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很快来临,一大早紫玉就招呼丫头们收拾好回门准备的东西。
很快便带着戚月踏上回门的马车。马车内戚月快速思索了一番即将来临的逃亡路线,京都在北,那她就一路向南,只要去经济发达的地方,她就可以想办法找到还魂灯的下落。
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该怎么逃?怎么避开紫玉的视线范围内顺利离开这里?
戚转头看向旁边的紫玉,眼神若有思索的转动着。
“姑娘?您怎么了?”
紫玉见姑娘呆呆的望着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脸上哪里有脏东西,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脸。见紫玉唤自己,戚月立刻回过神来,心虚的轻笑到
“无事,不过有些出神罢了”
话毕,戚月这才发觉自己的手竟是微微颤抖的,后背也生出了一片冷汗。
也是,她苦笑,自己原来就是这么自私又笨拙的一个人,还没开始就已经心虚至此。戚月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上天给她开的极乐玩笑,让她不断放大自己的恶性。
“姑娘待会儿到府后,最先拜见的定是老太君,他老人家虽深居简出,但府内大小事宜皆知,是位极有威严的老太太,其次便是大老爷和大夫人,他二人在当今也是一对楷模,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待姑娘也是极好的,其余杂事姑娘便可不必放在心上,紫玉会为姑娘安排好一切”
“谢谢你,紫玉。”
其实早在昨晚紫玉已经将国公府的人员情况及关系告知了她。
“姑娘…”紫玉爱怜的摸了摸自家姑娘的发间。
“奴婢从小便伺候姑娘,早已将您当做亲妹妹,为姑娘着想是我该做的”
戚月没有接话,只是感激地一笑,她没有办法对紫玉的感情做出回应,一旦真相暴露,那这个时代唯一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便没了,所以她只得含泪苦笑。
很快,国公府便到了,紫玉扶着戚月下车。
“姑娘当心脚下”
戚月就着紫玉的手下了马车,紫玉示意她前方迎接的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仰头望去,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暗色华服,双手还杵着一根拐杖,满头白鬓下的脸颊却出奇的年轻,好似也才50岁左右,眼尾的褶皱虽吞噬她的脸皮,但掩盖不住其年轻时的美貌,不难想象这老太君年轻时是个怎么惊人的美人儿。
一旁跟着的夫妇,神色和蔼可亲,一副翘首企盼的样子,不难猜想是对自己原生极好的。最边上的则是一个年轻女子,身着青绿色闺装,举止大方优雅,长相秀丽清透,眼神里却透露出一股傲气。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知书达礼,性格高傲的女子,想必那便是害原生摔下隔离的表姐公子溪。
戚月心中暗暗吐槽着,应该是个狠角色,自己得避开她点儿。
戚月随着紫玉的牵引,来到众人面前先是接受作为王妃身份的见礼。
奇怪的是众人见只她孤身一人回门,也不多问。
“恭迎王妃”
“免礼”,戚月连忙到
受完叩拜之后,戚月也赶紧按照紫玉的嘱咐,从老太君开始挨个请安。随后便跟着众人入府歇息,只因前段时间戚月受伤摔倒,众人也不放心她太劳累。
大夫人更是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对她说道“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戚月低头轻声回到
“已无大碍,有劳大夫人惦念”
大夫人见状,唉的一声拍了拍她手,轻声到
“原是你表姐太不懂事,才害的你有此一劫,伯娘替你道歉,也让你表姐向你道个歉”身后的公子溪原本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姑母叫到自己,便往前去。
“子溪,还不赶紧向你妹妹赔罪”
公子溪抬眸,清冷的双眼就这样静静的盯着着自己,吓得她手心都出汗了,生怕这位与原生有不少纠葛的表姐看出什么端倪来,连忙想出声说不用。不曾想对方盯着自己一会儿后便朝自己行礼赔罪。
“月儿妹妹体谅,是我不懂事害的妹妹大病一场,求妹妹原谅”
虽是道歉,声音却格外清冷,反正戚月觉得听起来没多大诚意。
戚月不想过多的节外生枝,只得就着话题说道
“无事,原是我太不小心才会如此,不怪姐姐”
“妹妹不怪便好”公子溪高冷脸。
大夫人见状,以为二人终是冰释前嫌,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笑到。
“你姐妹二人能解开误会就好”
公子溪抬头微微笑到
“姑母,天色已晚,妹妹身子也未痊愈,不如让她早些歇着吧”
“也是”
大夫人猛然反应过来,连忙让戚月回房休息。
“你且好好休息,我去陪陪你老太君”大夫人温柔的嘱咐着。
“诺”
紫玉领着戚月进了院门。
见前方众人皆去,一旁停在原地的公子溪眉心蹙了蹙,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前方,神色晦暗的盯着戚月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内,戚月悄悄松了口气,这关也算是过了。
那接下来就是盘算怎么顺利的离开这里!
