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异游录 第11章 身份

待赵琅走远了，临淮甩开冷翠的袖子，返回闺房，找出一条淡粉的纱巾，围在脖子上，总算遮住了那明显的属于男孩子的特征。也不论冷翠如何劝慰，不管不顾地踏出了王府。

冷翠心灰意冷下来，看着绣楼的闺房，跺了跺脚，赶忙带着几个士兵远远地跟在临淮身后。

临淮初来乍到时，街道都清场了，什么都没瞧着。这是他第一次走出王府大门。“孝贤王府”牌匾已经挂上去了。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也颇有气派地守卫在门两侧。走出大门，周围也都是差不多的宅子，两进院子或是只有简单的一个院。只是寻常的普通人家。他一个人慢慢从门口的永安巷走到尽头后，左转走到久平坊，又漫无目的地经过一个又一个宅邸。各府的家丁都尽忠职守地守在门口。偶尔有些不正经的，看着他一个姑娘孤身一人，欲要上前调戏。冷不防看到姑娘背后远远地跟着一小队士兵。吓得也不敢做什么了。

临淮有些疑惑，这条巷道冷清地没什么人。而那些人也不理他。他想，果然自己是过街老鼠了。

待他经过和京城王府一般气派的宅邸时，大门门口不经意地打开了。他闻声转头望去，一个清俊的男子手持着折扇错愕地看着他。男子很快地收起折扇，嘴角噙着一抹轻佻的笑容，向他款款走来。

“在下乔言，姑娘如何称呼？”他弯腰拱手深深一鞠，甚是有礼。从后面赶过来的冷翠赶忙上来，看见此人的行为举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眼睛里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这种花言巧语的跳梁小丑还是远离地好。临淮并未理会这个男人，沿着这条巷道继续往前走。乔言不以为然，三步并作两步与他并肩而行。“姑娘，在下久居汤免，以前未曾见过姑娘。姑娘身材窈窕，气质婉约，一定是来自江南了。姑娘，你小心些。姑娘这是要去哪呀，姑娘，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城墙了。没有路的。姑娘，跟着我走就对了。是啦，往左转，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织锦巷了。喏，那边都是卖吃的。姑娘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石墙与石墙之间隔绝出幽深的巷子。巷子笔直一眼望到头。临淮顺着巷子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迎接他的，是豁然开朗的光明。路，一下子宽阔起来。尾随而至的护卫在乔言迈出巷子的刹那，把人拉回巷子里，毒打了一顿。扔在巷子里。

今天恰好是赶圩。街上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卖吃的。有烤地瓜的啦、有做烧饼的啦、有卖茶叶蛋的，偶尔的还有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咬着手指头，看着卖糖人画出一幅幅金黄的糖画。走街串巷的糖葫芦手艺人后面也跟着一大群穿着破烂衣裳的小尾巴。一条街道上混杂了各式各样的味道，还有此起彼伏的吞咽声。看的人总是比买的人多。

临淮兴致勃勃地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他睁着一双明亮的丹凤眼，歪着头看着一个个烤的焦黄的地瓜。汤免许久没有出现这么标致的姑娘了。烤地瓜的大婶看着这个姑娘衣着华丽，肯定不差钱。于是从火炉里拿出一个烤地瓜，包着荷叶，递到临淮面前，咧开嘴笑道：“姑娘，十二文钱。”临淮听着这声姑娘，心下欢喜，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地瓜。刚出炉的地瓜有些烫手，临淮抿了抿唇，欢天喜地地站在摊子面前，撕开地瓜皮，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从后头赶过来的冷翠，看着临淮毫无举止修养地站在大街上吃东西，心里一阵酸涩，以前都看不过眼的东西竟然也吃起来了。当即从怀里掏出2文钱，刷地放到大婶手上。大婶看着手里的两文铜钱，原本的笑容萎缩成眉毛间的一股绳：“姑娘，一个地瓜12文。”冷翠哼了一声，立眉喝道：“这边的地瓜一斤5文钱。你这个地瓜就一个拳头大小，给你2文钱，算便宜你了。”说着，拉起临淮的手，转身就走。不过月余的时间，冷翠已经能够用汤免的地方话，也了解了周边的物价行情，与人砍价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而后，临淮吃完了烤地瓜，又鹤立鸡群地站在一群小孩子中间，围观画糖人。“姑娘，要什么画儿的。”临淮盯着画糖人浇出了飞鸟、游鱼、猛兽、群山等，就是不开口。一群孩子也是光看不买，画糖人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冷翠皱起了眉头，临淮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跟个棍子似地杵了半天，大家都瞧着呢，她不想让她丢脸下去，从怀里掏出了5文钱，取了一根飞鸟糖画，拉着临淮走了。乔言还是贼心不死地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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