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秦第一人屠！ 第三十二章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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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犹如白驹过隙一般。

一晃眼，便到了十二月份，已是年末冬至。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启耕大典之后，郑国、李斯二人同上泾水河渠，秦王嬴政紧急调来数十万军民，加上关中民力几乎全部压上泾水，大秦境内，除了一些老弱之外，几乎每家每户都空无一人，真正可谓十室九空！

如此一来，光是上泾水河渠，便已倾尽大秦上百万民力！

秦王这一决定，不可谓不冒险！

为防止其余诸国趁虚攻打秦地，除了大将军王翦、桓龁率领数万大军驻防边境之外，嬴离又亲率三万精锐秦军，镇守咸阳。

直至第二年春夏之交，四月。

翌日。

清晨。

咸阳城，北门。

嬴离骑着追风马，带着燕云十八骑呼啸飞奔出了城外。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一行人来到了滔滔不绝，清亮澄澈的泾水河岸。

顺着河岸，向西北上游走马前行，又过一个时辰，进入了苍苍莽莽的山林之内。

林中陡崖峭壁，山石崚峋，道路更是崎岖难走，乘坐马匹已是十分不便，嬴离下令，所有人将马匹留在原地，徒步继续前行。

等到他们登上一座山顶，眼前顿时显现出另一番景象！

西面乱石堆砌，无数秦人百姓的身影来回游走其间，时不时传来叮当锤凿的铁器声响。

东面峡谷飘起阵阵白烟，冲天大火，滚滚烟气熏得连天空都似乎热气腾腾。

“走，下去看看！”

嬴离说罢，带着燕云十八骑沿着山崖上陡峭险峻的石坡，一步一步缓慢走了下去。

这次他前来泾水河渠，乃是奉了父王命令，亲自来勘察实地，巡视检查。

许久。

嬴离带着燕云十八骑来到了山崖之下，泾水瓠口。

此时此刻，

瓠口之上，密密麻麻到处可见秦人百姓的身影，上百万人密匝匝铺满了整片峡谷！

天空碧蓝，阳光明媚。

站在瓠口河渠工地岸上，赢离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内心狂颤不已！

只见逶迤伸展的陡坡之上，大秦黑旗连绵，鼓声如雷，铺开了一条旷古烁今的大河渠，如同千军万马的战场！

触目可及，一片片黝黑光膀子，都是健硕的魁梧汉子，处处铁锤铁铲翻飞，呼喝声不断。

展眼望去，无边无际的人海，沿着一道数丈多宽的渠口，不断匆忙奔行。

人人热火朝天，大汗淋漓，担着土包的赤膊汉子，似秦军的千军万马来回奔跑。

五六丈深的河渠沟底，一拔拔光膀子壮汉舞动铁锹，一锹锹泥土满天乱飞，扔上沟岸。

老人女人打水烧水，小孩在人群里四处奔跑送饭送水，忙得不亦乐乎……

人人衣衫褴褛，个个汗流浃背，却没有一人抱怨，没有一人叹息，更没有一人停下歇息。

为了这四百里泾水河渠，为了秦国年久干旱的土地，上百万民众奋勇掘堤，挖掘河渠，日夜轮换不休！

秦人疯了，秦国疯了！

赢离的心久久震撼难平！

这就是大秦国人！

这就是大秦的子民！

轰隆隆！

这时，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陡然传来，犹如滚滚雷鸣之音，将一片呼喝声掩盖，随即，整个瓠口工地迅速沉寂了下来。

赢离眉头一皱。

只见不远处忽然奔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人官职乃是一司马。

“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中年男人慌里慌张，跌跌撞撞奔到了赢离面前，上气不接下气。

“说，怎么回事？”

赢离问。

“公子，河渠上游轻兵营……”

“轻兵营怎么了？站起来，好好说话！”赢离一声厉喝。

“轻兵营……轻兵营全体阵亡！”

中年男人哭嚎着，喘息着，一下子瘫倒在地，喉头哽咽，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云十八骑听令！”

赢离大喝。

“诺！”

十八人整齐肃穆。

“随我上渠！”

赢离大手一挥，快步向着河渠上游的方向行去。

河渠上游岸上，成千上万的秦人壮汉，光着黑黝黝的膀子聚拢了过来。

“公子来了！快让开！”

一声惊呼陡然响起。

人群立即向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过路。

赢离带着燕云十八骑赶了过来，当他看到眼前的一片景象时，顿时呆立当场。

渠沟内的景象，令人欲哭无泪！

石茬参差的深渠沟底，茫茫乱石堆里，聚成如汪洋般的血泊，一具具光着膀子的尸身，肚腹烂开，血淋淋的肠子搭在腰身，一双双不甘心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河渠瓠口……

一眼扫去，整整有数百名年轻的后生，惨死在了乱石堆中。

他们都是大秦的子民！

都是大秦人的英雄！

为了开掘出这四百里泾水河渠，他们凿开了最坚硬的五丈岩，撬开了山石干渠最艰难的地段！

沉重的石头刚刚吊上渠岸，山上的木檑滚石便轰隆隆砸了下来！

这些轻兵营的年轻后生，一个个肚腹开花，血淋淋一片，他们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娃儿们！”

一个年纪稍大的亭长，忽然放声痛哭了起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掩面，竟已泣不成声！

“公子，这些弟兄们挣断了肠子，当场疼死……”

一人声音哽咽，话说了一半，便再也开不了口了！

赢离身躯一颤，手里的马鞭也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片刻。

他稳住了心神，大步走上前，面朝那些死去的轻兵营弟兄，噗通跪倒在地，深深叩首，连拜了三拜！

赢离身后，成千上万的大秦子民，此刻也都肃然齐齐跪下，叩首而拜。

赢离缓缓站起身来，通红着眼睛，眼眶湿润，突然大声吼道：“父老兄弟们，决水挖堤，四百里河渠还要不要！”

“要！——”

上百万人齐声怒吼，地动山摇。

“老秦人，惧死么？”

赢离又一声嘶吼。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

漫山遍野都响起了上百万人无比震撼的呼喊之声！

这就是老秦人，这才是真正的大秦啊！

赢离仰起头，闭上了眼睛，静静聆听着来自四面八方人群的齐声呼喊！

这一刻，他的内心久久颤动，难以平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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