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
北大营。
一间营房中摆放着数张麻将桌。
“妈了个巴子的,又输了。我说张小个子,你特娘是不是趁咱兄弟几个不在,偷偷找人练了!”
一张麻将桌前,冯德林将身前的牌全部推翻,一脸不岔的看着身边满脸堆笑的张作林。
“咦~五哥说的是什么话。你这话搞的我老张好像是那个表里不一,阴险狡诈的小人一样,这个亏我老张可是不吃的。”
张作林拂了下袖子,眼睛滴溜溜的在身旁几个人的身上打量个不停。
马龙谭、冯德林、汤玉麟...
一如苏云所料。
数十日之前,这八个人已经摆完了把子,成为了把兄弟。
“好了,诸位哥哥,今天邀你们前来是有正事相谈。”
正了正神色,张作林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
“徐总督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着令我半个月后整装待发,前往黑龙姜剿匪。”
一听这话,屋中原本搓着麻将的噼里啪啦声戛然而止。
七个人都是将目光投向张作林。
“老七,黑省的匪患我有所听闻。不仅境内匪徒众多,更因接临猛古,致使猛古那面的草原马匪时常袭扰。”
“听闻上个月黑省七个巡防营被一股草原马匪打的七零八散,不知是否因为此事?”
另一张桌面上,一个年纪偏大的老者摸着发白的胡须一脸凝重。
张作林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一瞬即逝。
“没错。这股草原马匪领头的人叫陶可陶胡,背后不仅有着沙俄支持,更是和鬼子那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作林将手中的信件拍放到桌面上。
顿了一下后,才是继续开口:“不过今天我们所谈,并非此事。而是奉天之事。”
听闻此言,马龙谭几人都是有些迷糊了起来。
唯独坐在张作林身侧的张作向拿着一个烟斗满脸沉重。
兄弟八人。
张作向是张作林最为信任之人。
六年前,自张作林创立保险队之后,张作向便是一直跟随。
可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
此刻见到张作林将目光看向自己。
张作向一手磨搓着手中的烟斗一边抬头。
“旗口镇的事,几位兄弟都知道了吧。”
看着张作林,其余六个人都是闭口不言。
现如今各省巡防营最多设二十五个营。
前、中、后、左、右五路协统,各领五个营。
海城作为和关东州接壤之地,
每个协统都需留一个营看守巡防。
留在海口的营,自然不可能是他们麾下的心腹之人。
但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亲信。
旗口镇被袭,张作林所统辖的前路巡防营第三营暗中派人前去平乱,结果一个队近百人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这件事在他们来之前便通过各自的途径得到了消息。
本以为张作林将他们召集在此,是不想让他们几个掺和此事。
防止其中有什么谋划被他们破坏。
可不曾想此刻张作林竟是先行提及。
“一群流民罢了,老七你要是嫌折了面子,我带人去灭了他们。”
冯德林摆了摆手,一副为兄弟可两肋插刀的模样。
张作林哈哈一笑,也不做声。
“老七,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你我兄弟八人拜了把子,便是生死同命了,没必要遮遮掩掩。”
马龙谭作为八人中的老大,似乎看出了张作林在卖关子,当即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此刻几个人也算是看出来了。
张作林和张作向这哥两个正在这唱双簧了。
一个抛砖引玉,一个等待时机。
几个都是聪明人。
如此做派,心里都知晓面前这个张小个子内心必然在琢磨什么大动静。
张作林双手互插在袖口中,抬着眼皮打量着兄弟几人。
“大哥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张作林踱着步在屋里走着。
“如今朝廷是什么样子人尽皆知。”
“关内那面朝廷军和起义军正打的不可开交。虽说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可关键便在于这些起义军屡打不止,不知何时便会出现。”
“而朝廷内部,袁大人的北洋六镇可都是他的嫡系军。现如今虽说袁大人被撤了职,看似朝廷拿住了北洋六镇的军权,可事实上呢?”
