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泽 二十一

咯吱，吴警官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你想说什么，我已经认罪了。”

话虽这么说，但马保忠的手却紧紧的相握在一起

“不是你犯的事，为什么要认罪？”

“我害死了他们，我害死了好多人。

因为我的奔跑，有人被电弧烧焦，有人被踩踏身亡。

我害死了好多人，这样的我没罪过吗？”

马保忠的声音越来越高，哭腔也越来越重。

“你当然有罪过，但不是你做的事，你为什么要承认？

就因为那可笑的愧疚感？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认罪，丢的是警察的脸，民众将会对警察没有信任度。

你已经犯过一次错了，再犯就没人能保得住你了。”

小声的哭泣声再次响起。

“既然你感到愧疚看到愤怒，就画愧疚与愤怒为动力，去改变这一切。”

卢警官起身走到了门边。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门再度打开。

哭声响彻了整个审讯厅。

此处选项是马保忠失魂落魄的荡进了大厅。

走出大门，挤进人群，再挤出人群。

他需要时间抚平内心的震荡与伤痛。

人头攒动，人流汹涌，但却盖不住那身复古的蓝衣。

在看到蓝衣的瞬间，他又想到了吴警官和宋艳。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当时自己和他们不在同一个区街。

心里这样想着，步子不由自主的向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

明明脸上有泪痕，但在看见马保忠后，还是装作惊喜的样子。

一边向马保忠挥手，一边大声打着招呼。

“你好啊，警官，上一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了。”

听到他这话，马保忠莫名的感到心酸。

“不用谢，话说你怎么在这里？”

“嗯……”

马保忠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刚想打个岔。

但他自己去开了口。

“唉，我老伴死了。”

马警官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明明感觉不到难过，但却很难受。

“没事的，踩踏事件嘛，大家都想活命……也好……理解……”

眼泪从他脸颊上划过，越往后面说，他就越泣不成声，言语也断裂的厉害。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在马保忠的心里蔓延。

愧疚，失落，自责，愤怒……

“知道吗？现在我才有点理解那个老人。”

“老人？”

一时间，马保忠有点缓不过劲来。

但很快一张苍老的面孔在眼前浮现。

“就是上次抱着你的女同事，喊老婆的那个老人。”

“其实他是我的邻居。

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你们遇到他的两天前，他的老婆死了。”

“想想还是真是讽刺他死老婆的时候，我连句节哀都没说。

后来他发疯了，我不理解，也没有向你们说明。

而现在我老婆死了，我才感觉撕心裂肺。”

渐渐的，他的声音变得嘶哑。

“你说明明平时讨厌对方，讨厌的要死，为什么在真正失去之后却会这么痛呢？

如果我当时没让他去买菜，如果他没有上那条街的话，你说如果……如果……

但世上没有如果，失去的永远回不来了。”

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此刻说的什么已经无所谓了，跟什么人说也不重要。

“想想还真是讽刺他死老婆后，我没有向你们说明。

现在知道自己老婆死了才知道什么叫肝肠寸断。”

他的话渐渐变得混乱。

马保忠彻底听不进去了，他的大脑乱作了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静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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