“紫玉,我…爹…的排位供奉在何处?”
戚月试探的问到。
“在灵台寺”
紫玉蹲下来一边收拾一边回到
“姑娘是想去祭奠老爷吗?”
戚月心紧了紧,小声到
“明日我便想去灵台寺给爹爹上香”。
听见她的回答,紫玉顿住,手上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只是声音却透着丝不确定地性,轻声道
“姑娘…明日便想去吗?”
戚月手紧了紧
“不…可以吗?”
紫玉见状连忙回到
“怎么会,奴婢…只是觉得时间有些紧。
奴婢这就去准备明日去寺里的东西!”
戚月点头“嗯”了一声。
见紫玉离去,戚月这才将门掩上,听到外面紫玉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后,又连忙起身将明日逃离的东西准备好。
戚月从箱子里掏出一卷画,里面是她在王府里偷拿的地域参考图。她将图展开,在上面用墨水仔细标记好路线后,便将图小心收起,放入怀中,她不敢多带,只得拿些途上必备的钱财和图纸后轻装上路。
这一夜,戚月睡得格外浅,天色刚微微露出白肚,她便再也睡不着,只是一门心思的盘算接下来关乎自己自由的凶险。
紫玉昨夜便吩咐人准备好了今日祭拜老爷的东西,本想等姑娘用完午饭后再去灵台寺,不曾想她刚推门,准备唤姑娘起床时,就见自家姑娘已早早起床,收拾妥当。
她站在门口怔了怔,但又很快便掩饰过去,神色自然地询问自家姑娘。
“姑娘可是要用过午饭后再去?”
“不必了,待会儿用过早饭便去吧”
戚月强装镇定到,她很怕紫玉发现了什么,毕竟这丫头实在机灵,她只能速战速决。
“那奴婢先去跟老太君和大老爷,大太太禀告一声。
姑娘你。。。先好好用早膳吧”
紫玉让人将早膳摆上后,便转身去找老太君。
国公府外,大夫人挽着戚月手絮絮叨叨到
“孩子!
真是不放心你一人去灵台寺,但大娘知道你想念你父亲,如今你已嫁人,也是该好好让你父亲看看”。
戚月见大夫人如此,连忙推辞到
“我也不是独自一人,还有紫玉陪在我呢”
大夫人笑眯眯地到拍了拍她手
“也是,紫玉这丫头,从小便是服侍你的,最是稳妥,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还是多带些侍卫”
闻言一旁的紫玉连忙回到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照料姑娘的”
“那好,你们赶紧去吧,早去早回啊”
紫玉扶着戚月进了马车,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灵台寺。
一到灵台寺门外,寺内钟声就响彻整个寺庙。
不一会儿便见寺门打开,一个秃头白须的和尚从门内出来迎接她们。紫玉见状连忙上前唤了一声
“虚空大师”,
虚空大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脸上虽苍白消瘦,然神色却格外精神抖擞。两眼看起来更是如炬,犀利且精干,一望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只见紫玉低头朝他说些什么后,和尚便缓缓抬眸,两眼亦扫向自己。被那目光一盯,戚月背上不自觉地惊出了一层凉汗。
实在不怪她仿若惊弓之鸟!