张作林深深一笑,撇了眼营房外面那些正在操练呐喊的士兵。
北大营。
这个由徐事昌主事修建的营房,在一月前刚完工后便成为了北洋新军的练兵之地。
除了徐事昌从关内带来的北洋新军之外。
寻常军伍中人只有一人可以随意出入。
那便是被徐事昌一手提拔起来的张作林。
张作林是徐事昌安插在奉天巡防营的一根刺,此事在整个奉天早已是人尽皆知。
如此做法为的便是夺权。
徐事昌虽贵为东三省总督。
但巡防营的调度权是在当地巡抚手中。
按流程想要调度巡防营,既便是三省总督也需经过各地巡抚同意。
这也是清廷为了平衡各地官员权利的一种手段。
现如今清廷的守旧派和革新派近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身为老袁的心腹,徐事昌在关外自然事事都会受到一众守旧派官员的排挤。
如此一来,将各地军权先握在手中自然是最为要紧之事。
当然,除此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发展新军!
当初徐事昌任职关外三省总督。
老袁可是调了一个镇的新军给徐事昌指挥。
明面上说是护卫安全。
可暗中所图,便是天高皇帝远,能够快速扩充新军。
如今清廷各地局势越加动荡。
谁手里的人马越多,谁便越有话语权!
“各位哥哥,站队的时候到了。”
张作林坐回椅子上,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四周几人。
“老七,你的意思是?”
冯德林看着张作林,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站队?
自己不是已经站了吗?
张作林受徐事昌提拔。
明面上自是站队北洋新军。
冯德林身为奉天巡防营左路协统、吴俊生为后路巡防营协统。
同张作林地位相等。
可几人拜了把子,看似张作林排行老七,可实际上在兄弟几人中话语权最大。
关键便在于张作林背后站着的是北洋新军。
可如今......
张作林摇头。
“北洋新军虽军备强盛,可起义军韧性之足,让人骇然。”
至于清廷?
但凡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早已是人心背离。
崩盘是迟早的事。
“做人,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要不然会砸个满盘皆输。”
扫着冯德林几人,张作林深呼一口气。
“旗口镇那面我刚刚得知消息。领头闹事的可能并非是什么流民,而是起义军。”
几人沉默。
起义军?
若真是如此,倒能说的过去了。
寻常流民赤手空拳,如何能拿下旗口镇?
若说是侥幸,又如何能覆灭近百人的官兵队伍?
“老七,若是如此,咱们带人剿了他们,可是大功一件啊!”
冯德林脸上浮现几分狠厉。
现如今清廷对起义军恨之入骨。
他们若是剿了起义军,可比剿匪的功劳大。
张作林闻言低声一笑。
张作向摇了摇头,先行开口:“局势尚不明朗,若他们真是起义军,我们将其剿了。便真是和他们结了血海深仇。”
“倘若这朝天有日变天,是起义军当了家,你我兄弟几人可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满屋死寂。
以老袁为首的北洋新军以及关内南面为首的起义军。
这是现如今仕途之人不断掂量的两块筹码。
一旦做错了决定,那下场.......
“老七!你有想法?”
马龙谭拧着眉头看着张作林。
张作林也不卖官司,当即点头。
“我们兄弟八人现在拜了把子,这奉天唐巡抚是守旧派,同徐大人早已水火不容,眼中已然容不下了我们。”
“奉天五路巡防营,你我兄弟八人掌控其三。徐大人调集我们去往黑省,你我兄弟八人自然都要前往,否则一方留守在此,一旦势力薄弱,便有可能独木难支。”
“可奉天毕竟是你我几人的根基所在。倘若哪日徐大人返京述职,这奉天怕是难以再回了。”
张作林阴着脸。
“所以这次我打算邀兄弟几个一起去旗口镇走一趟。”
“第一:我们各自队伍中还留有不同心之人。此次去往黑省,这些人便是祸根。旗口镇一行正好可以借此清理掉这批人,将各自的防营实权全部握紧在自己手中。”
“第二:当面去看看这起义军到底是真是假,有多少能耐。你我兄弟八人日后想要功成,必然会和他们打交道。早早接触,也不是坏事。”
“第三:若那人是作假之人倒也罢了,可以将死去之人的责任全部推到其身上。若是真有些本事,我们可以借此交好,也算给自己多增添几分筹码。”
至于如何交好,张作林自然没说。
结合张作林前面所言,冯德林几人大多都猜测到和奉天这面有关。
几人互相对望。
片刻后,冯德林率先大小开口:“哈哈哈!做了!妈了个巴子的,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我早就看其不爽了!”
乱世,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比的就是谁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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