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往事 29

晚饭后，宣八朗在外头花田里，挖了个坑，把伊吕罗的尸体埋了进去。

田凌霜走了出来，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说：“当时真把我吓一跳，如果你真的中了这女子的魅惑术，我们全都完蛋了。”

宣八朗：“你不在里边休息，跑出外头小心着凉。”

田凌霜：“没事，都已经躺了一个下午了。而且吃了蛇胆，身体明显就就好多了。幸好有你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在身边啊。而且，喝了蛇羹，那玩意真的很补啊，现在感觉体力已经恢复得很多了，明天一早便可以重新上路了。”

宣八朗：“可以再多休息一两天都没关系，你的身子重要。”

田凌霜：“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呢。寻儿的毒比我身体和虚严重多了，不能再耽搁时间了。而且，让德川庆影找到娜娜露露的封印之处，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宣八朗：“放心吧，再困难，我都会去解决的。”

田凌霜：“解决哪一方面呢？是消灭倭寇、还是救初寻？”

宣八朗：“呃……能做的，尽量都做吧。”

田凌霜：“我看得出，即使是所谓不共戴天的仇人，但初寻和你在一起，似乎更快乐一些。我以前是个很娇贵的公主，傲慢又娇气，大家都很怕我。后来父皇对我说：一个人有脾气，是天性，别人怕你，并不是因为你天生有多厉害，是怕你背后的权势。而一个人能真正地厉害之处，就是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后来我明白了，这世上很多看起来是必须去做的事，并不是勇敢。”

宣八朗：“诶？”

田凌霜：“能放下仇恨、放下世俗，不畏他人的说法和眼光，活出真实和快乐的自己，才算得上勇敢。”

宣八朗：“你的意思是……”

田凌霜看着宣八朗，笑着：“当然，你始终要坚持要去报仇的话，我也不会怨你。”

宣八朗：“难道……”

田凌霜：“我还是那句话，此事后，我一定会把害风羽飞营的元凶交给你。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但你答应我的，也请你做到。”说完，走回屋子里。

初寻走了出来，但田凌霜和她擦肩而过，并没有理睬她。初寻看了一眼田凌霜，又看着宣八朗，“怎么了？这是……”

宣八朗看着初寻，长叹了一口气，便接着埋土。

初寻一脸诧异：“到底是怎么了嘛？！”

第二天早上，田凌霜醒来后感觉身体恢复良好，便坚持要继续出发。于是几人收拾好东西，便顺着河边上路。

到附近的一个村子，村里的青壮年男女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老人。

询问了几个老人后，知道村里人被倭寇抓去的方向，便一路追踪过去。

进到森林，数里之后，未见人，便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几人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情况，便加快步伐往前赶。

穿过一片树林后，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惊呆了，尸体堆成山，血流成河，无数的乌鸦和秃鹫在啃食着尸体，腥臭味和腐臭味让四人作呕。

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被挖出一个大坑，露出地下的古迹。

宣八朗：“这些尸体死去没多久，杀手应该是半夜行凶，所以应该没有走远。他们让这些村民来挖古城，找到后，便杀人灭口，这群畜生倭寇！”

田凌霜：“不要侮辱畜生。”

初寻走到大坑前，说：“这里会不会是娜娜露露古城？”

其他三人走上前，看看着地下的石制建筑，不像是一座城堡，或是陵墓之类的，反而像是西方风格的庄园大门。

走下去之后，有条隧道往深处，里边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里边升起了火。

宣八朗提着枪，走在前头，进入隧道中。

进到底后，有一个若大的地下空间，里边有间并不大的西式洋楼，看材质的斑驳有一定的年份。

楼前站着两个人，长相非常相似，只是一个穿着淡蓝色的衣服，另外一个穿着红色衣服。

宣八朗：“除去贴身的服部全藏和柳生千兵卫五藏，这是德川家最后两个家臣了，他们留在这，就是作最后阻挡我们的屏障。”

