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泽 十三

一步，两步，三步。

手环震动。

马保忠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尤其是看到赵润芝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不耐烦与怒火更是达到了巅峰。

但回忆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他们的孩子的时候，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打电话进来。”

他不耐烦的吼道，但平时一贯贤惠的妻子，却罕见的打断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很烦，但有件事我必须得问清楚。

你们是不是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在人为的制造死亡，削减人口。”

妻子的声音带这一抹哭腔。

不过和悲伤不同，她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愤怒，怀疑和不确定。

听到这话，马保忠愣两秒。

然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急躁迸发了出来。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打电话进来，尤其是为了这种小事。”

“小事？你知道这次踩踏事故死了多少人吗？

我本来以为，你再怎么贪生怕死。

都会有一颗正义之心，都是一个好警察，但现在看来我看错你了。

你让我彻底失望了。”

这几句话，赵润芝是哭着吼出来的。

在她看来丈夫不回答便是承认了。

马保忠听的心烦，刚想吼回去。

“先生，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马保忠猛然回头，就感觉到眼眶发胀。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在顺着眼眶向下滴。

啪嗒泪滴掉在了地上。

手环震动，通话结束了。

蒋润芝，用最后的理智结束了通话。

她感到了绝望，信念的崩塌。

眼前再次浮现出卢警官那张年轻且模糊的脸。

那是一场属于年轻人的歌会。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耳边响起：

“打破时间和空间的束缚，

不再做阶下之囚，

冲出苍穹……”

赵润芝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迈下了第二集台阶。

虽然她已经来迟了，但她并不着急。

毕竟她对歌曲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而她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还是因为那个她暗恋着的男孩。

突然，整个世界停止了摇晃。

临时的舞台上，咚的一声巨响。

随即狭小的空间内，尖叫声不断。

这一切发生之突然以至于音乐都没有停下。

快节奏敲击声依旧在耳边回荡。

有人想去查看主唱的情况，但刚上前几步。

就和主唱那般，突然倒下，没有任何预兆。

又有人跑上去，但结果是一样的。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片刻之间，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但转身之间便是喧闹。

“死，死人了！”

“快打报警电话！”

“救命！我还不想死！”

……

看着底下乱作一片的临时会场。

赵润芝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中，她想冲下去，但又害怕。

就在大家都慌作一团的时候。

咚咚咚。

又是几声闷响。

这次倒下的是五台四周，以桶做鼓，一盘子做乐的少男少女。

尖叫声，脚步声。

这下彻底乱了，底下密集的人群不断的向上涌。

在赵润之眼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死亡怪圈。

而且这个以舞台为中心的怪圈还在不断的扩大。

不断的波及那些没有跑出去的人。

恐惧占满了她的整个脑子。

她想迈开步子，却发现她的腿在止不住的发抖。

脑子里的恐惧到达了极端。

他死了。

她的瞳孔慢慢放大。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任由那手抓着自己向上。

终于，她被拉出了那噩梦般的地方。

回头望去，映入眼帘的使卢警官那张年轻充满正气的脸。

眼神在向远处飘去，远处是十几个警官以及几辆警车。

但这些警察和卢警官不同。

虽然他们有些也向前迈出了几步，但终究没有冲到这里。

卢警官放开了，赵润芝被他抓的有些芝发红的手臂。

转身向前冲几步，但就在他即将迈上台阶的那一刻。

惨叫声停止了。

虽然看不清卢警官的表情，但可以看得到他全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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