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空间 五十一夜静春山空

过了数月，已是桂花飘香的季节。街道的树木葱葱郁郁，照雪再一次出门，却寻错几处，总算隐隐约约闻到桂花的味道啦！顺着桂花香气寻去，立定在门口，思索很久很久，才轻轻敲门，许久许久，才见一个老妇蹒跚前来开门，眯着眼睛询问：“姑娘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杜大人家吗？”

“是，杜大人不在家，我是他母亲，姑娘是有何冤情吗？”

“不是，我不找杜大人，我是来见您老的，杜老夫人，万福！”

“不知姑娘找老妇何事？”

“前些日子，我路过杜老夫人的家门口，闻到一股股桂花香气，一直心念念，想求老夫人赏给小女子一支桂花。”

“姑娘喜欢，这又有何难，进来摘便是！”

“小女子就此谢过舒老夫人！那小女子就叨扰您一会。”

“不客气，请进，请进。”

“老夫人，我扶着您，您小心点。”

“万望姑娘不要嫌弃家里脏，老妇身体越来越差了，视线也变得模糊，家里卫生都是我儿回到家再收拾。”

“不嫌弃，杜大人把家里收拾很干净整洁，一如他的人品贵重！我听一说书先生，说起过杜老夫人的高义，独自一人，养出一个最优秀的杜大人，百姓都在称赞您呢！小女子打心底敬佩老夫人！”

“哪里，哪里，不过是尽一个母亲的本分，姑娘进来坐坐喝杯茶？”

“好好，小女子谢过杜老夫人的茶水！”

“我儿他是很好，是为娘拖累他了！”

“杜老夫人，可不能这样想，您是杜大人的天啊！您在，就是他最幸福的依靠。”

“姑娘很会说话，你一定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不知姑娘贵姓？”

“杜老夫人，我是舒家的三闺女，字照雪。”

“你是照雪？那舒老夫人是你祖母？”

“正是照雪祖母！杜老夫人认识我祖母？”

“认识，怎么不认识！我们是很要好的儿时闺蜜呢！前些年，我们还经常见见，后面我身子越发不好了，就很少出门，我家也没有其他女眷，也不方便，就跟你祖母断了联系！你祖母身体可好？她虽然比我年长几岁，想来比我身子骨要好上很多。”

“祖母身体也大不如前，近些年也很少出门，就是定期去大济寺参佛几日。”

“那感情好，你祖母是有大福气的！有你们几个如花似玉的孙女！早些年，她吃了不少苦，如今总算熬过去了！”

“杜老夫人，您给我讲讲您跟我祖母以前做姑娘的样子，好不好？”

“好好，不过说来话就长了！”

“话长，我就日日过来听，缠着您老讲。”

“哈哈，还是女娃子可爱！”

“谢谢杜老夫人夸赞，不过照雪也有一事求杜老夫人应允，可好？”

“你说，啥事？”

“您老千万不要告诉我祖母，我来过您这里，我怕她责骂我女子失仪！我就得跪祠堂。”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讲，你祖母就是对礼教太执着了！以前你姑姑吃得苦可比你多多了！你算好的了！”

“真的啊！怪不得，我姑姑现在都很怕我祖母！”

“你祖母那么固执一个人咋就养出你这么一个随性的孙女呢！我那么随性一个人，却养了一个刻板的儿子！”

“杜大人很好啊！杜老夫人，您要把身子养好，以后肯定会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孙女！”

“但愿如此，好得很！”

“杜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我明日再过来看您。”

“好好，你早些回去，免得你祖母念叨。”

“杜老夫人，我多摘点桂花，明日做些桂花糕带给您尝尝，可好？”

“丫头，你还会做桂花糕啊！真厉害呐，你摘，你想摘多少就摘多少。老妇眼睛不好使之后，就没有晒过桂花，我儿特别喜欢我晒得桂花用于泡茶！”

“那明日，我帮您晒！”

“好好，那感情好。”

接连几日，照雪出门就往杜家跑，很快就跟杜老夫人混熟，成了忘年交。杜老夫人每日也欢喜等待着照雪到来，一起唠嗑，一起摘桂花、晒桂花、捻花茶、品茶茗……

杜子旭眼看着母亲的心情一日比一日舒畅，身体渐渐好转，还能出去转悠一两圈，也跟着高兴。

“娘，您身体大好了？”

“嗯，是比之前好多了！多晒太阳还是有好处的！旭儿，你也要多晒晒太阳。”

“好！”男子毕竟不如女子细心，杜大人就没有想多问一句娘为何心情变得很好。

秋后几日，照雪又要跟着祖母去大济寺住上一段时日，无法日日前来杜家，只得让自己一个丫鬟前往杜老夫人家走一趟看看，毕竟梦中场景太真实，真实让人害怕！虽无法看透，但佛家讲因果关联，如若没有关系，为什么会反复做同一场景的梦呢。

自从舒家长媳进门，舒夫人慢慢把手中的管家权交了部分出来给自己媳妇，自己开始为两个女儿挑选婆家，是舒大人的意思，更是舒老夫人的意思。

舒老夫人自己也托人相看，人品贵重肯定是要的，更重要是，男方要强，对方家不能太弱，连自己家都不如，能护住自己孙女吗！这是舒老夫人最为看重的事情。

“大小姐，您还记得杜老夫人吗？她还是您年少时的玩伴呢！比您小上几岁，加上出嫁晚，她儿子才与二小姐年纪相仿，我询问几家下来，就她家儿子评价最好，不管是人品还是样貌，都无可挑剔，据说还是一名出色的刑官，为人板正，颇有政绩。您是否要自己去看看？”

