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昏君的白月光 002 雪深路迢迢

她心中后悔不已，怎么忘了黄色是皇家的专用颜色！

她尴尬解释：“皇上是真龙天子，怎可比作犬狗？”说着，她瞥了那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瞳孔微缩，心中一凛：这小姑娘不简单，倒是很会祸水东引！

少年见她神色认真，知道不是故意讽刺，脸色缓和了许多，反而笑道：“是又如何？朕难道因此就治你的罪？”

和这样清新出尘的仙子聊天是愉快的事，他还不至于这么小气，一句话就翻脸治罪。

他看看天色，饶有兴致地说：“难得遇上这么大的雪，不堆个雪人怎么说得过去？想来你们洛阳人也会堆雪人吧？”

刘沉绛不敢说不，却道：“寺庙里堆雪人，也太亵渎佛祖了。”

少年满不在乎：“这才是真恭敬。佛祖若是大发善心，让雪人复活，岂不是件大功德？”

尤其是和这样的佳人一起堆雪人，怎么看都是件雅事。

已有仆人取来堆雪人的工具，少年已经走入庭院，开始铲起了雪。

这会儿，地上的雪并不厚。

刘沉绛看看天色，心想早些堆完雪人早点回家。

刘沉绛去庭院的另一边，铲雪堆雪人，动作麻利迅速，很快便堆起了一个半人高、栩栩如生的雪人，雪人眼睛用黑玛瑙点缀，嘴巴则用的是红宝石。

这些都是内侍拿过来的东西。刘沉绛心中暗暗摇头，皇帝生活之奢靡，可见一斑。

少年心气高不服输，看着刘沉绛沉稳迅捷，自己比不上，就指使着近侍忙碌，也将将堆完了一个，只是形状还有些丑陋。

他过来看了看刘沉绛堆好的雪人，称赞道：“刘小姐倒是有一双巧手！”

刘沉绛却道：“看着这雪人，臣女不免想起了古诗有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少年的脸色沉了下来。

心头积蓄已久的郁闷一下子被挑了出来。

堆个雪人，用几块没用的破石头，就要被人说嘴？

登基大半年来，事事不顺心，样样不如意。没有父皇的庇护和约束，那些臣子对自己看似劝谏，实则辱骂，他早就受够了，心中藏着一团火，也愈发想念逝去的父皇。

今日重游与父皇一同来过的寺庙，寄托哀思，却又遇到恼人的讽刺。

他感觉心中的郁闷无处发泄，索性飞起一脚踢碎了刘沉绛辛苦堆起来的雪人，怒气冲冲：“和你祖父一个样！滚！”

刘沉绛松了口气，抑制住上翘的嘴角，赶紧行礼：“谢皇上！”

她心中暗自好笑：这皇帝倒是个直肠子，单纯得很。

起身后，她连忙示意还在廊下站着的婢女春雨，急匆匆离开。

少年看着小姑娘白色的身影快速离去，脚步还带着急切和雀跃，感觉自己被人耍了。

奶奶的，中了人家的激将法！

一向心高气傲的他磨了磨后槽牙，握紧了拳头：“小丫头片子，也学那些老顽固、臭谏臣！欺负到朕头上来了！”

“刘瑾！派人跟上，使个法子，把他们的马车陷在半路。朕倒要看看，一个小丫头，荒山野岭的能得意到几时？”

白面无须的中年人恭敬称是，派出了几个人。

……

下山的山道并不宽，又有雪盖路面，转弯处遇到拦路的大石头，马车侧翻，车轴断裂，走不了了。

刘沉绛被摔得七荤八素，手脚并用，与婢女春雨先后爬出了马车。

跟着的有一个嬷嬷，四个护卫，一个马车夫。

嬷嬷看着荒山野岭和头顶的鹅毛大雪，蹙眉道：“小姐，要不先返回山寺，让人去城里叫了马车来接您？”

刘沉绛略沉吟便道：“不了，嬷嬷，我们走路下山，路上若能遇到好心人搭救更好，实在不行就走路回城。”

嬷嬷忧心忡忡：“就怕小姐身子骨娇弱，吃不得这个苦，累病了。”

刘沉绛眼神明亮清澈：“我没事。只是连累你们了，大冬天的跟我出来拜佛。”

几个护卫和马车夫得了主子这番话语，心里暖暖的，神情缓和而恭敬：“小姐客气了。”

马车夫更是惭愧请罪：“是小人的过失，没留意到这块大石头。”

刘家的家风是御下宽和，刘沉绛跟着祖母、母亲长大，深得真传，说道：

“无妨，你们先把咱们的马车往旁边挪一挪，别挡着路，也把石头搬开，咱们牵着马一起下山。其他的，等回头再来处理吧！”

主仆几人处理好马车和石头后，便一同往山下走去。

他们的拉马车的马没有马鞍，骑乘不便，只能牵着。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一群骑马人追上了他们。

人群簇拥中的少年潇洒地勒住了马，一袭黑色大氅衬得他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神采飞扬。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刘沉绛，幸灾乐祸地说道：“首辅大人家的千金小姐也要靠双脚走着下山，说出去，还真是令人心生怜惜。不如过来同乘一骑，朕也好乐得个英雄救美的名声！”

刘沉绛咬碎了银牙，心中却嗤笑少年的愚蠢。

明明很好的雪中送炭机会，最易收买人心，却被他做得如此轻浮，像调戏良家女子的登徒子。

祖父要要辅佐这样的蠢货，也挺可怜的。

她脸上态度很恭敬：“男女授受不亲，臣女多谢皇上好意，慢走不送。”

这皇帝太不靠谱！若真想帮助自己，留下一匹马即可。男女同乘，岂不是想毁我清白，连累刘家名声！

少年微愣，这丫头，倒是个硬茬子！

回京的路还长着，又天寒地冻的，他们光凭两只脚，怕是走到天黑也进不了城。

可他心高气傲惯了，对方既然不肯说软话求助，哪有他低声下气主动相帮的道理？

他冷嘲道：“倒是有骨气，朕倒要看看，刘小姐这硬骨气，能撑到什么时候？！走！”

一队轻骑绝尘而去。

刘沉绛却给有些吃惊的仆人们打气：“无妨，到了官道上，或许能遇到路过的车马，到时候我们再寻求帮助好了。”

婢女春雨的脸色比哭还难看：“小姐，我们怎么这么背，进京城没几天就得罪人，还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那位。”

刘沉绛嘘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又没说什么重话。反正以后不会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