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泪 五

银三角歌城的一间歌厅里，楼天南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他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十几个陪唱女孩，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又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站在门口，一个领班似的服务生，立刻走进来，弯下腰，陪着笑说道，“这位哥，这都最后一波女孩了，您再看不上，可就真没啦”。

楼天南没有多搭理他，沉着脸，冷冷地说道，“去，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服务生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几沓现金，恭敬地说道，“好的，您稍等”，说完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哎呦，这位小哥，怎么啦，我们这儿的妹子，入不了你的法眼啊，看来，你是个很有品位，要求很高的人呐，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妹子陪你，大姐给你想办法找一个”，中年女人说笑着，坐到了楼天南身边，拿起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大姐，我要找小小，麻烦你把她给我找来”。

“小小啊，哎呦，这位小哥，你是不知道，小小好久没来上班啦，她现在被一个大老板包养着，日子过的滋润着呢，还用来上班么，这孩子，真不错，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她呢，呵呵”。

“大姐”，楼天然拿起一沓现金，扔在了中年女人面前，“你把他叫过来，这钱就是你的了”。

“别别别，大姐可真不敢，让她的那个老板知道，我叫他来陪客人，还不扒了我的皮啊，小哥，听大姐的，这女人多了去了，你何必……”。

“我操！”，楼天南把烟头一扔，一把抓住那中年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从腰间噌地拔出一把匕首，抵在了那女人的脖子上。

“啊……”。

“别叫！再叫，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给小小打电话，客气点，让他马上过来！”。

“好……好……，我打，我打”。

中年女人哆嗦着手，掏出手机，拨通了连肖肖的电话……。

六子一会从椅子上坐起，一会又坐回到椅子上去，焦躁不安地，来来回回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哥，怎么办啊，天南哥到现在还关着机，你说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刘雨龙半躺在病床上，微微地闭着眼睛，“出院手续办好了吗？”。

“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就是那个副院长卡着不签字，说你的病情有可能还会恶化，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他妈的，什么时候，这当院长的竟然关心起病人的病情了”。

“那就不用办了”。

刘雨龙睁开眼睛，看向了天花板，“六子，你给牛博他们三个打个电话，让他们多注意一下这两天的事情，不管听到或者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要告诉你”。

“好的哥，我现在就打”。

“打完后，收拾东西，你先走，在大门口等我”。

“好的哥”。

当连肖肖推开歌厅的房门，看到楼天南的时候，她一下子呆在了那里，激动而又紧张的，看向坐在楼天南身旁的中年女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哎呦喂，小小啊，你可算过来了”，中年女人连忙站起身，走到连肖肖跟前，抓住她的手，半拉半推地把连肖肖送到楼天南面前。

“这位小哥，人我给你找来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啦，你们慢慢聊”，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楼天南从茶几上拿起一沓现金，站起身递在中年女人面前，“大姐，我说话算数，只要你把小小叫过来，这钱就是你的，给你，拿上吧”。

“小哥，这……”。

“小小在你这儿上班，以后多照顾照顾她，不要让他受了委屈，我和她就说一会话，说完就走，希望大姐你别介意我刚才的举动，替我和小小保密，好吗？”。

“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姐还能把你怎么地，年轻人嘛，冲动一下是很正常的，好啦，大姐答应你就是了，呵呵”，中年女人笑呵呵的接过钱，又安顿连肖肖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捂着脸，在轻轻抽泣的连肖肖，楼天南的心里顿时一阵酸痛，从广左回来，一路上的怒火，顷刻间烟消雾散。

他拿起茶桌上的酒，咕咚咚，一口气干完，稍歇了一下，又拿起第二瓶，又一口气干完，第三瓶，第四瓶干完的时候，连肖肖伸过手，轻轻地摁住了他的胳膊，“天南哥，别喝啦……”。

