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生命 第三章 你的出现

张静以一种尴尬的姿势挂在大桥的护栏上，一只脚踩在护栏上，另一只脚蹬在水泥地板上，看起来十分危险而又滑稽。她的目光集中在不远处的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身上，他就站在那里，似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路灯的光线很充足，但张静因为棒球帽的遮挡，无法看清那个男生的脸。川流不息的车辆构成了他的背景，而张静的背景则是一片黑暗的江水。

整个人行道上，只有她和那个男生。他只是说了一句话，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张静感觉到了那陌生人的目光，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种目光似乎有些让人心悸。

她开始怀疑那个男生是否真的在看着她，但他就是不走。张静本来想保持那个姿势直到那个男生离开，但看来他似乎没有打算离开。

“我……”张静小声地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我的鞋子掉进水里了。”

她慢慢地从护栏上爬了下来，双脚着地，袜子已经被路灯染成了黄色。她继续说着，声音依旧小得几乎听不见：“不知怎么就掉进去了，不过，也不一定要捡回来了。我不要了……嗯。”

她边说边胡乱整理着衣服，只用余光去偷偷瞄那个男生。

她看见那个男生抬起手，重新戴上耳机。但是，即使如此，张静还是无法看清他的脸和表情。

陈楠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但他感觉她似乎在为自己解释什么事情。他深信一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可以凭借一眼就辨别出那些真心想死的人。这些人的眼睛没有任何生机，只是空洞而呆滞。

在陈楠的视线中，她的眼睛慢慢从空洞中恢复，重新变得有灵动和生气。然后，他重新戴上耳机，继续自己的步行旅程。

当他靠近她时，她下意识地往后退，背靠着铁栏杆。虽然人行道很宽，但他们在经过时也没有交汇眼神的必要。尽管如此，她还是为他让路了。

男生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别人应该无法看清他的正脸。张静心想，她可以趁机看清他的侧脸。

于是，在他以普通陌生人的姿态从她面前经过时，张静在这短暂的三秒内瞥了一眼他的侧脸。那一眼足以让她铭记、感到滚烫。

虽然这一切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少年人的侧脸轮廓给张静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她退后了一步，但已经无法再退，她的脚跟挤在后面的护栏墙根。

为了稳住自己，她反手撑在护栏上，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站不稳。她试图增加心理描写和叙述，以表达她内心的不稳定。

在许多年后，张静沿着记忆的轨迹回溯，终于发现自己只用了三秒钟就记住了他年少时的模样，连同所有细节都清晰可见。

他的脸庞轮廓是偏中性的，精致而疏离；左耳戴着耳钉，漂亮而刺眼；短发被压在棒球帽下，乌黑而细碎；高挑且稍显瘦弱。黑色耳机线从耳后延伸向下，消失在他纯黑T恤的领口。

这个少年并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帅气的类型，但绝对敌得过张静对于“惊艳”这一词的理解，甚至还要超过。

许多年后的一天，张静通过电话兴高采烈地向他描述了这些细节。然而，对方立刻切断了通话，并发送了一份他多年前的体检表档案给她。表格的某一栏被以淡蓝色底色标注，内容是【身高：178cm】。他还用短信强调道：“如果我没记错，十九岁时光脚小孩的身高不超过162cm。所以，请及时更正你的记忆。当年我至少比你高出十六厘米。”

仅仅为了那一厘米的差别，他怎么可以这么幼稚呢？尽管嘴上说着他幼稚，但张静心里乐开了花。

“你看吧，我赤着脚走了好久的夜路，一直到你出现在我生命中，我才敢说，就是我我把鞋子弄没了。

”张静感慨道，“丢了便丢了罢，我不要鞋子了。我要你。”

命运在那一天向我展示了最惊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