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镇北军帅帐之内,英国公端坐帅座,贾珣坐在英国公左下手。
帅帐中间,程始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英国公见状淡然说道。
“程始,你可知你犯了何等大罪?”
程始惶恐的说道。
“末将刚愎自用,未能及时采纳致果校尉所部送回的情报,以致定远城险些沦丧。”
英国公听后微微点头说道。
“你清楚便好,按我朝军律,你的罪过,该如何惩处。”
程始低着头悲切的说道。
“末将贻误军机,按律,应该明正典刑。”
英国公厉声说道。
“若非致果校尉当机立断,你险些酿成大错。”
“本帅原本应该将你推出辕门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但是致果校尉向本帅求情,说你虽然有罪,但事后能身先士卒,率军与突厥军死战。”
“二来,戍边十余年,总有些苦劳在身。”
“否则的话,本帅连见都不会见你。”
程始听后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自己如此针对贾珣,贾珣却不计前嫌,还帮自己求情。
他哪里知道,为了让贾珣帮忙,萧元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让贾珣松口。
当然了,这些事情,萧元漪也不可能告诉程始。
程始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贾将军,我那般待你,你却以德报怨,程始真是既羞且愧。”
程始说完之后,恭敬的给贾珣磕了个头。
贾珣见状淡然说道。
“程将军不必如此,我不过是说两句公道话罢了。”
英国公随即接着说道。
“程始,你虽然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
“本帅罚你入前锋大军担任排头兵,三场大战后,便宽恕你的罪责,你可心服?”
程始听后赶忙说道。
“末将心服口服,愿往前锋大军任职。”
对于程始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尽管前锋大军排头兵死亡率极高,但是战死和因违反军律被处死,那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前者会让家人受到朝廷的抚恤关照,后者则会让家族声名扫地,一片狼藉。
看着程始的表现,英国公微微点头说道。
“你能明白就好,还有你的两个儿子,公然顶撞上官,因私废公,各领二十军棍,好了,你下去吧。”
程始恭敬行了一礼后说道。
“末将多谢大帅法外开恩,末将告退。”
程始离开帅帐之后,英国公有些感慨的说道。
“多年辛劳,一念之差,前功尽弃,何苦来哉。”
贾珣听后微微一笑说道。
“大帅怎么也伤春悲秋起来了?”
英国公摆了摆手说道。
“你这小子,休要取笑本帅。”
“我已是日暮西山,你是初升朝阳,你我的心境,又岂会一样。”
“好了,这几天城防事务也交接完毕了,你的三万骑兵,与突厥人野战一场,阵亡不过四千,守城却又阵亡三千,若是让陛下知道咱们拿着骑兵当步兵使用,只怕心疼的都要滴血了。”
“赶紧把你手下骑兵都撤回去好好休整吧,估计这场大战,已经不会有他们登场的时候了。”
贾珣轻笑一声说道。
“这也是权宜之计嘛,好在保住了北方防线不失,这几千骑兵牺牲的也是值得的。”
“那末将就下去安排了。”
英国公点了点头。
不久后,程始府中,萧元漪看着平安归来的程始和两个儿子,激动的掩面而泣。
程始见状赶忙说道。
“夫人,我和孩子都回来了,这几日,让你担心了。”
萧元漪摆了摆手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夫妻二人寒暄了一下后,程始洗漱一番,两人吃起了饭。
萧元漪随即看向程始问道。
“夫君,这次的事情不小,大帅只怕不会如此轻易揭过吧。”
程始点了点头说道。
“这次祸事不小,若非致果校尉为我求情,只怕就要军法从事了。”
“致果校尉帮我在大帅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大帅顾念致果校尉的面子,再加上我们夫妻戍边多年,免了我的死罪。”
“命我明日便到前锋大军排头兵营中报到。”
萧元漪听后惊呼一声。
“什么,排头兵营,那不就是一群炮灰嘛,这不还是没有饶恕夫君嘛。”
程始摆了摆手说道。
“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呢,排头兵虽然凶险了些,但也有一线生机。”
“而且就算我真的不幸战死,也不会辱没我程家门楣,连累孩子们日后的前途。”
“大帅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夫人切不可得寸进尺。”
萧元漪心里此时这叫一个别扭啊,对贾珣也是心生怨愤。
合着自己那般伺候了他一个多时辰,半点羞耻不顾,最后就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程始看着萧元漪脸色很是难看,赶忙接着说道。
“夫人,我能平安归来,已经是很好了。”
“而且此番大战,以城防为主,前锋大军排头兵上阵的机会基本是没有了。”
“至少三两年内,我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再说了,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我们当初前来戍边,不是早就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嘛,你就别难过了。”
萧元漪无奈的点了点头,勉强平静了心情,陪着程始吃起了饭。
深夜,营中众人基本都已经沉沉睡去,唯有巡逻执勤的卫兵,还在坚守岗位。
萧元漪憋着满肚子的心火,来到了贾珣的营帐之前,一脚踹开营门便闯了进去。
营帐之中,贾珣正看着一本兵书,这是英国公送给贾珣的,是英国公领兵多年来的一些心得。
突然营门被踹开,萧元漪冷着脸走了进来。
贾珣见状淡然说道。
“怎么,萧夫人这是因为程始被放了,特意前来感激我嘛。”
萧元漪懊恼的说道。
“贾珣,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是说只要我依了你,你便会救我夫君逃出生天嘛,为何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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