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一念 第九章 叩心两问

宫中那边接到陆逸州送上去的条子很干脆的批了，没有一点拖沓，只能说老话没有说错，朝中有人好办事，否则除了军中阁老外，其他人想要如陆逸州一般从军中抽调随军武人，几乎没有可能。

为何陆逸州有次特权？

第一当然是天子亲自点头，否则若是宫中不允许，文官一方想要将手伸到军伍中，就犯忌讳了。

第二则是陆逸州一项与朝中武将一方关系不错，虽没有同桌喝酒吃肉，称兄道弟，但每次遇见了陆逸州都会主动打招呼，加上陆逸州在朝中的名声一向不错，所以当得知陆相有求之时，都很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并且以陆相的品性手底下的弟兄到了相府也不会受到如何刁难，相反还会被以礼相待。

皇帝还称赞陆逸州眼光不错，那王仪在军中的口碑他也有所耳闻，是个不错的汉子，战功不低，先前一直待在驻军边境的军伍中，一次与邻国的摩擦之中临阵破境大杀四方，但同时也受了不轻的伤，后才被调回都城。

任何一个在战场上太耀眼的个体下场都不会太好，这是战场铁律，即使身手再好也耐不住犹如潮水，不停袭来的敌军。

那一战王仪算是赚足了战功，就连许多不在一个营区的武卒也都对这个突然名声鹊起的武夫表示敬佩，最后同为武道中人的大将军黄怀安得知此事后亲自发话，将王仪调回都城，安心养伤。

相府中，陆逸州正与王仪两人正并肩散着步，

“还没恭喜王宗师，战场上突破境界，大杀四方。”陆逸州抱拳说道。

王仪见陆逸州的动作立刻双手压了下去，

”当不得，陆相直呼我名讳即可，别喊那什么劳什子宗师，在下臊得慌。“

陆逸州有些好奇

”为何不称宗师？我听过一个混江湖的汉子说过你们练武之人的事，到了你这个境界在江湖中就足以称作宗师。”

王仪摆了摆手，微笑道

“陆相不知也是正常的事，其实那个与您说此事的人倒也没错，只是在我辈武夫中，第五境就敢自称宗师会贻笑大方的，那些突破至第七境的练武之人也只敢说自己小宗师，您说我这个第五境的臊不臊。”

一群人有一群人的规矩，不是同道中人很难接触到其中道上的规矩。

陆逸州默默听着王仪的解释，点点头微笑说道

”王宗师...王仪，方便说说你们武夫的境界？“

王仪笑道：”有何不可？“

“所谓武道一途分十三境，分别为下五境

第一境界铸体，第二境生血，第三境，磨骨，第四境成气，第五境聚力，中五境的第六境追风，第七境踏虚第八境显圣，第九境天权第十境天玑，最后上三境的十一境天玄，十二境天枢最后一境武神，武夫若是能将身体以及武学打磨至第九境便可以御风而行，遨游天地，可以说真正得了大自在。”

“至于九境之后的事，在下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曾有听闻此等武夫已经可以做到一人决定一场战役的走向。”

“再到最后的上三境，便不得而知了，那样的人应该只存在与传说之中吧。”

说到这脸上已经充满向往憧憬之色。

陆逸州在一旁听着很有滋味儿，他对此也颇有兴趣，试问世间有哪个男儿不想做到一人面对千军万马而泰然自若，挥手之间便能决定战场走向，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园中一处凉亭内坐下，陆逸州有问道，

“不知如今大周军伍中如你一样真正走上那武夫道路的有几人？”

王仪思索了一阵才回道：“其实军中武人并不算太少，只是真正走上武夫一途的并不在多多数，大多数随军武人都只是有些横练功夫在身，就在下知道的武夫仅有三人，境界最高的便是在在下，如今处于第五境，另外两位的话在下不太清楚，但应该也是第四境的武夫。“

陆逸州问道：“算上黄怀安将军了吗？”

王仪摇摇头：”在下算的是随军武人，并没有将黄将军算在其中。“

陆逸州说道：”那你知不知道黄怀安将军的境界？“

这位姓黄的将军算是寒门子弟，投军后是一步一步靠着战功走到现在的位置，当年被人取了不少绰号，最出名的就是不死黄”“铁头黄”这两个，现如今握有兵权的武将有好几个都是与他同一波上过战场的，每每有意见不合之时就会拿出当年的事取笑黄怀安，而黄怀安对此也没有当回事，由着那群老朋友取笑自己，久而久之后中文官集团也慢慢知晓了这两个绰号。

绰号的由来说来也算下酒，当年黄怀安还是个愣头青的时候在战场上每每都是顾头不顾腚，次次都是一往无前冲杀在第一个，好几次都是被战场腹地的死人堆中被抬回大营，但就是次次不死，不管受了多重的伤过不了多久就又活蹦乱跳的冲在队伍的最前头。

而黄怀安对于陆逸州一项都很敬佩，有次散朝路上两人同行，黄怀安就拉着陆逸州一路聊，什么本将与陆相都算寒门出生，得多走动走动亲近亲近，之后又是一顿吹捧，什么我黄怀安当上将军之时大字不识几个，自从见过陆相的风采后痛定思痛在军营中除了操练将士意外就是闷头读书，如今也算有了基本兵书得了尚书大人和陛下的赏识，这都得感谢陆相。

陆逸州当时听着连连摇头，就没见过这么套近乎的，不过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当然黄淮安的那几本兵书写的是真不错，都是从实战中得出的案例，兵部尚书对此很是得意，每每见到同僚都要那这几本兵书炫耀两句。

“这个在下不清楚，在军中随意打探上头容易出事。”

“不过应该是在第六境与第七境之中徘徊吧，当然这只是在下的猜想，陆相听听就算了。”黄怀安回道。

陆逸州挥挥手，微笑道：“今儿咱就是随便聊聊天，不必当真，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两人分开后，陆逸州独自坐在凉亭中看着天上星河，心中一直在想如何处理那根玉簪子。

礼太大，太重。

国师前天来过府里，两人有过一场会见。

当日国师问过他，为何如此作为，陆逸州没有作答。

国师又问，至于？陆逸州只是轻轻点头，没有作答。

两问两答之后国师离去，离去前留下一句话，

读书人何时需要亲手触碰鲜血了？

陆逸州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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