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生命 第二十二章 奇怪的氛围

“我想问你。”张静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往车窗那里挪了挪。

陈楠又把手枪扔回了脚下面，“问。”

“那个，你和后面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他“嗯嗯”了一下，“主要是因为他是个不怀好意的人。”

“哦！”张静接着又往旁边挪了一下，“所以因为你是个善良的人，而他是个坏人，你就制止了他？”

他漫不经心地说，“可以这么说。”

“那那个！我也是个善良的人！我绝对是个大善人！你瞧，我都帮你开车了，帮善良的人开车的人肯定是大善人，你明白吗？”她一口气喊完，甚至没有停下来呼吸，生怕身边的善良之人会突然把枪拿起来对她做同样的事。

陈楠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张静并不太放心，继续追问：“我们善良的人是不会彼此伤害的，这样对吧？”

他轻点了下巴，“你说对就对。”

女生呼出的气息毫无掩饰，陈楠瞥了她一眼，“但是，如果再往那边挪一下，你就会掉出去了。”

“不可能的！我这边的车门已经关紧了。”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张静还是悄悄将自己挪了回来。

前方车流不断，离桥道尾端已经不远了。

张静斜斜地朝他瞄了一眼，想看看他的侧脸，但发现他正低着头在手机键盘上敲字，宽松的卫衣帽檐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是不是……射击运动员？”她目光仍然望向前方，努力使语气听起来自然。

“不，我只是碰巧买了支枪。”他没有抬头。

“不是吧……”张静觉得自己的常识还是存在的，“广州应该没有合法买枪的地方吧。”

“私人射击场我觉得可以。”

“原来如此……”这一点她不太了解。她保留着自己的看法。

“哦对了，你好像，”张静再次瞄了他一眼，费力地清了清嗓子，虽然此时她的声音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你看起来年纪真的很年轻。”

“然后呢？”

“啊？”她眨了眨眼睛，“没有什么然后啦，我就是随便感慨一下，哈哈哈……”

“最好就这样吧。”

在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张静仍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而且，他对这个人为什么不遵循通常的做法感到困惑。按照常规，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比较双方的年龄吗？这样可以让她心里有个数。

车辆沿着导航的标准语音前进，驶向广州天河区员村山顶一带。

尽管已经过了深夜十点，广州的夜晚依然充满着活力。

张静的目光稍稍抬高，还能看见小塔的腰部，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我一直在思考，你是不是零零后呢？”张静觉得自己已经毫不犹豫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多思考一些有益的事情吧。”他毫不费力地改变了话题，“比如，提速行驶。”

“不可以，不能超速的，“她表情严肃地说道，“会被扣分的。”

“是这样吗。”

“是的，“张静笑了笑，“难道你不会开车吗？这可是常识啊。”

陈楠最终抬起头，凝视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内心却在琢磨，额头上是否有着“本人智商低于正常水平”之类的标签。

如果他会开车的话，她还需要在这里等吗？缺乏一些交通常识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定期将这些知识从自己的脑海中删除罢了。

“怎么了吗？“张静毫不察觉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妥，她只感觉他在看着她，而她每当他看她的时候，就会感到紧张不安，“我是按照导航的指示开的，应该没有开错方向吧？“

“没有，继续开吧。“陈楠没有与她争论。

“好的。“她舔了舔下唇，显然是相当紧张。

“把车开到家乐福停车场。“

“家乐福...让我设置一下导航。“她伸出食指在导航屏幕上戳了戳。

陈楠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不用设置了，就在那条街直着走。“

“可是我从来没去过，我怕走错路。“

“随你的意思。“他移开了视线。

“嘿，我还以为你不太懂路呢，“张静笑着说道，“原来你知道家乐福在哪啊。“

桃花眼的一郁，对于她的疑问，陈楠不耐烦解释。真是的，就连一个常常路过同一个地方的人，也应该能记住那些标志性的地点吧。

刚刚他重新垂下眼，她又发问了：“那你究竟多大了呀？”

他回答：“我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她不依不饶：“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呀。”

他反问道：“我有必须要告诉你的理由吗？”他的语气似乎在嘲笑她，既隐藏着一丝嘲讽，又带着淡淡的嘲弄，尾音上扬得刚刚好。

如果不是在开车，张静真想找个小铁铲在地上挖个洞，就为了应对这个年龄的问题。

等一下！是不是人不可以轻易放弃？她觉得可以尝试另一种方式。

“我是1997年出生的，属牛，嘿嘿。”

听到她傻傻笑，陈楠干脆不想多说，直接忽略了她那句暗示要交换信息的话。

嗯？怎么还不行吗？张静侧过头看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束手无策了。

突然他的嘴角轻微上扬，说了一句让她更想找个铁铲挖洞的话。

“专心开车，别老盯着我。我脸上又不是地图。”

“……”

