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异游录 第65章 生事

疏儿赶紧跪在了床边，低着头含着泪水。外头的侍女听到动静，赶忙推门垂首端水伺候临淮洗漱更衣。临淮坐在炕上，两个丫头在后头伺候着他用饭。临淮道：“昨晚你说姑姑给你配的丫头聪明又伶俐，可人得很，怎么没见着。”疏儿心下大惊，暗暗叫苦，床帐里的私密话又怎可传出来，只得硬着头皮娇笑道：“王爷说得哪里话，您要看她是她的福分，我这就带人过来。”临淮挥了挥手，晚上再说吧。伺候的侍女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地把二人所说的话记在心里。

临淮这几日逮着疏儿玩弄，消停了不少事端，冷翠已经不愿插手临淮的事儿，今天听到云儿告知的消息，冷翠心下松了一口气，万幸的是临淮没有因祭天一事耿耿于怀。皇上，许是放弃了他的废太子。这样也好，活着就好，他想怎么玩姑娘都行，更何况是府里的。抛开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冷翠拿了账本，一笔一笔地记录着冬至的收支。李诚带着兄弟们出了汤免，差不多一个月后带回来最后一笔收入500两银子。今年比往年提前冷了，汤免的富人多，皮毛紧俏得很，皮货铺子每日也有十几两的银子。冷翠叹了口气，就是府里新添了不少人，都是白吃白喝的，花销大了不少，地方也占了不少，退又退不得，前些日子临淮三天两头逛了青楼，又花了两千两银子安抚李诚，现在已经开始出现窟窿了。要是再来什么人，若还是没有什么进项，这可怎么办？冷翠坐在屋里的炕上发愁着这些琐事，外头绿儿推门禀报道：“姑姑，王爷那边又死了人，疏儿姑娘这几日身子大好，现在站在门外挑人呢。”

冷翠疑惑道：“她又怎么了。”绿儿年龄不大，做事却不含糊，把临淮和疏儿昨晚发生的事儿一板一眼地陈述了一遍。绿儿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凑到她耳旁：“是疏姨娘提起的。她把配的丫头给王爷了，昨儿三人闹了一夜，那丫头今儿就没气了。”冷翠听到后，冷笑了一声，疏儿姑娘如今是离不开临淮可又惧怕着临淮，想到了李代桃僵的主意。也亏得她脑子不笨，只是这聪明反被聪明误。冷翠道：“既然那丫头没了，她自己想要个搭把手的，就让她挑去了。只是一点，领进来的人身家要清白。别坏了王府的名声。”

疏儿得了冷翠的不闻不问，便三天两头地出来挑丫头伺候，时日久了，周边同住一条街的都认得她，但凡有些脸面的，见了她都躲得远远的。疏儿现在只求临淮疯病不要发作在她身上，自己少受些苦楚，哪里还顾得名声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今年汤免没有人祸，却来了天灾，比往年提早十天飘雪的天空乌蒙蒙的，北风呼呼地刮着，破烂不堪的房子受不住积雪，倒了一大片。幸存下来的人为了一口饭吃，爬树根挖野草，天寒地冻的找不着吃的，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汤免王府总有一个贵人需要丫鬟，许多贫病交加的人蜂拥而至，在其门口不远处带着家里的姑娘等候机会，府里的家丁赶都赶不走。渐渐地，王府门口空地上开始聚集了一堆堆的人，插着稻草等着售卖，过了十几日就成了气候，越来越多的人牙子闻风而动，寻了过来，聚在王府门口一条街，俨然成了一个人口交易的场所。

三天两头从王府里拉出来的豆蔻少女尸体，也没能阻挡汤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苦人家一见到披着狐裘披风的疏儿带着一个膀大腰圆的侍卫赵弘深出现在王府门口，犹如看到救世主般蜂拥而上，聚了上来，赵弘深伸手一推，就推开了两三个人，他抽出腰间的佩刀，饮血的刀刃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扯开嗓门喊：“大家不要着急，不要堵在王府门口，贵人亲自过去看。”说着，走到对面空地上拔地而起的一个大草棚。大草棚下聚集了百来号人。饿的面黄肌瘦的老实人有气无力地蠕动着嘴唇：“贵人，看看我家妹妹吧，瞧瞧多周正的孩子啊”“我姑娘养几日就好看了……”一群大老爷们急不可耐地涌到疏儿面前，尽职尽责地推销自己的货物。生意做多了，疏儿也挑剔起来，什么这个姑娘太小了，伺候不了我；这个姑娘眼睛斜了，看着怪可怕的；这个姑娘的额头太高了，长得不周正。疏儿照例巡了一圈，花了一盏茶时间，挑了两个十一二岁身量尚小但眉眼清楚的丫头，掏出了银钱，赵弘深便一人一个拉着绑在丫头手上的绳子拽回王府了。卖了人的两个男人看到门已经关了，也放下心来，卖到王府做丫头总是比别处好些，至少吃饱穿暖不发愁，抹了抹干涩的眼角，赶紧揣了二两银子，回去给老婆孩子买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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