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生命 第十五章 相识

“和别人相识，当然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开场啊。”他对张静说。

张静略感惊讶，但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你说得对。”

“所以，请松开我的手。”

“好。”她松开了陈楠的手臂，却一直注视着他。

陈楠向后退了几步，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

他微微低头，然后决定将薄风衣脱下来。他的动作流畅而优雅，既没有粗鲁，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羁气息。

突然，他在脱衣服的过程中开口问道：“你要回学校了吗？”

“啊？你说什么？”张静仍靠在墙上，眨了眨眼睛，再次眨了眨，“是说我吗？我……回吗？不不，我不回，我……”

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非常惊讶。他居然会主动开口，而且还问这种普通的问题……

陈楠发出轻轻的笑声，笑声依旧温和。

“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我只是随口问问。”

张静愣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声：“哦。”

这也行？随口问问？他是什么态度？

她看着他将深蓝色的外套挽在手臂上，突然发现他穿的并不是黑色的T恤，而是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卫衣正面还织着几个字母，字母颠倒着写，经过片刻她才看出是“lightsout”。

首尾两个字母是大写的，中间的字母全部是小写。这样的书写方式很少见。

正当张静琢磨这个词的意义时，她听到他继续问道：

“你在这里兼职吗？”

“我在这兼职？”她稍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提前熟悉一下，怕明天不熟悉展会的场地。”

她说话间微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楠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整理着卫衣的帽子，那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眉。

张静有些感觉他应该很喜欢戴帽子，又或者他不是态喜欢强光。

她在寻找话题，然后问道：“你感觉不热吗？”

说完这句话，她心里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这里室内温度不是挺适宜的吗？人家只是戴了顶帽子，有必要这样吗？

果不出其然，那年轻少年根本没有理会她那番无聊的话题。

陈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眼看向她。

她站的姿势依旧，背靠着墙壁，一动不动，用一种充满好奇和热情的眼神注视着他。

陈楠迈出几步，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距离。

他靠近她，眼中带着微笑，但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

张静索性把头也靠在瓷砖墙上，脸上的表情再一次变得难以捉摸。

陈楠把双手插进卫衣口袋里，他认为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近了，再近一点就有些不合适了。

他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的眼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样还可以吗？”

听到他的话，张静有点眼花缭乱，“……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立体音效在她耳边回荡：“多了解我一点。”

她稍微有点惊讶，只能再次问道：“什么？”

上半身稍微向前倾斜，使得两人的服装几乎碰触在一起。陈楠将声音压得异常低沉：“我们彼此了解的程度够吗？”

“……”

危机。

逃避已无可能。

短暂的几秒钟的眼神交流，张静心中盘旋着这个词，同时她凭借出色的情商，用双手稍稍搜索了一遍自己衣物上的口袋。

最终，她摸到了手机，二话不说便开始操作起来。

她的反应相当迅速。陈楠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趁着她忙于操作手机的片刻，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牛仔裤的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将手机拿出，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刚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就听见了面前女生的声音：

“这个号码是我打来的。”

张静双手抱着手机，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脸上带着一些害羞。

陈楠抬眼看她，没有开口。

张静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就那天，你把通讯录个人名片给我看了一眼，然后我...无意间把上面的信息记了下来。”

“无意间？”他用一种挑逗的语调反问道，让人情不自禁地脸红，仿佛刚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

总之，张静在这个时候红着脸。

她轻声发出一声“嗯”，避开他的视线，说道：“是的，我那个，记性挺好的。”

“是吗。”陈楠轻轻垂下下巴。

两人离很近，他的下巴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张静深吸了口气，强压住自己的心跳，这是她习惯用来抵抗紧张的方法。

“没错，”她说，“之前我提到过我记得你，不仅记得你这个人，并且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还记得那天你的一切外在细节。车牌号是粤a08757，没错吧？”

她说话的同时，陈楠一直凝视着她，目光如炬。

她话音未落，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触摸到她捧着手机的左手背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差点让张静失手摔掉手机，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纤长的手指轻巧地分开了她的手指，然后将她的左手从手机上取了下来，稳稳地握住，顺势将她推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张静完全懵住了，整个人仿佛被震撼冻结在那里。

他的手指在她的指缝间穿行，直到两人的五指紧紧相扣。

他让她的手背紧靠在瓷砖墙上，他自己的掌心贴在她的手心上。

“记性不错嘛，“少年的声音清亮而又低沉，经过压低后更添一份质感。

张静依旧处于惊讶之中，瞪大了眼睛，似乎所有的理智、情商和记忆都荡然无存。

“那就好好记住，“他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我的手心有多冰凉。“

他微微用力，让她深刻地感受到他冰凉的触感。

“能牢记在心吗？“

张静点了点头。

“冷吗？“

她又点头，他的手确实冰凉。

“那就暂且退让吧。怎么样？“

没等她回答呢，他已经松开了张静的手，手指缩回了他卫衣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