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往事 2

宣八朗：“你看你，请你吃顿饭，就一定有什么目的似的。大家出来混江湖都不容易，相互帮扶一下嘛。”

雨倾盆：“你的功夫其实也不错，你看来是个老江湖了。”

宣八朗：“哪里什么老江湖。十几岁的时候跟部队打仗，跟着练了一点武艺。后来一次任务受伏击，全军死伤惨重，我也是拣回一条命。后来我明白，命是自己的，为那个腐败的国家拼了命，什么都没得到就死了，太不值了。所以，就退伍了。然后在街上摆摊，卖八喝。”

雨倾盆：“就是很有名的那个小吃，糯米团子揉好后，拍在砧板上，拍一次喝一声，一共拍八次，煎出来的炸团子特别的韧，很耐嚼，所以叫八喝。”

宣八朗：“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但是做起来太麻烦，有时客人都不愿意等，就改卖开抡。”

雨倾盆：“这个我也知道，就是一种面食，因为擀面时要抡开胳膊砸，然后要抡开胳膊甩面成条，在南方又叫开抡。”

宣八朗：“但是南方人喜欢吃米食，不喜欢吃面食。后来，我又改做捞丝濑丝。”

雨倾盆：“这又是什么？”

宣八朗：“就是过桥米线。”

雨倾盆：“现在还在做这个？”

宣八朗：“做了一阵就不做了，从早做到晚，辛苦的了一天才挣点小钱。后来我找到以前队伍的旧战友，开了一家门派，叫净天下楼。”

雨倾盆：“开宗立派，不错，你的武艺才能有所发挥。但门派下的产业主要做什么？”

宣八朗：“主要做保室洁，当然，也做其他的一些清理工作，你懂的。这行做到现在，生意挺稳定。”

雨倾盆：“还不错了。”

宣八朗：“你呢？还跟着圣华门？”

雨倾盆：“我已经离开了。”说完，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说：“这次来比武大赛，只为找一个人。我姐姐，雨倾城。”

宣八朗：“雨倾城？圣华门三巨头之一的狠角色。你姐姐？我还真没见过你姐姐，但盛名在外，是出了名的大美女。”说着，拿出自己在比武大会的号码牌。

雨倾盆：“你还留着啊。”

宣八朗：“215号，我本来最渴望的对手，是1314号，本来已经要对阵她的，谁知她却临阵弃赛了。天下间有两位名字都叫倾城的女子，同样都有倾国倾城的容貌。1314号，南宫倾城，本来和她一战，是我这届大会的最后一战，和她面对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雨倾盆：“如果南宫倾城上阵的话，你要以一败，还讨她欢心？真的假的？别让我看不起你。”

宣八朗：“用不着你看不看得起，南宫家是皇族世家，和齐王的田家一样，你想赢，主办方也不会如你所愿的，不如就顺水人情，还留下个好印象。”

雨倾盆：“可惜，天不遂人愿，南宫倾城弃赛了。这下，你这人情，就留给田英驰了。”

宣八朗：“就是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南宫倾城了。你来找雨倾城，为何要参加比武大会？还那么较真，我以为你就冲着武状元去的。”

雨倾盆：“我只知道姐姐来了京城，其他的一无所知。如果我能夺魁，获得武状元，姐姐就会来找我。而且，当上武状元，我就有办法对付圣华门了。”

宣八朗：“你既然出自圣华门，现在又要对付他们，这不是吃里扒外么。”

雨倾盆：“你不知道圣华门掌门董慈航他对我姐弟两都做过什么。他就是个魔鬼，没有一天不折磨我们。我逃出圣华门后，便发誓，终有一日要亲手埋葬这邪教魔道。”

宣八朗：“说实话，我支持你。新皇登基前，奸臣当道，国运势衰，丞相狐天极就是罪魁祸首。我十几岁当兵，没有打过多少外敌，镇压和欺负农民起义军最多。民不聊生，朝廷不去想怎么解决百姓之苦，而是去镇压。所以，这也是我最后决定退伍的原因。但新朝政之后，狐天极居然又做回了丞相，真是无法理解。圣华门原来就一直是狐丞相的势力，借着曾经圣华门的强大，孤丞相才能四处作威作福。如今狐丞相不倒，你凭一己之力对付圣华门，简直天方夜谭。”

