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泽 十九

一声惨叫，划破嘈杂与恐惧，直扎人心。

一时间，马保忠感到有什么东西在马保忠背后划过。

脚步不停，短暂回头。

大概这离马保忠两三米的地方，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子面朝下倒下了。

“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惨叫声断断续续的传进耳朵里。

但在生死面前，道德被抛之脑后，没人去扶她。

一开始旁边的人还有所避让。

随着时间之线拉长，随着无数只脚踏过了她的身体，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最后彻底消亡在了恐惧与疯狂之中。

随着回头频率的加剧，马保忠发现了一个规律，那令人恐惧的白光袭击的都是最后面的人。

这是马保忠不由得松了口气，马保忠庆幸自己不是个跑的慢的人。

但很快这种庆幸便烟消云散了。

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即使他跑的再快都没有用，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迟早也会成为最后一名。

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响起，紧接着卢警官的声音从各个音响设施中被放了出来。

“大家都趴下，电弧攻击属于定点攻击，是有一定高度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更大的嘈杂声给盖了过去。

“他说什么，电弧？”

“不会是电弧武器吧？”

“安全局的那群家伙都是干什么事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流出来？”

……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议论。

有些人在听到指令的一刻，便立即或是趴，或是躺的，紧紧贴着地面。

有些人停了下来，不知是继续跑还是趴下。

马宝忠也犹豫了几秒，他想停下来，趴在地上。

但猛然间，他记起了自己的职责。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一名警察。

如果说前面自己因为害怕死亡，没有阻止混乱，也没办法阻止混乱。

那现在他得第一时间把现场的一切都上报，来尽可能减小损失。

如果他为了保命趴在地上，谁去传达现场消息呢？

想到这儿，他再次奔跑了起来。

虽然他深知这么做会让自己成为活靶子。

他要在第一时间报告他所看到的一切，这会节省一大笔时间，这会挽救许多人的命。

考虑到这些，他拔腿便跑。

可他刚刚跑醒，便听到一道声音，穿过耳膜。

“快走，电弧会优先攻击跑的慢的人，离开了攻击范围你们就安全了！”

有人在高声呐喊。

内容恰恰和卢警官所传达的信息相反。

“相反命令，到底要听谁的？”

“你们看那个警察在跑。”

“不管了，警察再跑，我们就跟着跑，跟着警察总不会有错。”

……

现场又乱了。

有人奔跑着向前冲。

有人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跑向已经被人所挤满了的建筑。

有人想起身，但又被重重踏了回去……

面对再次乱成一团的现场，一种名为不知所措的情绪占据了马保忠的全部。

虽然头脑已经乱了，但他的身体因为肌肉惯性还在继续向前奔跑。

“趴下，都趴下。”

卢警官叫得撕心裂肺。

但人们的心理防线早被死亡彻底扯断。

极度的恐慌中，没有人听他的，也没人听得进去。

秩序在绝对的混乱面前是如此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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