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馆青灯 再次被掳

茶馆内，戚月和神无正聚精会神地磕着瓜子儿听楼中央说书人讲故事。

铜锣一声响，“话说，咋们泉州近日来连连传出海妖袭击船只事件，诸位可知这海妖是如何而来？”

见老头卖关子，戚月识相地捧哏问道“如何而来？”

老头满意地呵呵一笑，随后敲了敲手中折扇道“传闻上古时期的华夏北部，沿海和南方沼泽丛林中生活着数量众多的人鱼族，他们分为几种，有赤蠕鱼，横公鱼，鲮鱼，氏人和鱼妇，他们都带有人鱼的显著特征，尤其是沿海中的美人鱼，他们上半身为人类面容，下半身则是披着鳞片的鱼尾，她们擅长歌喉，常常潜伏在海边唱歌，以他们美妙的歌喉引诱船只前去，随后美人鱼便会在海中将船上的人们诱骗入海，最后群起杀之啖之！”

“咦~这美人鱼着实恐怖！”众人在台下听得头皮发麻，尤其是近日来出海的船主们，更是后背发凉，不管这传说是否真的存在，但近日来的海妖袭击船只确实真实存在。

戚月也恶寒地搓了搓手臂扭头问道“你说，这海妖会不会就是身负碎片之人？”

神无吐了颗瓜子皮儿懒懒地应道“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海妖！”

戚月气结！她就知道得不到他正经的回答，好像他永远都是这幅模样，懒洋洋地，一副事不关己样。

戚月吼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咋们来泉州也有些日子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

神无一副欠打地表情回到“耗着就耗着呗，反正到了它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不就出现了嘛~”

戚月默然，她忍！忍无可忍后她腾地一声起身。

吓得神无瓜子儿都撒了几颗“你干嘛？”

戚月咬牙一字一句道“去！逛！街！你有意见吗！”

神无被她这幅恶狠狠的模样唬住，随后认怂，嬉皮笑脸地摆手答道“没~呵呵！您随意~”

见她走远，神无朝着她远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幼稚道“略略~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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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戚月看着摊位上满目琳琅的贝壳，海螺等海具，顿时感慨道“不愧是沿海，这些海螺真的好美啊！”

“姑娘~来一个吧”摊主满脸堆着笑意招呼到。

“咋们这儿的海螺，可是一等一的好货！全都是我家那口子下海亲自挑选的！”

戚月听得一脸佩服，笑着竖起大拇指到“大叔水性真棒！”

大婶被夸得一脸得意道“那可不是，原来我家那口子天天下海捞些稀奇玩儿来卖，城里的姑娘们都喜欢的不得了！就是可惜啊！”

戚月好奇地追问道“可惜什么？”

大婶抱怨道“自从半年前，附近的海水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浑浊刺目起来，我家那口子原本照常下海捞螺，不曾想半年前突然被海水灼伤了眼睛，现下再也不敢下海去了！”

戚月诧异到“难道是海妖作祟？”

大婶一脸嫌弃道“什么海妖！”

随后扭头环视一周后朝她神秘道“我看啊，是人祸！”

戚月心底一惊“此话怎么讲？”

大婶凑在戚月耳畔小声道“听说，是官老爷们将毒水排进海里，污染了泉州近海的水域，甚至有些当地渔民喝了被污染的泉水后生下了畸形儿！”

戚月吃惊，随即皱眉，看来这泉州不太平，按这大婶所说，此处水源被污染，那么这海妖大概率便是谣言了。

随后她朝大婶扯了扯嘴角：“大婶儿，帮我把这个海螺包起来罢！”

“好嘞”大婶兴高采烈道。

“姑娘您收好”随后捂嘴叮嘱道“方才之言，姑娘可千万别出去瞎说，这是要杀头的！”说罢还朝戚月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戚月见状心底一阵好笑，这大婶可真有意思，但面上亦是正色保证到“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戚月搂着海螺准备返回客栈，哪知刚走到一个巷子旁便被人捂住口鼻，不一会儿便失去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皆被牢牢绑住，嘴也被抹布堵住，她想挣扎自救，可惜扭动半天毫无进展。

