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10k 第3章 小公爵和家臣的第一次（1）

上一章中，鲁道夫和德雷克轻易地杀死了一个“饕”，或许有人对“饕”的威胁产生了怀疑。

关于这事有两点要搞清楚。第一，德雷克是莫洛托环人类中数得上号的佼佼者，鲁道夫也是勃兰登堡家百年一遇的剑术与灵能的天纵奇才，其他缄默者哪来这种水平的护卫？第二，“饕”是杀不尽的，这次恰好有鲁道夫两人在海芙约特身边，可下次呢？

曾经也有个没成狩猎者的剑圣认为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轻易地击杀任何胆敢进犯的“饕”。这位缄默者剑圣最终在一个月后被确认回归生态系统的怀抱。

“饕”真正令人感到恐惧的并不是它们超过4级的灵能力，而是这个族群无法统计的数量，以及非狩猎状态下无法被巡礼者和圣徒以外的视觉拥有者察觉这一事实。圣徒不会被“饕”攻击自然是懒得管，巡礼者在一次失败的讨伐后也放弃了驱逐“饕”的计划。

回到鲁道夫这。他很快就从刚刚的羞耻中恢复，此刻正坐在轿车后座闭眼调息。德雷克被他赶到了海芙约特的马车上，名义上的任务当然是护卫公爵的表姐，可包括车夫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小公爵是怕了这个为老不尊的狗家臣。

以鲁道夫的5级灵能和他对灵能纠缠的研究，小公爵早就得到了真理之主的邀请，只是尚未作出决定的他婉拒了这个善神的好意，暂时没有转化为巡礼者。虽然无法通过灵能获得视觉，但他依然可以隐约地察觉到黑暗中的异动，他的灵能像是声呐，能间断着为他带回信息。

“没意思，老哥你就没个说法吗？塞弗鲁斯就这么白跑一趟？”说话的是鲁道夫同父异母的妹妹爱丽丝，说是妹妹其实也只比他小半个小时。按理说身为皇帝侄女的她才是嫡长女，作为庶长子的鲁道夫本来不应该成为新的勃兰登堡公爵，但因为爱丽丝完全无法感知灵能和鲁道夫的天赋，老公爵顶着皇室的压力愣是把鲁道夫推上了继承人的位置。

此刻的爱丽丝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无聊地把玩一柄纤细的匕首，这个有着一头黑色短发的女孩披着一身和德雷克相同的灰色风衣，风衣下是一身干练的衬衫西裤。虽然她额角的夜骨并不明显，但显然是个年轻的狩猎者了。

“勃兰登堡家是武官出身，武官不能把利益看得那么重。”鲁道夫并没有正面回答妹妹的问题，但依然默认了利安德的工作无利可图这个事实。

利安德是勃兰登堡第二商会会长，他借前代公爵的扶持兴起，隐隐和另一个有赫尔森背景的商会分庭抗礼。顺带一提，这两家主营的业务分别是烟和酒。恰好小公爵对烟酒极度的厌恶让这两家都过得不太好。

鲁道夫也清楚，在当下这个世界说什么烟酒有害健康自然是没有市场的，说不准哪天就被饕给啃了的缄默者和生活陷入极度贫困的普通民众需要个放松神经的道具，烟酒正是这个道具。或许有人对“贫民是否有能力享受烟酒”持怀疑态度，我只能说富人有富人的拉菲雪茄，穷人也有穷人的江小白大前门。

作为公爵，鲁道夫确实没直接对两家商会动手，可他的厌恶已经足够让很多想要获得勃兰登堡家友谊的人动手了。

利安德为此吃尽了苦头，他甚至被迫将仓库转移到了更加危险的地面，这次向鲁道夫借人手也是想清理一下被另一家占了的C55街区。没错，在勃兰登堡非官方的民间团体拥有足够控制街区的武装并发生火并已经是常态了。这自然是公爵家的默许，身为顶级贵族的勃兰登堡家当然不至于无力控制封地全境，只是他们强大的武装另有用处，对抗圣徒的渗透可比维稳重要太多了。维稳这种优先级不高的工作有民间团体愿意负责那可再好不过了，现在这些民间团体为了实际掌控权又不得不在勃兰登堡家门前摇尾乞怜，每一代公爵都为此获得了远超直接统治的利益。

行驶出下水道的轿车经过了利安德看上的那片街区。公爵的态度对于利安德这些人来说非常重要，塞弗鲁斯这个勃兰登堡家臣出现的象征意义甚至大于他这个狩猎者剑术大师本身，因为他在这代表公爵认可利安德对这个地区的支配。

