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话轮回，先抢虎形坠再娶素素 018.家被偷了

萧何也是手不释卷的饱学之士，但路悯天跟萧何聊的都是让达官贵人们看不上的庶务。

一点也不高屋建瓴。

反而更对萧何的胃口！

路悯天问沛县的户籍人口赋税田亩，百姓们服徭役的情况、戍边的情况，百姓们这两年的收成，沛县本地是否修了水渠等等。

都是最关切民生实际的事。

让萧何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夸夸其谈之辈，而是能踏实做实事的。

萧何虽然只是主吏掾，路悯天问的很多问题都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但是他都能对答如流，对于各项数据也能信手拈来。

可见其人的能力。

路悯天在询问中，也会谨慎地表达一些自己的看法和见解，也让萧何觉得有知己的感觉。

之所以要谨慎地表达，因为本质作为现代人的路悯天，农桑这方面是他最短的短板，他是真的“五谷不分”！

而农桑，是农业社会最大的事，民以食为天嘛。

社稷，社是土地神，稷是五谷神，用这两个合成来指代王朝江山，可见农桑之事是农业社会的根基。

光靠谈话当然不够，路悯天便约萧何第二天一起去田亩中走一走，实地考察，萧何也欣然答应了下来。

聊过农桑，又聊律法。

秦律繁复严苛，能聊的太多了。

秦朝禁书也很多，但是关于律法农桑的书是不禁的，所以这几个月，路悯天一边认字，读的也多是关于律法的书。

虽然达不到萧何那种深刻的研究程度，但是路悯天超越时代的眼光，表达出的见解也总能引发萧何的深思。

就比如刚刚路悯天提到的一个观点。

“秦律繁复又严苛，还有连坐制度，的确可以更方便压榨民力。但也会让上位者忽略百姓，很容易过度。而反者道之动，压迫百姓过甚，必遭反噬。”

反者道之动，出自《道德经》，意思是事物总会向相反的方向运动，比如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同样的道理，百姓不可能一直受压迫，压迫久了，总要爆发。

秦朝现在对百姓的压迫极为严重，主要还是徭役。

北边蒙恬防御匈奴，三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粮食要民夫运送。

修阿房宫、修皇陵又需要几十万徭役，这些徭役吃的粮食也需要民夫运送。

还有几十万人派去开发百越之地，还有长城、秦驰道、秦直道这样的大工程，早就将百姓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百姓的忍耐怕的是秦始皇吗？

怕的是《秦律》！

一人犯法，邻居都要连坐。所以你要犯了事儿，邻居街坊为了不受牵连，只能告发你，帮着官府抓你。

说到底，连坐利用的就是人性的弱点，让百姓不敢轻易反抗，只能忍耐再忍耐。

但忍耐一定是有限度的。

萧何沉默地思考着，他想到了沛县的现状。

因为徭役过重，沛县除了达官贵人、土豪乡绅，成年男子都免不了徭役，徭役又极重，所以田地里辛劳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妇女儿童。

这样的王朝，真能长命？

正是萧何作为基层官员，能看到百姓生活的具体情况，所以他才拒绝了升迁去咸阳做官。

萧何能感觉到，路悯天和他的想法一样，都觉得秦王朝迟早要出事，而且这个时间一定不远，指不定哪天一个火星就要引爆这个火药桶。

“路公子所言甚是，我在沛县为官，眼见百姓民生艰苦，却无力改变啊。”

“沛县如此，天下岂有例外的地方？”话题点到为止，毕竟今天只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路悯天接着将话题转向了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民俗习惯。

萧何博览群书、见识广博，路悯天作为现代人，祖国的名山大川也去过不少，两人又就此话题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刘季跟众人谈笑风生了半天，又和吕公言谈甚欢，连酒都喝了好几杯。

刘季还特意隐晦地提了自己还没婚配，并将自己好好包装了一番，先说自己经过美化的光辉事迹，又讲自己的胸中抱负。

说的自己都信了。

可奇怪的是，吕公怎么没主动提起招自己作女婿呢？

而且刘季何其人精，也感受到了吕公对他热情亲近之下有所敷衍。

难道是今天自己在宴会上的表现被路悯天那小子抢了风头？

不应该呀，那小子宴会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和众位达官贵人寒暄交谈了一番，后来就“退下了舞台”，这场宴会已经是自己的独角戏了呀。

刘季在大厅中用目光寻找路悯天的身影。

大厅中多的是醉醺醺的人，有些人喝醉了躺在大厅中已经打起了呼噜，还有些人在中间又唱又跳。

热闹又杂乱。

终于，在大厅僻静的角落。

刘季看到了坐在一个小案几后的路悯天跟萧何，两人聊的很投入，旁若无人一般。

刘季感觉。

自己好像家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