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的串串烧 第三章 找护工

王新民从病房出来，看着手里的纸条打着电话，但是对方是关机状态，他决定等一会再打。突然又想起了刚才医生交代的事情，于是他转身回到病房，小声地问那位小护士：“护士，医院的护工都在哪里找？”

小护士回答说：“一般都在住院部门口和医院的大门口。”

王新民向护士道谢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他先来到了住院部门口，在那里看见几个男人，他们好像正在找工作。但是一看见王新民过来，他们便围了上来，低声问道：“需要输血吗？”

王新民摇了摇头说：“我需要一名护工。”其中一个人指向另一边说道：“你去那边看看。”王新民便按照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有几个中年妇女正在聊天。他走了过去向她们打了个招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几个女人都希望能得到这个工作机会，但由于不能24小时守护，最终还是无法达成协议。他感到有些不甘心，便到医院的大门口去看看，但最终还是失望而归。

王新民路过护士台时，被护士叫住了。护士告诉他：“检查结果出来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现在正在等待主治医生安排手术时间。”小护士又问道：“找到护工了吗？”

王新民说：“外面的几个都不是太满意。护士，你在这里工作一定知道有好的护工，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个？”

护士有些为难地说：“这事医院是有规定的，我们不允许参与。如果出现意外，我们会承担责任。”

王新民感觉护士一定知道有好的护工，所以再次恳求这位小护士推荐一个人。他保证如果有意外事件，全部责任都由他承担。最终，小护士终于答应为他推荐一个人。

小护士告诉他：“这里有一个叫戴为英的护理人员，她和丈夫一起从农村到城里开小生意。后来她的丈夫因病住院，住院初期，她在照顾丈夫的同时，还热心地帮助照顾同病房的病人。后来为了解决医疗费的问题，她开始接受病人家属的委托看护工作。她的口碑很不错，护理工作也很专业。我不确定她现在护理的病人是否已经出院了。”

王新民急切地说：“拜托你问一下她。”小护士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这样吧，我把她的名字和她现在照顾的病人房间号告诉你，你自己去联系她比较合适。”

王新民赶紧说：“好的、好的，太谢谢你了。”

王新民很快地找到了小护士所说的病房，发现病房里的门关着。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里面有3张病床，病床上的病人都是外伤。其中一个30多岁的男人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打着石膏，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另外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的腿也打着石膏被吊在床上的架子上，手里拿着苹果吃。还有一个50多岁的女人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坐在床边。

在短发女人的帮助下，她正在给脚伤病人穿鞋。穿好了之后，她站了起来，大概有1.65米高，身穿一套很简单、干净的廉价运动服，脚上穿着轻便的方口布鞋。她的骨架很大，身体也很有力气。王新民看出她大约40多岁，是个很能吃苦的人。

王新民觉得这个女人可能就是他要找的戴为英。他正准备等她出来时私下里打听一下她的情况，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过来问他：“您在干什么呢？”

王新民回过头来说：“我在找个人。”

护士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进了病房。这时，那个女人和护士打了声招呼，说要带着伤者出去晒晒太阳。

王新民心想，等这位女士出来之后，他会私下里打听一下戴为英的情况。

她扶着男患者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王新民，王新民赶紧上前问道：“打扰了，我想打听一个人可以吗？”那女的打量王新民，说：“你说吧！”

“请问这里有个叫戴为英的女士吗？”

“你找她……”

“哦，是这样，我现在需要找一个护理，是朋友推荐的。”

那女士“哦”了一声。

这时，旁边的男患者指着扶着他的女人说：“她就是，她人真的很不错。巧了，我明天上午就要出院了。小戴，你看要不要……”男患者的话还没有说完，戴护理就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然后又对王新民说：“不好意思，抱歉了！”转身扶着男患者，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新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他有点沮丧，然后无奈地转身回去了。在走廊里，他无意间看见了墙上的医护工作监督栏，一眼就看见了小柳护士的照片。他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小护士名字叫柳苗苗，26岁了。照片看上去比本人漂亮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那定格的微笑吧，让她的相片在工作栏里显得特别出众。

回到了抢救室，小柳护士不在。他走到床前看了看伤者，又看了一下吊瓶，药瓶里的液体快滴完了。王新民又坐在了那张椅子上。过了一会，小柳护士过来了说：“通过观察伤者没有什么危险了，准备转到病房去，你帮着把东西收拾一下。”王新民配合着护士，推着伤者转到6张床的普通外伤病房去了。病房里已经住了三个患者，他们把李静安排妥当后，小柳护士问：“情况怎么样？”王新民有点沮丧地摇了摇头，然后说：“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先照顾着吧。”

小柳护士看着王新民说：“这样是不是不太方便啊？”王新民一下子也意识到了女人大小便问题，他看了看伤者，然后神秘兮兮地用手挡着嘴巴，笑着小声对护士说：“她这两天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以为是自己老公呢！”护士再次被他逗笑了。王新民又说：“我有经验，我妻子得病的时候，经常和保姆一起照顾她，已经照顾了很久，应该问题不大。”小护士交代完了，就回急救室那边去了。

病房里的其他两个患者已经不需要陪护了，所以还有一张空床王新民可以用。到了傍晚，他再次联系李静孩子的电话，还是处于无应答状态。他问李静有没有班主任的电话，李静同时说了好几个电话。由于王新民挺着急的，也没有注意到号码问题，他只是按照李静提供的号码逐一地打了过去，无奈的是电话不是多个号就是少个号，要不然就是号码不存在。这时，王新民才意识到，李静头还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查到李静女儿学校的电话，准备第二天上班时候再打。

晚上，等最后一瓶液体挂完了，接着他又帮李静大便。王新民做得很不错，并且还帮助其他病人。看着其他人陆续地睡着了，他就躺在旁边的空床上。

当他刚进入梦乡时，隐隐约约听见笑声，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被惊醒了以为又是在做梦。他镇定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确认刚才是在做梦，然后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接着睡，就在他躺下不久，又听见了笑声。这个笑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渗人，一会大声笑一会又窃窃私语的。幸亏之前医生提前说过，李静这两天可能会大脑异常兴奋，否则真要把王新民吓着。王新民看了看其他几个人，好像根本没有反应，该打呼噜、放屁、咬牙的一样都没有少。一晚上，基本上王新民都是在听李静的胡言乱语和哭哭笑笑中度过的。心想这个女人也挺可怜的，怎么这么倒霉还差点被我撞死。不知不觉中，两行眼泪流向了耳边。他擦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的上午，王新民已经联系上了学校。得知孩子正在考试，所以没有让学校去联系孩子了。他把这些情况告诉了李静家，李静沉思了一会说：“你这样处理挺好的。”

王新民说：“只要你信任我就行。”

主治医生和护士们来查房，然后问：“她家孩子联系了吗？”王新民回答：“孩子这两天要准备考试了。”医生看着李静说：“你觉得是等孩子来还是不等了？”李静看了王新民一眼后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不用等了，等她考完了再告诉她吧。”医生告诉王新民：“你一会去交手续费和代理家属签字，手术的具体时间定在两天后。”王新民调侃道：“看来这个临时丈夫我是当定了。”医生们被他逗笑了，病房护士插话道：“别说还挺般配的。”大家再次笑起来。而躺在一边的李静却默默地流着眼泪。

医生们离开后，王新民开始担心家里的“贝贝”怎么办。医院又不可能让他带着宠物狗，左思右想的他最终决定再去找那个戴护理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