有了公爵的首肯自然是好办事的，数个地头蛇势力主动协助利安德进攻，塞弗鲁斯连拔剑的机会都没就被利安德请去了街区中心的会议厅开香槟。

塞弗鲁斯是个典型的脑子里都是肌肉的直肠子青年武官，他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只知道他接到公爵的协助命令，然后刚到目的地不过三分钟的他就被两个礼仪小姐带到这里，手里还被塞了一瓶香槟，又被众人围在了这里。

利安德身为老公爵的头号舔狗当然是了解这个公爵家的剑术大师的，他可以小看剑术大师，但不能轻视他背后的公爵，尤其是副手艾德带来的那句话让他感到不寒而栗——“利安德要失去我的友谊了”。他很清楚那个年轻的公爵不喜欢自己，但没想到已经严重到此等境地了。此前鲁道夫对他们的态度从来都是毫不在意，于鲁道夫而言维稳的人是利安德也好，是艾德也罢，甚至是那帮赫尔森的狗腿子都行，只要有人能维稳就行了。因此利安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为了“鲁道夫的友谊”高强度工作，什么脏活累活只要鲁道夫开口他就办。发展到最后甚至不需要鲁道夫开口他自己就会去揣摩领主的用意。

会长大人自问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更没得罪过这位小公爵，怎么老公爵就是扶，小公爵就是打？要说没有怨气那肯定不可能，但有怨气又能怎样呢？老子跟你爆了？不过了？算了吧，在勃兰登堡家那三百来个狩猎者面前他连爆的资格都没有。

他见塞弗鲁斯茫然，赶紧上前向肌肉猩猩解释其中缘由，并小心地暗示“如果公爵不喜欢，我们会去找一下公爵看得上眼的交易”。

塞弗鲁斯是耿直，但他一点都不傻。有人提点，他自然很快就想通了这人打的什么算盘，但对于被利安德利用这一事他还是有些不爽，“会长先生为勃兰登堡作出的贡献我们是有目共睹的，很遗憾我只是公爵的封臣，您的话我会带到，但我无法向您承诺什么。”

“懂的懂的，第二商会自下个月开始会额外缴纳10%的交易税，希望大师能为我们美言两句。”利安德点头哈腰，除了嘴上的承诺他还往塞弗鲁斯的衣兜里塞了两枚面额不小的帝国金币。

“你给他塞钱不如直接给我，你看他会不会收。”年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利安德观察了一下身侧的塞弗鲁斯，果然发现这人虽然立正站好，但脸上明显是挂上了几分不耐烦。

正想向塞弗鲁斯道歉时，利安德才想起来刚刚说话的声音怎么听怎么熟悉，而且这肌肉猩猩好好的立正干啥——不对，公爵？

脸色煞白的利安德连滚带爬地跑到小公爵身边，还没开口就被鲁道夫打断，“利安德会长在未来的一年内会负责重建戍卫机构，并担任勃兰登堡的戍卫长官。据我所知第二商会的武装不足以担此大任，或许在场的各位会愿意和他一起竭诚合作，共同建设一个安全的勃兰登堡。”

短短的两分钟，利安德从了然一切转到惶恐又转到恐惧，而现在的他陷入了狂喜和欣慰：什么嘛，原来是钱给少了，您喜欢钱早说啊，别说额外10%就算是40%也是可以谈的啊。

而他的想法很快被鲁道夫纠正，“我让你当这个戍卫长官不是因为那什么交易税，我负责勃兰登堡的这一年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清楚。你很好用，维稳交给你，不只是我，勃兰登堡家也很放心。至于我个人对你们商品的不满只是我个人的观念，我一向把公私分得很清。”

至于“失去友谊”的威胁鲁道夫并没有解释，他相信以利安德自己揣摩心意的能力很快就会发现这只是他对一个“过于了解自己的舔狗”起了生理性的恶心。勃兰登堡家内部自然也是有派系的，艾德报出的那四个名字虽然都是鲁道夫派的，但卡尔和安德烈明面上依然还是前公爵夫人的人。鲁道夫不喜欢底牌被别人看破的感觉。

其实这就有点冤枉了，利安德哪知道卡尔和安德烈的派系问题，他只是挑了几个还在勃兰登堡的狩猎者随口一报，这四人不过是恰好都在罢了。

之后利安德的赌咒发誓和表忠心不再赘述，和塞弗鲁斯汇合的鲁道夫回到了车上，他从爱丽丝那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需要塞弗鲁斯去执行另一项任务。

“圣徒来了，赛弗，帮帮我。”

“公爵想把他们埋到哪？”比起鲁道夫的低姿态，塞弗鲁斯显得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