雨倾盆：“那还客气的什么。”

宣八朗对初寻和田凌霜说：“你们身体尚未在最佳时候，暂且休息，对方只有两人，交给我们便好。”

初寻：“我们也要……”

田凌霜挥手打断初寻，对雨倾盆说：“你们小心点。”

雨倾盆：“知道了，放心吧。”

宣八朗走上前两步，指着两名倭寇说：“快报你们名讳，不然我打完了再问挨打的是谁。”

淡蓝衣服的倭寇说：“风间苍日，以及风间火日。”

宣八朗对雨倾盆说：“那是兄弟俩，你打那个蓝衣服的，我打那个红衣服的。”

雨倾盆：“好，正合我意。”

说完，两人便飞身上前，直攻风间兄弟。

风间兄弟也不客气，挥太刀迎接上来。

四人扣捉厮杀，激烈交锋。

风间苍日每挥一刀，刀中夹着水浪扑面而来。而风间火月的刀中带着火，挥动中，火光四溅。

宣八朗对雨倾盆叫道：“是水系和火系的功夫，要小心。”

雨倾盆：“他们的刀很快，应该是暗杀组织的武士，千万不要碰到他们的刀。”

十多回合下来，宣八朗和雨倾盆有些畏手畏脚，竟渐渐落入下落。

田凌霜看着有些着急，便看了看初寻。

初寻点点头，她明白，可能随时就要加入战局。

苦战中，宣八朗对雨倾盆笑了笑，说：“这架难打不。”

雨倾盆一边抵抗，一边说：“你说呢！”

宣八朗：“他们兄弟俩配合默契，攻防一体，完全没有破绽，开始太小看他们了。”

雨倾盆：“怎么办？”

宣八朗：“我们也不能再各自为战，跑位，切换对手！”说完，一边抵挡，一边挪向雨倾盆的位置。

雨倾盆心领神会，也往宣八朗那边挪了过去。

正当两人要交错时，瞬间便交换对手，宣八朗对付风间苍日，雨倾盆对付风间火日。

虽然交换对手，两人对各自敌人的套路都不熟，要重新适应。而风间兄弟那边也一样，面对新的对手，也开始重新找感觉。

激战十多回合，宣八朗不断地跑位，雨倾盆也默契地配合着，不停地交换着对手，一路下来，把风间兄弟也给打乱了。

随着战局渐入鏖战，宣八朗和雨倾盆的配合便越来越好，也渐入佳境。各种神跑位、各种出其不意的攻击，让对手疲于奔命。

到此时，田凌霜和初寻原本紧张的心又放了下来。

十回合后，风间兄弟被击倒在地。

宣八朗和雨倾盆正要协商要不要致他们于死地，田凌霜突然上前，两剑下去，直接结果了两人的性命。

雨倾盆：“凌霜……”

宣八朗：“算了，由她去吧。”

初寻走进屋子，说：“你们过来看看，这里有不少东西。”

三人也走了进去，左右看看，满屋子挂了画像，都是油画，出自西方人之手。

初寻：“这是谁画的呢？”

田凌霜：“水平也不怎么样啊，应该是之前的主人，无事时画画消遣而已。”

初寻：“你们，有好几幅，画的是不是破坏女神娜娜露露？”

众人上前看之，果然画着不少娜娜露露的画像，不过，这里画的并不是人脸鹰身的怪物，而是一个普通的妙龄少女，养着一只鸡为宠物。而在不少画中，出现了一位蓝衣服的西方男子，默默地注视着娜娜露露。

初寻：“这男的又是何人？”

雨倾盆：“那边有张自画像，看是不是他？”

众人看去，果然有张自画像，画中的人也是穿着蓝衣服，下边署着英文拼写的名字，音译过来是：加尔森福特·D·韦伯。

宣八朗大致地扫了一眼所有的画，想了想，说：“这些画不是随意或随性而画的，而是通过一系的画，讲述了一个故事。”

田凌霜：“是什么故事？”

