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之佞臣 第八章 纨绔？

主将帐中。

王齮坐在软垫之上不动声色的凝视着面前的酒樽，本就苍老的容颜更显得垂暮了几分，而吴华的靠近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一般甚至没有抬头去看。

“姐夫。”

随着吴华来到了王齮的身前，随口喊了一声之后，毫不在意的坐在了与之对面的位置之上，虽说军中需要称呼将军，但是这营帐之中仅有他们两人而已，私下喊一声“姐夫”也未尝不可。

“你来了。”

王齮猛地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樽，霸气的将其一饮而尽，眼神之中满是戏谑。“今日救吾，你哪来的消息？”

虽然吴华确实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但是王齮事后还是感觉到了心惊。

不论是对方能够率人进入自己的军营，还是恰到好处的救了自己，若是自己身边没人通风报信绝对是不可能的。而尚公子的行踪知道的人不多，除了背叛自己的蒙恬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的副将了。

如果不是今日所见，怕是自己都要被吴华蒙在鼓里了。

此人不过是两年前自己怜悯之心收拢的难民而已，因为此人的姐姐颇有姿色，所以自己将其纳为小妾，吴华也借助自己的威名在附近的县里当了个县令罢了。

吴华在自己的印象之中总是惹事，不是杀了人，就是奴役百姓犯了众怒，甚至有一次因为军营的看守拦了他就被打成重伤。

可如今呢？

此人今日所展现出来的气魄和手段绝对不是自己印象之中的纨绔，反而.........城府极深。

如今自己这位小妾已经不再那么受宠，可这个吴华却着实让自己有些吃惊了。

“姐夫已经知晓何必再问？”

吴华从容的拿起了酒壶为王齮满上一杯烈酒，身为穿越者的自己早就知道王齮会经历这么一遭，所以在自己姐姐受宠的这些年进行了多次的谋划。比如殴打守营的士卒，让他们知道自己进入军营不需要准许，因为自己这张脸就是通行证。

还比如，暗中拉拢王齮的副将，使其为自己盯紧李斯，如果李斯突然来到了武遂大营，让他一定要通知自己。

吴华给出对方的理由是，李斯和自己有仇，所以知道自己身份的副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万一得罪了吴华这个纨绔，对方让他姐姐吹个枕边风自己可有得罪得受了。

“哼，好手段，你怕是野心不小吧？”

王齮毕竟也是经久沙场的老将了，而且还是当初战神白起的副将，一身荣耀可不是吹出来的。说实话，对于这个宠妾的弟弟，他还真的没有过多关注，凭借自己的兵权和朝堂吕不韦之间的关系，这小子之前惹了一些麻烦，顺便要了个穷苦县县令的职位自己都给解决了。

谁曾想，如今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天下纷争不止，小子也不过是寻找一席栖息之所而已，可没有太多的野心。倒是姐夫，今日可是图谋不小啊。”

吴华青色的脸庞依然挂着笑容，王齮截杀嬴政，按照正常流程走的话，他的下场起码是灭三族。要不是自己这个变数，王齮岂能有机会在这里和自己高谈阔论？

“你知道？”

一股冷风吹过，王齮的声音更加冰冷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华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之上多了一道寒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面前的姐夫砍成两段。

“自古以来军令如山，蒙恬乃是蒙家后人，且本人性格也并非反复无常的小人，能让他背叛您，今日那尚公子的身份小子岂能不知？”

“那你..........”

王齮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小舅子竟然如此的聪慧？仅仅片段的话语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可即便如此，吴华如此城府的一个人还需要和自己站在一个战线之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又在图谋什么？

“姐夫觉得若是你今日失败，我的下场应当如何？”

吴华心平气和回了一句，仅仅这一句话瞬间让王齮突然涌起的杀意消散一空。是啊，如果王齮今日的事情失败了，那么身为他小舅子的吴华绝对是必死无疑。

可以说，如今的两个人乃是一条绳上面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齮再次沉默了下来，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沽满的酒樽一阵恍惚，如今自己袭杀嬴政，一旦让他掌权那么对方真的会放过自己吗？即便现在对方答应，但话语里边的可信度能有几何？

吴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在王齮的身前低头不语，第一次的杀意是王齮对于自己伸手到军中的怒意，但是杀了自己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自己救了他。

第二次的杀意则是对于嬴政的杀意，他还是不甘心这么放走这个身份特殊的尚公子。

“呼。”

沉重的喘息声从王齮的口中吐出，一时间这个老将的眼神都透露出了一股子悲凉。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不由得感慨了起来。“天塌不惊，神鬼莫测，你这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若是你的话，觉得如何处理此事最为妥当？”

这是王齮对于吴华的又一次试探，从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少年绝对不是池中物，而且自己从对方处变不惊的神态上依稀看到了战神白起的身影，一样的从容，一样的镇定。

“左右逢源，精益求精，坐收渔翁。”

吴华轻吐出来了十二个字，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却让王齮内心更加肯定了自己这个小舅子的智慧。

以自己一身戎马生涯和数十年的阅历也仅仅是想到了如此的应对策略，自己手握兵权，对于嬴政和吕不韦来说都是拉拢的存在。只要自己讨要好处，这两边在没有分出高下之前都会迁就自己，如此可以左右逢源。

而精益求精，蒙恬乃是一股不安分的势力，如今可以在关键时候跳出来一个，难免不会出来第二个，所以需要进行精简队伍，将一些有心之人的势力进行挑出和精炼，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至于坐收渔翁？相权和王权的战斗一旦结束，自己真的可以成为渔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