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之蛆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赵太白从老头正前方移开，并没有接受他这个道歉，然后将他扶起来靠在后面的靠枕上。

“老头，你就想这么算了？”

赵太白挑着眉头，一脸不爽的样子对着这个老头，无处安放的双手，不停的比划着。

“将军！”

“将军！”

崔县令想要低下他那原本就不值钱的老脸，再向赵太白求个情，希望能看在他的老脸上，放过这个老夫子，跟在他旁边的中年人直接跪了下来，希望能够祈赵太白的求原谅。

“崔县令，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和这位，能言善变的老者，好好讨论讨论。起来吧！”

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解，这又有什么好讨教的，崔县令也是好奇的扶起中年男子。

不过赵太白话已至此就说明不会说的太过分，崔县令也就放下心来，且听下去就好。

“老夫子，一直如此吗？”

“？”

“如此有牺牲奉献精神，牺牲自己去造就他人，您觉得您这样很伟大吗？”

“老师，不应该如此吗？”

老夫子也并没有回答赵太白话只是反问到。

“您做老师确实很厉害。”

赵太白这点确实不得不承认，若每一位老师皆如此，那么他不得不承认，老师确实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可是你有想过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是不能把自己的人生理念强加给别人，也不能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每个人都有自由的生活的权利和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啊！”

赵太白皱着眉头，语气颇为激动，双手叉腰，十分的愤慨，这个老头是他自从经历那件事过后，唯一让他情绪起波澜的人。

“好呀！”

“你等等，既然如此，大朗，去帮老夫盛一碗粥来。”

老夫子笑着回答了这个话，丝毫不把赵太白当做外人，吩咐旁边的中年人，中年人先对着老夫子行一礼，然后是赵太白，最后是崔县令，随即走出了县衙。

他已经经过交谈以及赵太白的行为大概判断赵太白的品行，也似乎把赵太白当成自己的学生了。

“老夫的意思是，好呀！”

“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不叫自私，要求别人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才叫自私。”

“你是还想说这个吗？”

赵太白瞪大了双眼，他想说的话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已经大差不差了，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老夫子，忍不住去问道。

“你是不是开了没关？”

“什么？”

“没事没事您继续！”

“孔夫子自古而言因材施教，老夫教了一辈子的学生了，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要保留学生的天性以及本性是吧？我懂！”

老夫子接过他儿子递过来的还冒着热气白粥，吸溜吸溜的，一口一口的吸的着，还是一不小心烫到了，痛的哇哇叫。

“老夫以后要是有选择也不会去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了，孩子，苦了你了！”

这老头直接以长者自居，他已经看出来了赵太白就是已经被别人强迫走上了这条路，再遇到强迫者自然有如此反应。

“老夫自然也愤慨，当年老夫，年幼的时候，是有一个将军梦，梦想着成为一代名将，带领大军封狼居胥，为这个国家打下大大的疆土，可是家中兄长突然离去，家中唯我一子，我不得不继承父亲的遗愿，将书院创办下去，这一干就是60年，若不是今日，老夫都快忘记这将军梦了。”

崔县令和中年男子也是一脸迷茫的听故事，显然这话老者是埋藏了一辈子，对很多人来说，60年就是一辈子。

“所以，老夫这一生终究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吗？”

老夫子的泪水像是不受控制的滑落在粥碗里，他也并没有擦拭，只是就这样流着，还在一口一口的吃着粥。

好似想把这生长出来的龙鳞，一片一片的全都吞回肚子里。

“少年啊，答应我，一定不要成为我这样子。”

赵太白也麻了，不是他兴师问罪嘛？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啊，所以这再一次提醒了他，一定不要提前预设结局。

崔县令和中年男子，想要帮其擦拭，却被老夫子摆了摆手拒绝了。

“这泪水，有我这六十年积攒的不甘，有对你的悔恨，还有对我自己如此不堪的愤恨！”

“这60年我都没有去找他，问个所以然，我原本以为是我的释然，结果仅仅是因为我的胆怯。”

“少年啊，你很好！你有人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勇气！”

“当然！”

“你比他们都要好。”

老夫子指了指早已听嘛的中年二人组，今天的瓜有点大，他们需要消化消化。

“不只，那位叫什么？”

赵太白下意识的也并不在意，刚刚的事情了，下意识的接过老夫子递来的空碗，只能说这老头儿确实有一手。

所以只要他愿意，不管你们之间相差多少岁，都能产生共情，除非他不上心。

“他啊，周文杰！”

“什么？”

赵太白听到这个名字，手中的碗都惊掉了，连胜的差异更是溢于言表。

“怎么？小友听过？”

老夫子反而是诧异了，世界如此的奇妙吗？

“那他，可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赵太白恨的牙根都痒痒了，按着这俩老头儿对比，那可真是越看越像。

“那就是他，八十多的一老头儿，是吧？就是他让我走在了，这条路上。”

“他成了个瘸子，在大同教了一辈子的童学，但是这一切都不能影响，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赵太白虽然对他恨之入骨，但却又不得不对他有高度的评价。

“现在，死了！”

赵太白看到老头心中的闪过的希望，直接让它破灭。

“他以一种很伟大的方式，死的，以作为一个伟大的人的形象离去。”

“他也是如此嘛？原来如此，小友对此如此的反感！”

老夫子大概也是猜到了他兄长的结局，他也没有去追问具体的细节，人生如此的心酸，自己的苦都快吃到吐了。

“不知怎么滴，应该是外面的烟飘进来了，熏的我的眼睛好生的疼。”

赵太白见状给这老头儿行了一礼，转身退去，他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那有时间感叹人生，只不过的结局反了过来，一想到，人生嘛！瞬间又变得正常了。

“老夫这一生啊，幸运也不幸，有过善举，也有过恶意，也不知是入那阿鼻地狱，还是往生极乐世界？”

老夫子释怀的笑了笑，他这平淡而又坎坷的一生，就像那已经腐朽的独木舟，已经经不得大风大浪了，随时都有散的可能。

“那肯定是极乐世界了，人间的苦难已经足够多了，多到，地狱也不过如此。”

赵太白对此表示很大度的原谅他了，一个失去了60年勇气的人，岂不比他更加的可悲，他可从未失去过任何的勇气。

“这个世界很小，小到一转身，我们就能遇见熟悉的人；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有的人错过了，就在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