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璃月灯火通明，惠风和畅，一片祥和当中。
璃月港北边的瀑布附近，有一座药庐，名为不卜庐。
相传上古时期，医术与占卜分不开。
如果需要施医，那就需要问过上天。
所谓不卜，有些人定胜天的意思。
而这一代不卜庐的掌门人白术，也是个怪人。
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老态龙钟。
脖子上还常年缠绕一只白蛇。
当背着昏迷的刻晴来到不卜庐的陈林轩看到对方时，也有些被吓到了。
在白术为刻晴诊治的时候，陈林轩就一直盯着他的脖子。
那一团白色的……
“劳烦问一下，请问你是许仙吗？”
正在施针的白术有些哑然。
不过他也不知道这许仙是何人。
“敢问这许仙是……”
“喂，你瞅啥瞅啊？”
不等白术问出心中疑惑。
他脖子上那条白色的长虫就问出话来。
不知为何有一股子熟悉的口音。
而对方既然抛梗，陈林轩虽然对这条白蛇好奇，但还是接梗道：
“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瞅你咋地？”
“嘿，我这暴脾气。”
“……”
白术被这一人一蛇给逗沉默了。
直到给刻晴施完针后，才给陈林轩介绍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白蛇。
“虽然不知道陈先生所说的许仙是哪位，但我想应该是误会了。这位是我的伙伴，名为长生。”
“长生？”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陈林轩的脸色与眼神为之一变。
这个词对于一位仙舟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词。
长生，是过去仙舟人所求的希望，也是今日仙舟沉沦的弊病。
丰饶星神药师无私的赐予仙舟人长生。
可沉沦于长生醉梦的人们没有想到过长生的代价。
有限的资源与无限的人口增长之间的矛盾，还有……
噩梦般的魔阴身……
陈林轩变色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长生啊，不一定是个好东西啊。”
“你？！”
长生差一点就从白术脖子上窜了下去。
幸好被白术拉住了。
“消消气消消气……”
他看着表面上有些吊儿郎当的陈林轩，心里却读出了些许弦外之音。
不过正等他想要开口询问一二的时候，刻晴醒了。
“头好疼……”
几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过去。
“这是哪儿？不对，不对，工作还没有做完！”
刻晴挣扎着要起身。
炽热的打工人想要为璃月献出心脏。
白术开口劝诫道：
“玉衡大人，你现在身体亏虚，心气衰弱，又受了惊吓，实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的。”
“……”
也就是对面是璃月七星，否则白术非要甩刻晴一个白眼不可。
整个璃月上下谁不知道她是一个工作狂。
心里有数？她心里有个鸡儿数。
“这……”
从病人的角度来看，白术显然是不同意让她离开的。
只是这毕竟是她的自由……
此时，陈林轩突然插了一句嘴。
“放开了调养。玉京台已经来过消息了，强制休假。”
这个消息。
白术觉得很不错。
但刻晴就有些闹心了。
“谁下的通知？凝光还是谁？有正式文书吗？”
“刻晴大人，你见过休假下文书的吗？”
“……”
刻晴半信半疑。
不过脑袋确实还有些昏昏沉沉，被陈林轩几句哈哈就给劝着躺了下去。
白术该施针施针，该诊脉诊脉。
陈林轩见没什么事情，就先自己离开了诊室。
……
一刻钟后。
脸上略微有些疲倦的白术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毕竟是玉衡星，施针还是很废精神的。
他一出来就看到了趴在栏杆上眺望璃月港的陈林轩。
出于某种好奇，他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玉衡大人她没什么大碍，施完针后已经睡过去了。这几日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多谢你了。”
陈林轩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对了，玉京台那边果真传来了消息？”
“假的，我随口一说。骗她的。”
“啊？”
白术先是一怔。
后来又觉得属实有趣，笑出声来。
就连他脖子上的长生也不由得开口道：
“你就不怕玉衡星知道了，会找你麻烦？”
“我会死鸭子嘴硬。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你这无赖功夫还真有几分实力。”
两人一蛇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说着说着就有点尬聊的意思了。
陈林轩当然看出了白术的那点小心思。
于是玩味道：
“这不卜庐生意不太好吗？你这主治大夫怎么跟我这个闲人一样。里面那个工作狂知道了不得说我们虚度光阴，不当人子？”
听着陈林轩的话里有话，白术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弯弯绕绕了。
犹豫片刻后，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刚才听陈先生说了长生……不知道你对于长生是什么想法。”
长生此时指的当然不是白蛇。
而是古今以来，无数人求取的不死之身。
陈林轩也想到了白术对这个话题的在意。
只是不知道原因。
“人想要活的更久一点，情理之中。”
“嗯。”
“作为医生，对于这件事有想法，就更是寻常了。”
“不错。”
“问你个问题，活的多久才算长生？”
这个问题让白术有些疑惑。
所谓长生，不就是不死不灭？
“哪有什么不死不灭，强大如魔神，也有消亡的一天，岩王帝君都只活到六千多岁，说不定哪一天就嘎了……”
“陈先生慎言。”
“额……反正就是你觉得多长算长？五百年，一千年？”
“……”
“活到五百年想不想要一千年？活到一千年想不想要一万年？”
“……自然是想的。”
“那就还是要不死不灭咯。”
“……”
“再抛一个问题，你要长生，你老婆要不要？”
“我没老婆。”
“赶紧找一个……不是……那你父母兄弟要不要？你至爱亲朋要不要？你想要救活的病人要不要？你脖子上这条白蛇要不要？”
“……”
“他们吃不吃饭？要不要穿衣服？璃月有句古话，温饱思淫欲……吃饱穿暖就要上床造娃了。”
“……”
“璃月最近粮食产量咋样？”
“富足一方……”
之后陈林轩就不再开口了。
白术也没说话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
白术不可能不懂。
人性是贪婪的。
这个社会能提供的资源是有限的。
当存在生老病死时，世界能够运转。
可当生死的界限被打破，那世界能否继续延续，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所以，陈先生觉得寻求长生不对？”
作为一名深受长生祸乱的仙舟人，陈林轩下意识就想要点头。
不过……
“我可没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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