突然门外传来阵阵交谈声，她刚想侧耳偷听，门外之人便停止了说话，随后几人推门而入，一个佝偻着脖子的男人指着她诌媚道“诺~谭爷，就是这妞儿，够正吧！”

那位被唤作谭爷的男子闻言点头含笑“是不错，没想到这泉州之地竟能养出这么个大美人儿”

戚月从他们的谈话中明白过来，自己这是遇到人贩子了！她当即瞪大双眼惊恐地在椅子上扭动着。

“看来还是个烈性子！”谭爷看着美人使劲扭动，转头对胡八叮嘱道“把她给我弄晕，老爷我要先将她带回去磨磨性子，否则一不小心伤了大人，可就不好了！”

戚月内心：曹尼玛，快放了老子，呜呜呜呜，她日常咆哮发问，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

那胡八拿着一块带着麻药的抹布朝她口鼻间一捂，瞬间她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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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七绝堂内，公子秉正在部署如何捉拿银矿幕后之人，守在戚月身旁的隐卫突然一个闪身，恭敬地跪倒在地。

“公子，四小姐被人贩捉去，准备献给泉州太守！属下一路跟随，不知是否需要.........”影卫抬头望了公子一眼，迟疑道。

公子秉停下手中笔墨，思索片刻后轻声喟叹道“继续跟着她，记住，切莫让人伤了她！”他虽猜测此女可能非他“四妹”，然终究不敢肯定，为免出错，他得慎之又慎，得尽快从如今这个“四妹”口中套出真相。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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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府地窖内，戚月缓缓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奈何手腕被死死帮着，她使出浑身力气动了动，仍旧无济于事。

戚月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与此同时脑中努力回忆着大学军训时解套结的方法，她尝试着让两只手腕错开，随后不停地往外抽动，麻绳绑的很紧，手腕上皮肤很快被摩挲出血。

幸运地是她终于成功了，她手指扯着绳头，一用力，手上的绳子瞬间散开。看着手腕上一圈触目惊心的紫红色勒痕，戚月疼得龇牙咧嘴。就在她没来得及站起身时，门就哐当一声粗暴的打开。

戚月吓得一个瑟缩，随后拼了命般朝门口冲去，刚进门的谭爷和打手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身影给愣在原地。待谭爷反应过来，狰狞着嘴脸连忙带人往外追去。

地窖里的暗道太多，众筹交错的通道宛如一个大迷宫，戚月气喘吁吁，一时分不清该往那边跑，后面贼人又紧追不舍，情急之下她只得闭眼瞎选了个通道往里冲。可惜她终究没能成功逃出魔爪，此处通道里机关重重，戚月一不小心脚底便踩空，身子便随着石板的翻转跌落下去。

谭爷很快带人追来，见人掉进底下暗牢，他缓步走到机关处蹲下身子，恶狠狠地望着戚月，冷笑道

“既然来了这儿，可就没有离开的道理！”

随后抬手扭动机关，将戚月彻底关在地牢中。

“叫人好生看着机关，先关她个三天，无水无米，好好磨一磨这臭娘们的倔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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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月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被摔断了，她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头顶被合上的石板，那些人已经将出口关死，那她该怎么办！

戚月咬了咬下唇，心中顿时涌入一阵悲凉，她不禁泪目道，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落到自己头上，难道她上辈子犯天条了吗？

她绝望地蹲在原地抱膝痛哭。

正当她沉浸在无尽悲伤中大声哭泣时，突然一颗海螺不知从何处跌落到自己身旁，吓得戚月顿时止住哭声，小心翼翼地抬头向四周望去。

“什么人？”她紧紧抱住自己往后缩了缩。

“什么人？快出来，不要在哪儿装神弄鬼。”见无人回应，她壯着胆子大吼道。

“咯噔！”又是一颗海螺从她身后滚出。戚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顺着海螺的方向慢吞吞走去。