就在超市即将关门的时候，停车场里的人比平常多了一些。

张静悠悠地将车开进停车位，她不知道旁边的少年将如何处理后座上的年轻男子。“我用你的信息预订了一张机票，离现在还有六十七分钟，航班目的地是白云机场，飞往挪威奥斯陆。”陈楠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迅速在她的手机键盘上敲击，正在发送邮件。

张静愣了好几秒才问：“我的信息？这是什么意思？”

“你微信账号里不是已经绑定了你的中国公民有效身份证信息吗？”他说得非常清楚。

“嗯，对。”张静还是愣住了，继续慢悠悠地倒车。

直到她将车停在车位上，她才恍然大悟，“啊！你是用我的微信余额买的机票？”

陈楠抬起头，微微惊讶地瞥了她一眼，“难道你认为我在说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在说……”张静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可设了支付密码！你怎么支付的？”

他微微一笑，身体前倾，转头看向她，“我刚上车就问了你手机锁屏备忘录的密码是多少。”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我就告诉你了？”

陈楠耐心地点了点头，笑意在眼中荡漾。

张静摸了摸额头，“那个时候我在干什么来着？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着，她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锁屏备忘录里有微信支付密码？”

“我想的。”他语气淡定。

她无语地看着他。

两人坐在车里，安静无声。他正在发送最后一封邮件，她紧紧握着安全带，脑海中充满了问题。

问题实在太多了。

然而，张静明白陈楠此刻一定不希望被打扰。他看起来异常忙碌。

陈楠开口了，但他没有立刻说完整句话。与往常不同，他通常说话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几乎不用任何不确定的词汇。这次他的话却中途停顿了，眉头微皱。

张静催促道：“你愿意……”

他的话又停顿了。这让他感到疑惑。他曾是一个善于表达、果断果断的人。他很少停顿，也很少使用不确定的词汇。但这次他的话未说完，让他陷入了思考。

“愿意做什么？”张静催促着。与此同时，她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思考着类似于“你愿意嫁给我吗”的问题……

真是个笨蛋！她暗自嘲笑。她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恼火。这种时候居然会有这种想法，真是太过分了！

陈楠锁上了手机屏幕，递还给了她。然而，当她伸手去拿手机时，他突然用力握住，不让她拿走。

张静愣住了，这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两人的手指紧紧捏住同一部黑屏白底的手机，谁都没有松手。

他的手指比她的更白皙，指甲微微泛白，因为用了些力气。

张静无法拿回手机，不明白他的意图。于是，她抬头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你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陈楠打断了她的话。

他只是在权衡利弊，思考每条路会带来什么结果。如果会影响到他人，又会对他人产生什么程度的影响。

听到他说的话后，张静迅速挺直身体，“怎么帮你？”

“帮我把一个人送到白云机场，确保她平安登机。”

“哦……是个孩子还是……”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陈楠把手指松开，释放她的手机，然后低着头解开了安全带，把那把枪放进宽大的卫衣口袋里，走下了车。

张静握着手机，有点搞不清楚目前的情况。

有人轻轻敲了敲车窗，她回过神，看见少年眉头微微皱着。

“请下车。”

“啊？好的。”

她从车内爬出来，莫名地感到紧张，因为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

“把车钥匙给我。”陈楠伸出手。

张静递过去，她记得这钥匙是他从后座的那个昏迷的年轻男人的西装裤兜中拿出来的。

她看看他按了几下遥控锁，然后转身往外走。

张静站在原地透过后座车窗望着，心存疑惑，将一个昏迷的成年人单独留在车上真的没问题吗？

“喂，”陈楠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跟我过来。”

她赶紧走了过去，很小心地问：“那个人就不管了吗？”

“不用管，他不会有事。”

实际上，他刚刚已经锁上了车门，使用了高级锁，里面的人是无法打开的那种。

张静也不敢多问了，跟着他的步伐走去。

两人走出超市停车场，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附近的一个地点，很快又在目的地停下。

在车程中，他们保持沉默，透过车窗欣赏着夜晚的风景。她只能看到他的帽檐线条，错综复杂地延伸。

下车后，他领先走向前方，她紧随其后，一同进入一座独栋住宅区。

“你住在这里吗？“她忍不住问道。

“暂时住这里。“他的回答依然带着一份与众不同的气息。

宅院门外的两名保安面无表情，她习惯性地朝他们微笑，然而保安们依然面无表情。

她正在疑惑之际，突然感受到肩膀被人轻轻搭在了一起。

“你、你在干什么？“她睁大眼睛，看着那搭在她肩上的纤细白皙手指。

“等会儿我会让容嬷嬷带你出去买东西。“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她一时间茫然无措，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换句话说说，她甚至不确定此刻是否可以开口。这种氛围怎么这么奇怪？

两人毫不停顿，穿过铺设着人工草坪的院子，径直走到房子的正门。他自然地松开她，抬起手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