雨倾盆：“再难，我也要做到，不成，我死，这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

宣八朗：“其实你能有更好的人生，有时执着，会毁了一切。”

雨倾盆：“人生便是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理由。其实你也一样，如果南宫倾城需要你相救，你会拼尽一切去帮她么？”

宣八朗：“这个么……好问题，我得要去想想。”

酒足饭饱后，两人相互道别，各自前程。

宣八朗回到净天下楼，准备休息。

这是一间二层的小楼，位于城中村的路边，单层六十平米。一层临街二十平隔间铺面，挂着“净天下楼”的牌匾，即接单，也做生意，卖杂货及日用品。后边四十平有厨房、浴室、厕所，十来平的后院有取水井，一间能安置五匹马的马棚和两平米的小作坊。二楼被隔出五个单间，都一样大小，三个住人，两间库房。屋顶下被隔出一个三角房间，这是宣八朗的房间。因为每年都会免费帮房东清理几个楼阁，所以租这小楼几年，也都没有涨价。

守摊的笑人间看到宣八朗回来，便问：“比武打得怎么样？”

宣八朗：“还不错，在很多富贵人家那发了传单，也有很多人对我们有兴趣。”

笑人间：“可听小猫他们说，传单都成一地废纸啊。”

宣八朗：“总有些人会记住我们的。小梦他们呢？”

笑人间：“去城西一户人家做业务去了，可能晚点回来。”

宣八朗：“我刚刚吃过东西，晚餐就不预我了，我去休息了。”

笑人间：“可能你休息不了太久，刚刚有一单，你去跑一趟。”

宣八朗：“什么单子？”

笑人间：“刚刚来了一个人，神神秘秘的，留了一个地址，说是寅时去清理。”

宣八朗：“寅时？大半夜的，清扫什么？该不会是鬼屋吧。”

笑人间：“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来人说，是明日一早要会见重要客人，要在早晨之前清理好院子。而他们在寅时后才能留出时候给我们。然后留了一张银票作为定金，答应事成后报酬翻三倍。我觉得推了可惜，便收下了。为了以防万一，晚上你先去看一下，有事你一个人跑得快，真要是大活，你再回来喊上我们。”

宣八朗：“行，我睡一下，晚上便过去看看。”说完，便上楼回房。拿了衣服到浴室洗了个澡，回房后便休息了。

半夜，寅时之前，宣八朗便往前约定的地点。

地方是在城南较偏的地方，到了以后，看到是间挺豪华的庭院，待近后，门头挂着“中唐府”的牌匾。宣八朗一愣，这中唐府，便是唐门在开封的府邸，主人也是唐门中人，叫唐慕川，在唐门这一辈中排名老三。他知道唐门这样的大型门派，但这样的门派有自己的家丁队伍，不会需要自己这样的民间保洁队伍去做清理，因为没必要也不安全。但是到了，便过去看看情况。

走近大门，发现大门是敞开的，而且没有门卫。这让他警觉起来，哪家门派这大半夜的不关门啊？于是，走上前，扣了扣门扉。但是大半天，没人应答，又喊了几声，还是无人理会。

宣八朗心里七上八下，但是心想收了人家钱，还是壮胆往里走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若大的院子，并没有动静，没有人、没有宠物，只有幽幽而过的寒风，令人不寒而栗。

不安的情绪宣八朗心中越来越浓烈，甚至可以预见到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

穿过校场，前方大堂内灯火摇曳，宣八朗掂着心走到堂前，前眼的一切将他震惊——满地的死尸，至少上百具，血腥味窒息了空气。

“中计了！”宣八朗脑袋顿时一阵懊恼，立即想离开。

这时，他看到大门边躺着一名女子，身穿灰色长袍——看鼻子和嘴，正是日间赠物给雨倾盆的女子。宣八朗当即俯下身，一探气息，尚有气息，只是被人打晕而已。于是，一把战力握在手，一指点着女子的额头，战力微微一激发，给女子电了一下，女子当即醒了过来。

女子睁开眼，看到宣八朗，便问：“你是谁？我怎么在这？”

宣八朗：“我们又见面了，还记是我吗？”

女子：“你是……我们之前见过面么？”

