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萧文顿时感觉如释重负。
他下意识地看向陈长城,本想要用眼神表示一下感谢,结果他发现叶耀云却反馈给他另一个信息。
【我可以走了吗?】
不得不说,做一件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是很煎熬的。
尤其是看到别人非常的煎熬,他就觉得很煎熬。
遗容化妆师要的是一个安静。
现在面前的叶耀云哭得跟个娘们一样,让陈长城感到很心烦。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老陈,走,抽一根去。”
萧文的语气很到位,就像是在跟一个老友打招呼一样。
此时心理防线完全崩溃的叶耀云,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里的氛围已经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
“咋了,难道你就不想听听那小子做了什么?”
萧文递给陈长城一根烟,点上之后,两人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我不仅想听,而且还想亲手把他给送进去。”
“但是我身份不行啊!”
“还有就是,听不了这个,心里乱七八糟的。”
陈长城说出了心里话。
确实,在这个世道上,知道的事情越多,就会越危险。
所以在之前在遗容化妆师的时候,他很少说话,哪怕是听到惊天的大消息,他也只是默默做自己的工作,仿佛周围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不想让你走。”
萧文的话也简单明了。
“如果你走了,房间里的氛围我把持不住。”
“到时候叶耀云如果发现了什么,我们很难收场。”
“所以,既然你已经同意参加了这个行动,那么就请你坚持下去。”
“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萧文扔掉烟头,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陈长城的肩膀。
“让我再想想。”
陈长城继续抽着烟,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相反,他此刻表现的很安静,可萧文却变得有些发恼不安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急什么?”
两人的目光对峙在了一起。
按照常理,只要是正常人,看到陈长城的眼睛之后,都会出现一种莫名的恐惧。
经过与这么多人的交流,陈长城已经渐渐熟悉了这种反应。
但此时的萧文,不仅没有恐惧,反而还透着一股威胁。
这,顿时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于是,陈长城脸上的笑容不再存在,而是变得阴沉。
“待会他要招供了,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点什么?”
陈长城看出来了,萧文心里有事。
“我女儿不见了。三天前。”
“我怀疑里面的叶耀云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视一番后,萧文忽然败下阵来。
心理上的脆弱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陈长城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
作为警察,他见过很多让人不适的画面。
但长时间办案之后,这种感觉他会压下去,最起码不至于会影响工作和生活。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长城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一样。
让那些被自己硬压下去的画面,再次浮现了出来。
恐怕这也就是为什么叶耀云这么多天都没有招供,反而看到陈长城之后就立刻怂了。
“好,我知道了。”
烟没抽完,陈长城便直接走进了审讯室。
一瞬间,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责任有些不一样了。
哪怕这身衣服是仿的,哪怕自己的职业与眼前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但它牵扯到了良心。
遗容化妆师虽然看似冷酷无情,但他们有血有肉,有良心。
师父说过,心恶之人,干不了这个。
“两位长官,也给我一根烟行吗?”
见到两人再次回到座位上,叶耀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按照规定,是不允许的。
但萧文觉得可以稍微放宽一下。
可就在他要起身的时候,陈长城拿着烟先一步走到了叶耀云的身边。
“来,拿着。”
陈长城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阴森感。
叶耀云拿到烟的一瞬,感觉自己的身体从腰凉到脚尖。
“好好说,说完了之后,我就给你点上。”
此时此刻,陈长城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一个演员的标准,而是发自内心的。
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恨。
“我是三年前加入这个行列的。”
“一开始只是负责做一些监视,或者记录猎物行踪的工作。两年之后,才开始慢慢接触如何让人相信我们画的大饼。这些都不犯法吧?”
叶耀云说完之后,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萧文,弱弱地问了一句。
“算不算,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但是你要记住,现在你说的越多,量刑就能越宽,这是我们的原则。”
“继续。”
可以看的出来,此时萧文的手是有些发抖的。
“就说三天前你们抓我的那个案子吧!从一开始的接触,到后来的转卖,都是我一个人在做。一个人12万,女的翻倍,所有的钱,我都放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什么时候给我准确的量刑,我再说出来,这个合情合理吧?”
按理来说,叶耀云说出这些之后,对整个案件已经起到了很大的进展。
可萧文的脸上依旧丝毫没有笑容。
“萧明睿是怎么回事?”
萧文记录完叶耀云刚才的话之后,便没有再在记录本上记录,而且他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隔壁的录音室。
“啊?想不到你们连她也都查到了啊!”
“这个小姑娘其实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她非得想要跟着我干,所以我就临时关进我居住的库房那里了,24小时监控,看看整体素质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用她做诱饵,或者培养成什么别的角色。总之,现在就是一颗闲棋。”
叶耀云漫不经心,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具体地址在什么地方?”
“成华大道第二个路口,二仙桥的西南角废弃工厂。”
“长官,我说了这个之后,能立功不?”
萧文没搭理他,直接起身就走了。
“哎哎哎?到底什么情况啊!”
此时此刻,审讯室就还剩下他们两人,陈长城幽幽笑了笑。
“你摊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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