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泪 二十五

一进门，他楞在了原地。

餐桌上，摆放着满满一桌菜，三只高脚杯里，一杯盛着饮料，另两杯盛着红酒，女儿刘静正拿着遥控器翻看着电视，看到刘雨龙回来，开心地跳了起来。

“爸爸回来啦，妈妈，爸爸回来啦，爸爸，我要抱抱”。

刘雨龙连忙走过去，一把抱起了女儿，用脸贴着她的额头，心疼地说道，“宝贝，想爸爸了没有？还发烧了吗？”，“宝贝可想爸爸啦，可是，宝贝没有发烧啊”。

这时，瞿芷柔系着围裙，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老公，你回来啦，菜都做好了，来，先坐下来吃饭吧”。

“爸爸，爸爸，宝贝饿了，宝贝要和爸爸干杯”，刘静松开刘雨龙的双手，欢快地跑到餐桌旁，坐了下来。

瞿芷柔解下围裙，双手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刘雨龙，“老公，坐啊，咱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一个勾魂般的眼神，让原本心如磐石的刘雨龙，立刻变得心软了下来，看着他最疼爱的女儿，看着他曾经最深爱的女人，他的心里一阵酸涩，忍不住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眼前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那个让他为之放弃一切的，温馨的家。

收回了眼泪，强忍住内心的酸苦，刘雨龙长长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你不是说孩子发烧吗？……”。

“哎，快别提了”，瞿芷柔温柔地笑了笑，“天快亮的时候，孩子的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我感觉热呼呼的，就摸了摸她身上，浑身发烫，吓的我以为孩子发烧，想也没想就给你打电话，打完电话，就给孩子穿衣服，准备去医院，可谁知道，穿好衣服后，我一摸孩子，不烧了，后来我一想啊，是昨晚给孩子盖的被子太厚了，热的原故，呵呵，本来想告你不用急的往回赶了，可又一想，你回来了正好，咱们一家人好久没团聚了，我就去买了点菜，做饭，等你回来，怎么，你没有生气吧”。

听完瞿芷柔的话，刘雨龙苦苦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让我回来，我知道你想和我离婚，以前的我，放不下你，放不下孩子，放不下这个家，但现在我想通了，我答应你的一切要求，我同意离婚，今天这顿饭，我估计，也是你刻意安排的，我们最后的午餐，对么？”。

“雨龙，老公，当着孩子的面，咱们不提这个了，好么，一会等孩子睡了，咱俩再好好谈”。

“行，你说了算”。

“来，干杯”，瞿芷柔举起了酒杯。

“爸爸，妈妈，我也要干，来，我也干一杯”，女儿刘静，叫嚷着站在椅子上，小手举起了酒杯。

三只酒杯轻轻地一碰，“哐”地一声，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吃过午饭，瞿芷柔哄着女儿去睡觉，刘雨龙习惯性地去了厨房，洗碗，擦地，收拾家，等忙完一切后，却见李芷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着一支烟，静静地抽着。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刘雨龙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也点燃了一支烟。

“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孤单的时候，就想抽支烟，打发一下寂寞，抽着抽着，就习惯了”。

“呵呵，一个有老公，有孩子的已婚女人，却口口声声地把孤单、寂寞挂在嘴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的老公是个抛妻弃子，狼心狗肺的东西了，我不想再说什么刺激你的话，说这些已没用了，你说吧，什么时候去办手续，明天，行吗？”。

“雨龙……”，瞿芷柔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眼泪顺着指缝流淌出来，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刘雨龙的手，“我后悔了，我不想离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么？”。

“什么？”，刘雨龙惊讶地看着瞿芷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阵沉默过后，瞿芷柔停止了哭泣，擦干了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老公，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离婚吗？”。

刘雨龙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我很想知道，但现在，我不想知道了，你伤我伤的太深，我已经用尽全力，放下你了”，。

不要，老公，原来我就是想让你恨我，恨我，你才能放下我，去过你新的生活，但现在我想通了，我离不开你，离不开这个家，因为我爱你，老公，我爱你，更爱这个家，今天，我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希望你能原谅我的错，理解我的苦”。

“好吧，你说吧，我听听你的苦”，刘雨龙淡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瞿芷柔撤回了握着刘雨龙的手，失神地看着地板，慢吞吞地说道，“你还记得前年，你出差去了浅海吗？”。

“我当然记得，死也忘不了，就是那次从浅海回来后，你开始变了”。

“对，就是你快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我……我……”，瞿芷柔说着，哽咽了起来，紧接着又用双手捂住了脸，开始抽泣。

“那天晚上，店里很忙，等关门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我就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可谁知道，那个出租车司机一下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里，在车上……强奸了我”。

“老婆……”，刘雨龙一下抓住了瞿芷柔的双肩，使劲地摇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报警啊”。

瞿芷柔任由刘雨龙摇晃着身体，眼睛依旧失神地看着地板，“当时我怕极了，我想过报警，可我连那个人长什么样，车牌号都不知道，再说，一报警，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怎么还有脸再在这里活下去，我又怎么能对得起你”。

