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泽 三十四

白炽灯发出了极不寻常的滋滋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变得极为刺耳。

马保忠在瞬间的惊讶和紧张过后，他的眼睛快速聚焦。

最后目光停留在了赵晴雄的手部，他看见了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和刀子上溢出来的鲜红。

马宝忠拿着武器的手在颤抖。

赵晴雄的手在微微颤抖，连带着内心也在颤动。

果然他们还是来了吗？但为什么来的偏偏是他？算了，谁来的都一样。

反正从一开始自己闯进来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把刀子放下。”

马保中略微颤抖的吼叫，再次打破僵局，把赵晴雄拉到了现实。

“好久不见啊，姐夫。”

赵晴雄边说边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把刀子放下！”

“我说姐夫，你还记得我姐吗？你还记得当初是谁救的她吗？你还记得当初你的誓言吗？”

他说完便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酸涩，苦楚像极了这个世界的本色。

一时间，赵秦雄的情绪达到了巅峰，他变得无比的亢奋。

他亢奋的是自己的无能，更是世间的不公。

刀刃豁开皮肤一寸一寸的逼近颈动脉。

“赵睛雄，我让你把刀子放下！”

这句话马保忠是喊出来的。

这是一场公与私的决斗。

从他个人方面来说，他是万万不能杀这个赵晴雄的。

但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难道因为他的个人原因，就可以白白牺牲掉一个人吗？

他做不到，他无法摁下开关，更无法看着一个人白白牺牲。

马保忠闭上了眼睛。

啪嗒！

“连你也要阻止我吗？你们怎么都不明白呢？只有这个女人死了一切，才有可能被洗刷。

时代才可能被推移，这个烂透了的社会，才会彻底被根治，这个烂透了的世界，才有可能……”

说到一半，赵睛雄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再次睁眼赵秦雄早已倒在了血泊里。

血从他胸口的口子里缓缓流出。

汇聚成河，滚滚向周边四散，最后在他的身下，汇聚出一个不大的湖泊。

马保忠只觉得双腿无力，他无力的倒下了，手掌触碰到地面，瞬间发红。

周围再次炸开。但对马保中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切的声音糊作一团，最后化作一片嗡鸣。

一切的疼痛分成小点，遍布全身。

一切的物，一切的人，都模糊不清。

明明只有一瞬，却感觉天长地久。

突然，马保忠的眼神再次聚焦。

模糊的视野里，赵晴雄的面孔是如此的清晰。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好像是被从水里钓上的鱼。

“果然，这个世界果然已经没救了。谢谢你……”

微弱的声音从嘴巴里发了出来，微弱，但在嘈杂中无比清晰。

马保忠激动着身体向前倾，但激动换来的只有悲伤。

他的手掌泡在了血中，他眼睁睁的看着赵晴雄的瞳孔慢慢放大。

这时他才意识到现在应该做什么，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医生，快来医生！”马保忠的喉咙剧烈的颤动，周围乱作一团。

马保忠向前移动身体抓住那只变得冰凉的手。

“你怎么就是听不懂我的话呢？为什么？究竟是……”

马保忠带着哭腔说道，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哭泣。

他用手去抹眼泪，血水化作花朵在他的脸上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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