宣八朗：“有点伤我的心啊，我就是那个踏进你心里的男子啊。”

女子：“你跳进我心里？你在说什么？”这时，坐起身，看看左右，吓了一跳，“这……”

宣八朗：“怎么会这样？”

宣八朗：“这些人是你杀的？”

女子：“不，刚才突然来了一群杀手，见人就杀，说是……你是杀手一伙的吗？”

宣八朗：“我不是，我刚刚才到，进来时，就是这场景了，什么人也没有。我是被人请来做保室洁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女子：“你是做保室洁的？为何……”

这时，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吹得两人一哆嗦。

两人回头一看，一名白衣女子站在身后，肌肤如雪，双眸似水，风吹起白色长裙和乌黑长发，美艳动人，绝非人间凡人，此刻，如果仙女不会降临，那么便是女鬼无疑。结果两人想法一致，不禁一激灵，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宣八朗对女子说：“这女鬼的容貌不比你差啊。”

女子：“难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雨倾城？”

宣八朗：“雨倾城？”

女子：“刚才来的杀手说，他们是圣华门之人，奉右护法雨倾城之命，要将中唐府灭门。”

宣八朗：“你便是雨倾城？真是踏破铁鞋……”

话没说完，雨倾城手一抖，剑光闪过，瞬间一道剑气强袭而来，摩擦着空气的声音，仿佛某种鸟的死亡前的惨叫声。

宣八朗大惊，忙拉着女子就地一滚，躲出剑气的攻击范围外。然后唰啪一声，大厅的大门被斩成两半，悬空的那一半哗啦一声砸在地上。

两人一看，各又倒吸一口寒气。

雨倾城没有再理他们，走到大厅前，看了看左右，然后在地上扶起一具尸体，沉默许久，便仰首惨叫，两行热泪洒出。

女子一看，当即跳起来，跑上前，对雨倾城说：“你和轩郎是什么关系？为何你要杀他？”

雨倾城看着她，双眼通红，此刻更像女鬼了，把女子吓得够呛，当即傻站在原地，出不了声。

宣八朗也上前，看了一眼雨倾城所怀抱已死的男子，说：“这便是唐慕川的长子唐轩？”

雨倾城回头看着唐轩，说：“我们即如此相爱，为何不等我赶到，你便远走天涯。”

女子：“哼，分明是你杀了轩郎。刚才我都听你的同僚说了，是你派他们来杀唐家之人的。”

雨倾城：“田凌霜，轩郎是你杀的吧。你得不到他，便杀害他，然后嫁祸给我。今日，我必杀你，为轩郎报仇！”说完，放下唐轩的尸体，站起身，面对田凌霜。

田凌霜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从腰间拔出软剑，准备迎战。

正要开打，突然，正门外头传来了吵杂的人声。

雨倾城看了一眼外头，然后抱起唐轩的尸体，施展腾力，跃上后方的楼阁顶，接着再一跃，似飞一样，从院子后方离开了。

随后，一大队捕快冲了进来。

捕头进来一看，叫道：“我去，全死了！灭门啊！”然后挥了挥手，让捕快们四处去搜查。捕头看到田凌霜，忙上前跪拜，问：“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田凌霜：“今日到我未婚夫家拜访，至夜，突然来了一群杀手，自称是圣华门之人，杀害了所有人，并打晕了我。带头的，正是圣华门的右护法雨倾城。”

宣八朗：“等等，实际情况是，我来之前，这里的人已经全部都死了，而雨倾城是在我之后才来的。”

捕头：“你又是何人？”

宣八朗：“我是净天下楼的，有人请我这个时辰来做保室洁的。”

捕头：“公主，他与您是一路的么？”

田凌霜：“我不认识他。”

宣八朗：“喂，白天我们不是见过面的么。”

田凌霜：“我与你从未见过。”

捕头：“来人，带回去，此人必与此事有极大关联，甚至是凶手一伙的。”

几名捕快上前，把宣八朗扣押住。

宣八朗：“喂，搞错了呀，我要是凶手，早走了，怎会留在此处等你们抓我？喂，那位姑娘，刚才我还救了你呢。”

捕头：“押回去审！其他人，保护好现场。”

宣八朗：“喂，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