“老婆，你好傻啊”，刘雨龙一下把瞿芷柔拥入怀里，紧紧地抱住。

“老公，我身子脏了，对不起你，也不配拥有你的爱，这一年多来，每天，我就是想着怎么能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然后跟他同归于尽……”。

“老婆”，刘雨龙用手轻轻地捂住李芷柔的嘴，“你受委屈了，我错怪你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柔儿，你若死去，我绝不独活”，说完，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下去，吻着，吻着，站起身，抱起瞿芷柔，走进了她的卧室。

钱庄，刘雨龙刚走进办公室，六子便站在门口，微弯着腰，有些紧张地笑着，“哥，你好，你来了啊”。

刘雨龙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看着六子，抽了几口后说道，“进来吧，把门关上”。

“是，哥”，六子连忙关上门，站在了刘雨龙的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么？”，“哥，知道，因为你是马哥的朋友”。

“这只是其一，主要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孝子，说明你的本性还不错，良心没坏”。

“是的，哥，我也是被生活所逼，才去干那的”。

“嗯，上次被抓了，住了几天？”。

“住了七天，有马哥关照，没受什么罪”。

“你来这里是工作多久了？”，“一个多月了，哥”，“你认识楼经理么？”。

“认识，天南哥人很好，对我们大家都很好，他有钱了，总是给我们大家分着花”。

“你在钱庄里，主要干什么工作？”，“哥，我啥也干，打杂，跑腿”。

“你怎么来这上班的？”。

“志勇哥介绍我来的，我原来跟着志勇哥混，志勇哥是李阿庆的兄弟，李阿庆出事后，志勇哥顾不上管我们几个，就把我安排到这上班了”。

“一个月挣多少钱”。

“二千，小费多的话，能挣四，五千”。

“你朋友多么？”。

“不多，但有三个最好的生死结拜兄弟”。

“你最擅长什么？”。

“哥，说了你别笑话，我最擅长的就是，偷东西，呵呵”。

“学过？”。

“嗯，因为我长的又瘦又小，被一个前辈看上了，带了我三年”。

“你来我这，有人知道么？”。

“没有，哥，从那天你骂我走后，后来又让总管悄悄告我，我就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

“嗯”，刘雨龙微笑着点了点头，“六子，你年纪不大，但进社会早，你是个聪明人，我就直接跟你说吧”。

“哥，只要你交代的事，我六子一定会干好”。

“好，六子，我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以后，你跟着我，干的好了，我保证你要啥有啥，有花不完的钱，干的不好了，你拍屁股走人，你我还是陌生人”。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干好的，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但是，你给我记住了，我这人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如果让我发现，你背着我做一些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哥，不用考虑”，六子一本正经说道，“我六子若有一点对不起哥的地方，愿千刀万刮，不得好死”。

“嗯”，刘雨龙笑了笑，“你抽烟吗？”。

“抽了，哥”，刘雨龙扔了一支烟过去，“坐下吧，站的不累？”。

“不累，呵呵”，刘雨龙拉开抽屉，取出一沓钱来，随手抽了半沓，估计有个四，五千，扔到了桌子上。

“这个你拿上，回去给老父亲看看病，买点好吃的，不够了再跟哥拿”。

“哥，这……”，六子的眼圈一下有些发红。

“别不好意思，你还得给哥去办两件事”。

“什么事，哥，你说”。

“第一件事，从你身边的朋友中，找两个像你这样机灵，懂事的人，但前提条件是想混社会，但没有混过的”。

“哥，这事简单，刚才我跟你说过，我有三个生死结拜兄弟，都是穷苦人家出生，我是老大，他们都听我的”。

“哦，生死兄弟？讲讲”。

“我们四个人是黄金搭挡，一个踩点的，一个放风的，一个销货的，一个就是我，动手的，呵呵，有两三次了吧，我在动手的时候，被人发现，差点被打死，但我那三个兄弟，没有一个跑的，要么冲过去一起打，要么打不过就抱在一起，一起挨打，哥，改天我带他们见见你”。

“呵呵，好样的，见就不用了，你记住，我只对你一个人，其他人，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

“记住了，哥”。

“好，第二件事，吕小伟每天干什么，怎么干，他的脾气，性格，爱好，等等，给我了解清楚，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哥，就这两件事吗？”。

“暂时就这两件事，你先办着，具体的下一步，我到时告你”。

“是，哥”。

“好了，你去忙吧”。

六子一走，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刘雨龙的思绪也从和六子的谈话里退了出来，突然间，他的心里一阵发酸，一种强烈的思念欲望，涌上了心头，“倩儿……”，他默默地念叨了几声，拿起手机，就想拨通萧倩儿的电话，但就在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他又停了下来，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发起了呆。

这时，一个电话打过来，刘雨龙看了看，长长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接起了电话。

“喂，二哥”。

“三弟，你在那呢？”。

“我在超市”。

“忙不忙啊？”。

“刚忙完，正想给你打电话了”。

“你小子，几天不见，嘴变甜了啊”。

“不是变甜了，真是想给二哥打了，几天不见，想大哥和你了”。

“哈哈……正好，过来喝茶吧，你大哥也在”。

“好，我现在就往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