宣八朗：“我看看。”看了一会儿，大致有所了解，便说：“讲的是破坏女神娜娜露露的故事。”

初寻：“哦，快说。”

宣八朗：“画作者叫加尔森福特，也是故事的亲历者，于是，他把整个故事写了下来。他是来自西方的一位旅行家，无意间来到此处，遇到了一位叫娜娜露露。娜娜露露是一位美丽开朗、天真烂漫的少女，加尔森福特很快便爱上了她。但是，其他各个族落的酋长或酋长的儿子也都爱上了美丽的娜娜露露，纷纷带着厚礼来向她提亲。但娜娜露露并不想嫁给那些酋长，她对加尔森福特情有独钟，于是，便回绝了所有酋长的求婚。但是，有个酋长却认为，娜娜露露本该是要嫁给她，是其他部族的酋长的插手，才导致娜娜露露拒绝自己。于是，带着本部落的队伍，来到娜娜露露的村子，要强行把娜娜露露带走。其他的部落也不甘示弱，也带着队伍来抢人。结果，为了抢娜娜露露，最终发生了战争，很多部落都被牵扯到其中，而娜娜露露的村子也毁于大火之中，全村人、包括娜娜露露的族都未能幸免于难。在危险之际，加尔森福特带着娜娜露露来到这个地方避难，并修建了这个庄园，希望和娜娜露露在这里终老一生。但是战火在四处蔓延着，无数的村庄遭到破坏的毁坏，死了无数的人。而那些酋长们则认定，这灾难，是由娜娜露露而起的，便把娜娜露露称为战争巫女，或是破坏巫女。但是战争到那时，已经不再是因为一个拒婚而引发的事件了，可善良的娜娜露露无法看着有人再因此而死亡、更多的家庭流离失所，于是，一个人回到那些酋长面前。加尔森福特随后赶到，但无论两人怎么解释、劝说，都说不动那些酋长们停止战争。最后，在各族人面前，娜娜露露拔刀自刎，以求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和平。在她死后，战争并没有立即结束，可是，就在她死的第二天，突然暴发山火，蔓延了整片雨林。一周后，又暴发洪水，摧毁了所有部落的村庄。所有的部落都因此的损失惨重，最终才停止了战争。此后，人们的口中，娜娜露露就是摧毁这片雨林的罪魁祸首，直到变成传说中，成为破坏女神。在娜娜露露自刎后，悲伤欲绝的加尔森福特回到这里，用了很多年，直到死，才画下这些画，以告诉后人，有关娜娜露露的故事和真相。”

田凌霜：“可怕的果然不是什么邪恶的女神，而是人心啊。”

初寻：“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样？”

宣八朗：“世界或本就是如此。”

田凌霜：“可是，人们却又那么信了。”

宣八朗：“人便这样，宁可信他人所言，却不愿去证实真相。”

初寻看着宣八朗，欲言又止，竟忍不住泪流满面。

看着初寻流泪，田凌霜心中也是百味杂陈，看着宣八朗，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也几欲落泪。

雨倾盆看到田凌霜的表情，便上前问：“你还好吧？”

田凌霜摇摇头：“我没事。”

雨倾想说些什么，但也知道不该问，于是问宣八朗：“如果娜娜露露只是一个无辜的平凡女子，那德川庆影他们找的又是什么呢？”

宣八朗：“这就有意思了。”然后穿过房子，从后院出去果然有个通道继续向前。于是便说：“他们往前边去了。”

田凌霜强行恢复状态，忍住处眼泪，说：“那我们赶紧跟上吧。”

宣八朗看着初寻：“喂，你没事吧？要不你自己在这里发泄一会儿？处理完事了我们再回来接你。”

初寻抹了一把眼泪，说：“我才没事呢，一起出发吧。”

宣八朗：“真没事？别到时成拖油瓶。”

初寻：“我真没事，不许你小瞧我！”

宣八朗笑了笑，“那好吧。”说完，便带头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