“肖肖，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把雨龙和我的事情告诉了黄仓？”。

“天南哥，我，呜呜……”。

“为什么？肖肖，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卖我的兄弟？你背叛我，伤害我，报复我，折磨我，我都能忍，都能接受，可你为什么，要去伤害我的兄弟？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出卖，他身边的一个朋友，被黄仓活活打死，而他，身中十几刀，缝了上百针，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啊！！”。

“啪”的一声，楼天南的恨恨地把一瓶酒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天南哥，我不知道会这样，可是我……我……，呜呜……”。

“我他妈的真想一刀捅死你，你个贱女人！”。

“天南哥，你别这样骂我好不好？呜呜……，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每天能多陪我一会，田健刚就不会趁虚而入，如果你能多关心我一点，你就会发觉，那段时间的我不对劲，可你天天忙，一回家就是睡觉，睡起来吃完饭就走，我心疼你，不想给你添麻烦，我还想挣点钱，给你买衣服，买手表，可谁能想到……呜呜……，天南哥，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你想过你的原因没有？当我受尽委屈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受别人的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的爸爸妈妈，弟弟受到恐吓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不跟我说，我怎么能知道”。

“你有那么多事，我怎么跟你说？我知道你的脾气，我告诉了你，你肯定会去找田建刚，你打死他，那你一定会赔命，打不死他，他肯定会找你报仇，呜呜……，天南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我不想让你受一点点伤害，我只有忍，只有把这些苦，一个人往肚子里咽，呜呜……”。

“肖肖……”。

“不是我要出卖雨龙哥，是黄仓，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和你还有雨龙哥之间的关系，他逼着问我，我要不说，他就让他的手下天天轮奸我，然后再把我卖到南缅去当妓女，呜呜……，天南哥，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啊？呜呜……”。

连肖肖的一席话，顿时让楼天南哑口无言，他的心一软，就想把连肖肖抱进怀里，好好的安抚她那颗受尽无尽委屈的心灵，但一扭头，看到涂脂抹粉，穿着妖艳的连肖肖，一种熟悉的陌生感，油然而生，让他一下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两人都沉默了，歌厅里瓢着从别处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歌唱声。

一支烟过后，楼天南把烟蒂狠狠摁灭，长长的出了口气，“肖肖，你给黄仓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约他见一面”。

“天南哥……”。

“为了雨龙，也为了你，我必须出这一口气”，楼天南扭过头，深情地看向连肖肖，“肖肖，算我最后一次求你，好吗？”。

看着楼天南深情的眼睛，连肖肖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犹豫了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拿出手机，换上一副强装的笑脸，拨通了黄仓的电话。

“黄哥，你在哪儿呢”。

“怎么了啊，小小”。

“我一个人都快闷死了，我想出去逛逛，还想去吃火锅”，“呵呵，小小，明天我就走了，我去一下你梁二哥那里，谈完事了，我过去接你，咱们吃宵夜去，怎么样”。

“好的吧，那我就在家等你啊”。

听着连肖肖打完电话，楼天南不由得怒火中烧，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

“天南哥……”。

“他说去找梁二，正好，告诉我梁二在哪里？”。

“梁二哥……，梁二的办公室在他的钱庄里”。

“他的钱庄？是不是黑龙巷梁五的那个钱庄？”。

“我不知道是谁的，反正就是在黑龙巷，那一栋五层楼，我跟着黄仓去过一次”。

“我知道那儿，好了，肖肖，就这吧，我走了”，楼天南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天南哥……”，连肖肖一把拉住天南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楼天南，“抱抱我，好吗？”。

楼天南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连肖肖……。

不知过了多久，楼天南松开了双手，冷冷地看着连肖肖，“肖肖，桌子上有五万块钱，是我留给你的，算是我的一点歉意，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恩断情绝，再无相欠，再见！”。

“天南哥……，天南哥……”。

尽管连肖肖的哭声，让楼天南听的心如刀割，但他依旧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