说道：“皇上眼中不在于谁是谁非，而在于谁能迎合皇上心意。”

到了次日，杨广在行宫召见众官员，并传命王世充觐见。王世充虽有龙舟图在手，必定是做了贪污之事，心中有鬼，硬着头皮上朝。

拜见之后，杨广问道裴蕴：“王世充贪赃之事，调查如何？”

裴蕴看着王世充捧着图纸上殿，心中便有几分把握，言道：“王大人督监工程之时，却有朝廷的库银被截留。”

杨广眼珠子一瞪，问道：“因何截留朝廷库银？”

裴蕴道：“王世充得知陛下龙船使用数年，已经陈旧，拨出银两准备为陛下再造大型龙舟，以便巡游江都。”

“果真如此？”

裴蕴冲着王世充使了个眼色，说道：“还不快把图纸呈上。”

王世充赶忙拿出龙舟图纸，有太监放到龙书案上，缓缓展开，隋炀帝细细观瞧，果然一艘大型龙船展现眼前，画工精美，栩栩如生。对王世充言道：“爱卿真是用心良苦，张衡险些错怪贤臣。”

王世充听了，这才心事落地，连声叩谢。裴蕴言道：“陛下如此钟爱龙船，不如就传旨王世充，即日起，打造龙舟，以供陛下游玩江东。”

“爱卿所言，正和朕意。”

旨意传下，王世充峰回路转，转祸为安，欣然领命，奉命征调工匠依照图纸造龙船。

……

王世充征调当地能工巧匠，加速打造大型龙船，两月有余，大龙船果然造好，杨广龙颜大悦。

龙船下水，众人岸边观赏，奢华壮观，龙心大悦，百官纷纷称贺。杨广对王世充言道：“朕加封你为江都留守，督领江南事务。”王世充赶忙谢恩，自己本是贪赃罪臣，反倒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心中窃喜。

隋炀帝得了龙船，龙颜大悦，调查行宫的贪污之事，早已抛弃脑后，反把王世充当做心腹之人，叮嘱言道：“朕将乘此龙船，北上涿郡，讨伐高句丽。尚需从江南征调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排镴手三万人，战车五万辆。”

王世充道：“陛下放心，微臣会尽快征调江东兵卒。”

隋炀帝大喜，传旨满朝征兵，筹备征讨高句丽。

大征兵的诏书,很快传遍九州,但隋炀帝总觉气势不够恢弘。这日上午，隋炀帝与萧皇后在行宫用了早膳，便召宇文述来见。隋炀帝问道：“朕在万国使者面前，夸下海口，要以百万雄师，东征高句丽，百万大军召集的如何？。”

宇文述道：“如今江东、关内、河东、岭南各路兵马正在召集，粗略算来也有五十万众，不次于当年伐陈之战。”

“怎么才有五十万？”

宇文述倒吸一口凉气，暗想难道皇上真要召齐百万大军，焦虑答道：“陛下修行宫、筑长城、挖运河、四处动兵，民力不足，只恐召不齐百万人马。”

“那就把没有德业的僧侣、道士也征调出征。”

宇文述一愣，想劝不敢劝，这时坐在一旁的皇后萧珺道：“陛下当年五请高僧智顗，大兴佛法，民心方安，多有不易。如今征调僧人，其不是自毁修行？”

“皇后多虑了。”隋炀帝道：“身为僧人无有德业，反到不如去做兵役。”

“皇上……”

“朕意已决，朕的十二个心愿吧，皇后可曾记否？只剩下最后一个梦，难道还差这些道士和尚么？”

萧皇后虽然嘴上想劝谏，但是一旦想起隋炀帝的十二个心愿，那是心悦诚服，因为这是男人志在四方的壮志，她没有理由不支持自己的男人。为了丈夫的十二个心愿，萧皇后也不敢直言相谏，也便忍了。

宇文述见萧皇后都不敢顶撞，便依照旨意，征调天下无德业的僧人、道士，加入隋军，参与征讨。这才是：

十二心愿强大隋，何惜百战尸骨堆。

帝王眼中九州大，至今想起也巍巍。

书说简短，在扬州准备了几个月，宇文述、王世充等人依照隋炀帝的旨意，大批征发江南壮丁，补充兵马。一时间，各地新征调的将士纷纷赶往齐州集结。

扬州府外，几乎每日都有开拔的队伍路过，征讨高句丽的消息自然而然，也从行宫传到了民间，江东的百姓不仅不怨，反而夹道欢呼，拥戴隋军。

扬州府这些年，几经扩建，繁华程度不逊于东西二京，又有隋炀帝两下江都行宫，让江东百姓倍感有天子脚下做皇民的感觉。

在扬州的百姓像在皇城根儿一般，新征得兵士在皇上面前，耀武扬威，也使得民心大振，扬州府百姓整日劳军，使得扬州更加热闹。

隋炀帝、萧皇后听说扬州近来的气象，也摆驾扬州府西门，观看沿途北上的兵马。苏威、宇文述、虞世基、裴蕴四人跟随左右，一起来到城头，众人看了无不赞叹。

战马潇潇，战车拥簇，遥相呼应，大举北上。一贯不习惯打打杀杀的萧皇后，心里也有了莫名的震撼，正为铮铮铁蹄暗自叫好之时，只听旁边有人轻声叹了口气：“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