自己离奇的穿越也逐渐打破了她无神论者的观念,若真被这和尚发现,恐难逃妖魔论。好在对方目光只是停留一瞬便又收回了,了悟地点了点后便领她们进去。戚月紧跟在紫玉身后,她们是今天第一个来寺内上香的,紫玉跟和尚交代了几句便领着自己家姑娘去给佛祖和二老爷磕头。
目送主仆二人离开后,虚空大师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天有异动啊”。
牌位前,戚月虔诚的拜了拜。
请将军保佑,我绝非有意占据您女儿的身体,还请你在天有灵,保佑我顺利离开此地,早日找到还魂灯,这样说不定能将一切都归为原位。
一旁的紫玉也燃香双手合十地拜了拜。
请老爷保佑姑娘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有什么苦难紫玉愿尽数承担,惟愿姑娘安康快乐。很快寺内越来越多的香客涌入,戚月瞄准此时人正多,恰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紫玉”
“姑娘怎么了?”紫玉正虔诚的祭拜着,忽闻姑娘的呼唤,连忙抬头问道。
“我想给灵台寺捐些香油钱,你去马车里拿些来,替我捐了去吧”
“姑娘..............要现在吗?”紫玉诧异地问道。
戚月故作镇定道“我想正好赶巧今日给佛祖上上香,你快些去吧,我在此处等你便是”
说罢她感觉自己合十的掌心都是汗。
闻言,紫玉神色晦暗又好似有些恍惚地轻声道
“诺,那............姑娘在此处等奴婢,奴婢很快就回来”
见紫玉退去,戚月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赶紧伸手摸了摸怀中的所藏之物,很快便起身麻利的将炉中香火灰尽数抹在自己身上,再将冒烟的香头朝自己衣物上烫戳出个洞来。
然后佯装惊呼一声
“呀!”
随后便朝门外僧人焦急地叫喊道
“呀~我方才不小心撞倒在香炉上,现如今衣物都毁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小僧人闻声,急忙前来查看,见她身上衣服确实被香火给戳个洞来,便说道寺里有斋客所需衣物,可以带她去后院换新衣裳。
戚月拿到新衣服后便对小和尚说
“小师傅,我见前庙香客正多,好些师傅都快忙不过来了,我既已拿到换新的衣物,你也快去前庙帮忙吧”。
小和尚见今日外面香客实在多,挠了挠光头思索一番后,觉得她说的有理,便嘱咐她换好便回到前庙内。
后便朝前庙匆匆跑去。戚月见状,麻利的换好衣服后,抄起怀里的“行李”便悄悄朝侧门下山,来时她观察了,这里的侧门亦可下山。
戚月刚打开侧门便发现紫玉抱着个包袱站在门前。
顿时她心都沉到底了,就在她不知所措间,紫玉却一个大步上前朝自己走来,含泪轻声道
“姑娘,就带那么点东西怎么够用?”
戚月震惊道
“紫玉?”
紫玉苦笑着抹了抹面上的泪水道
“紫玉知道姑娘想离开京都,也知道姑娘今日佯装给老爷上香,就是想趁人多逃走”说罢眼泪便不受控制般如珍珠断线。
戚月鼻头一酸,喃喃道
“紫玉,对不起!”
紫玉上前将手中准备好的包袱递给她
“姑娘,紫玉一直都知道您在王府不快乐,与其看您一辈子被困在痛苦的牢笼里,紫玉宁愿您可以离开”
紫玉抚了抚自家姑娘额前碎发,眉目间尽是担忧
“姑娘,去扬州吧,去夫人身边,至少那里您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戚月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内心早已被感动地稀里糊涂,她一把将眼前这个极好的姑娘拥入怀中。
“紫玉,好姑娘,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的做一切,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哪怕日后我成功回去,真正获得自由之时,我也一定会记得你的。
听见自家姑娘的傻话,紫玉不舍地一把将她推开道
“时辰不早,姑娘要尽快趁现在人多,混在人群里出城,我会拖住那些人的”
“好”
戚月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再多的不舍和感动也得止步于此。
二人道完别后,戚月便转头混在人群中下山去。
“姑娘愿您今后的日子能开开心心,自由自在”。
紫玉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家姑娘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山下,戚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城门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脖子上的珠子,接下来她就要仔细盘算一下该去哪儿找那盏灯。她从怀中掏出之前在王府凭借记忆临摹出的灯盏图片,她打算直接先去西南四川,也就是那盏青铜灯出土的地方。
做好了决定之后刚准备顺着人流混出城去,她突然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叹息,还未来得及回头。
“啪!”的一声,脖颈处一阵痛感,便无声无息的倒入身后人怀中。
“哟吼!你还挺能跑啊”
神无望着怀中的人儿,轻笑一声。
他捏了捏戚月脖颈上的还魂珠,随即将人抱进早已备好的马车上,自己则翻身坐在前面赶着马儿。
“驾~”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走吧,咋们该出发干事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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