“阿青她啊！我当然记得，是个要强的！就是命不太好，丈夫去得早，没有家族帮衬，前几年，我们还经常碰碰面，这些年，我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出门少，她好像也不咋出门，就没有见过彼此。”

“那您觉得杜大人与二小姐是否合适？”

“念雪样貌更为张扬，恐不妥当，如果是照雪，估计可以相看相看，但照雪还有一年才及笄，恐谈早了！不过，我也好久没见阿青了，你到杜府送个拜帖，咱找个时间去见见阿青。”

“好的，孙娘马上去办。”

舒家内院，今日由着长媳带着两个小姑子绣女子贴身衣物，虽然有绣娘，但很多时候，小姐们自己也要懂得。

“嫂子，你绣得真好！教教小妹我吧。”照雪仰慕看着阿嫂刺绣满眼冒星光：“二姐，你看，嫂子绣的花草好似真的一样！鸟鱼好像活一样！手真巧啊。”

“嫂子别见怪，也不用费心，三妹，她就是一个手残党！除了会吃，其他都学得很一般，以后要是被婆家嫌弃，回来找你诉苦，你就应付应付她几句即可。”

“大嫂，你看二姐，太讨厌！”

楼筱筱微笑看着两个讨喜，如花儿般的小姑子，心情也很好：“三妹，你二姐是开玩笑的，就咱妹妹这好颜色，那个婆家娶了，不哄着捧着，不会刺绣也不打紧。”

“大嫂，你也打趣我，不跟你们玩了！”

假装生气的照雪，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嫂子跟二姐搭理她，一抬头，就看见她们两人在憋笑。“好啊，你们两真合起伙来笑话我！”

“哈哈，哈哈”

后院一团欢乐，前院舒大人协同长子招呼着贵客。

“拜见苏大人！您请上坐。”

“坐，舒大人。”

“不知苏大人，今日莅临寒舍，是有何赐教？”

“舒大人，无甚大事，就是瞧着大公子已然成亲，且在户部员外郎位置也历练几年，想着是否要动动了。”

“多谢苏大人的赏识，下官携犬子定当尽心尽力，为我朝鞠躬尽瘁，为百姓多办实事。”

“户部侍郎刚好有一个空缺，不日，望舒小大人前去报到。”

“可是，苏大人，小儿，一个从六品上，一下子被提拔到正四品下，是否不符合选拔律法？”

“这些小事，舒大人不用忧心，吾皇既然给我这个户部尚书考核官员的权力，我自会斟酌考量官员的任职安排，舒小大人要是没有这个能力，我也不能提拔不是。”

“那就劳烦苏大人多看顾小儿了！”

“公事说完，另外，还有一件私事，还得跟你唠嗑唠嗑，老舒，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你知道我脾气的，我也不跟你打谜语。大公子这次晋升，跟王爷有关。”

“苏大人，不知这是有何深意？”

“我跟你透个底，王爷看上你家二小姐了，他欲娶念雪为正妃！老太妃那关，怎么说，这个品级就是问题。你说你还能往哪里晋升！但大公子就不同了，他年轻。”

“可我家念雪没见过王爷啊！”

“我们知道他们没见过，不代表没人惦记我们姑娘啊！早几年，我让你跟我家联姻，你倒好，舍不得女儿，生怕我儿子早早把你家姑娘抢走，防贼一样。你看，拖着拖着，拖到今日，不照样被贼惦记！”

“苏兄，我不舍女儿嫁入那皇家！那地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攀得上的啊！不如犬子这次晋升就作罢？”

“可那是王爷啊，皇帝的亲弟弟，他看上的人，谁有胆敢同他抢人！你好好想想吧。现在只是念雪，你还有一个照雪呢！你不得为她考虑考虑，你抓紧点，先给孩子定个亲，省得别人惦记着。”

“照雪还没及笄，她还是个孩子呢！”

“你啊你，舒兄，你咋就不开窍呢，娃娃亲都能定，这个为何不能定。定亲又不是结婚，你心疼女儿也要有个度。”

“是是，是小老弟想叉了，多谢苏兄提醒。”

送别苏大人，舒大人父子两齐齐瘫坐，闭眼思索，这是什么事啊。

好些时日，照雪没有再做噩梦，但还是会让丫鬟每日跑一趟看看杜老夫人。天也开始冷了，照这样的气温，雪天也很快就会到来。立冬之后就是小雪，各家府上都是早早准备过冬的御寒之物，材火木炭是少不了的，冬衣被褥也要准备，家事使人渐渐忙碌，不知杜大人家谁来做这些，还是让丫鬟一并准备上吧。

往年，杜大人会联系买卖的人家早早订购木炭，今年案件太多，等想起准备，城内的炭火已经购销一空，要等城外烧制运来才能供给上。

要说今年的冬天真是特别冷，普通人家，没有炭火，御寒衣物也不够的话，很有可能抵抗不过这严寒。各地官员也因此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批发物资帮助穷苦人家过冬，昊帝这几天也正头疼。虽说国库殷实，但也遭不住各地方要银两，物资。军队要养，官员要养，皇室宗亲也要养！河床治理，驿站维护，科举选拔……太多太多需要用钱的地方！打理一个国家很是不容易，还不说养着一堆肥胖的蛀虫。是要想想皇弟建议了，精简机构，严查腐败，就算不能严查到底，让那些个皇亲国戚出点血也好，如此，刑部更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