走了半天，终于在一堆银矿上方看到了一个长相怪异的小男孩儿，男孩儿手心还撰着好几颗小海螺。

戚月猛地低头，她这才意识到这地牢周围竟堆满了银矿，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儿一脸戒备地盯着自己，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见他不说话，戚月便大胆的上前靠近，走近一看，她便惊讶发现，男孩儿双耳处竟长了对鱼鳃。她顿时想起之前摊贩大婶儿说过的话，泉州水源被毒水污染，有些渔民喝下污水后甚至生下了畸形儿。

男孩儿见她皱着眉一直盯着自己耳朵，以为是自己丑陋的相貌吓到了她，于是连忙抬手将双耳捂住，接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戚月望着他的动作，知晓他没有恶意，反而是自己方才的打量伤害到他。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背后，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听到她的道歉，男孩儿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怯怯道“我叫小鱼儿。”

“小鱼儿？你也是被那个叫谭爷的人抓进来的吗？”戚月小声问道。

小鱼儿摇了摇头，随后朝戚月伸出小手道“我是来偷药的”。

“偷药？”戚月被他的话愣住，望着他手心的海螺，她迟疑地拿起一个端详，发现里面竟塞满了十几粒黑乎乎的药丸。

“你偷这个药做什么”她诧异道。

小鱼儿嘶哑着嗓音吞吞吐吐道“他们说，这个药可以救我娘”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小鱼儿呆头呆脑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转头伸手指了指银矿后面的墙壁道“那里面有条暗河，我就是从暗河里游进来的。”

戚月一脸惊讶地望着墙壁，“你确定？”

小鱼儿坚定的点点头，随后起身从银矿堆上跳下去。接着他走到墙壁跟前，张开双臂大喊道“开！”

石门瞬间打开。

戚月神色凝重地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在刚刚小鱼儿张开双臂同时，一阵紫光从他身上泛出。是碎片的光芒！

门开后，小鱼儿有些慌张地将双手藏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他知道自己长得像怪物，身上的怪力也像个怪物，所以他非常担心方才会不会吓坏这个漂亮姐姐。

“姐姐，就是这里面”小鱼儿声音细微怯懦道。

戚月被这声姐姐回神过来，笑着朝他点点头。

等他们进去后，她才发现暗门内竟然别有洞天，这里看起来像个实验室，桌面上摆放着各种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再联想到大婶所说的毒水。戚月猜测，恐怕这谭爷身份不简单，如此大规模的银矿和毒药，又是在官府眼皮子底下排毒，整整半年竟无人上报反应，反而将一切怪事都推给传说中的海妖。

戚月拿起一罐药瓶打开，一股刺鼻味道瞬间传出，吓得她连忙捂住鼻子朝小鱼儿问道“你海螺里面的药丸就是从这里拿的吗？”

“嗯”小鱼儿老老实实的点头承认。

“可这些药丸看起有毒！”

话音一落，小鱼儿立刻耷拢着肩膀，一脸苦涩道“可是娘亲体内的毒只有他们才能缓解！”

见他沮丧地垂着头，她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未知全貌，不予凭置，她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平白伤害了一个孩子的孝心。

戚月抬手揉了揉小鱼儿头顶，轻声道“对不起！”

当戚月手揉在头顶的他那一刹，小鱼儿身子立刻被怔住。

打他一出生，众人便视他为怪物，十二年来，除了母亲，从没有人像现在一样，轻轻用手揉自己的头顶。

小鱼儿双目通红，小脑袋眷念地感受着头顶的温暖。

见他红了眼眶。戚月连忙欠身赔罪道“是我不好，不该说这样的话，你可以原谅我吗？”

小鱼儿见她误会自己生她气，连忙摇头解释道“小鱼儿没生姐姐的气！”

戚月紧紧盯着小鱼儿的眼睛，确保他真不再生自己的气，于是手底又使劲儿在他头顶揉了揉，直到小鱼儿破涕而笑的闪躲。

突然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戚月暗道不好“糟糕！被他们发现了。”

小鱼儿见状连忙拉起戚月的手道“姐姐别怕！我带你出去。”

说是迟那时快，小鱼儿拽着戚月手腕一个猛头扎进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