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图书馆 第七章

孙卫东说：“只要有一个错误的举动，我就会让机器人对你撒手不管。”

警卫的怒吼明显起作用了。他说：“我们会这么做的。只是我不明白如何才能让整个政府放弃，因为——”

“那就别再想了，”孙卫东说。“把亚当斯带到这里来。”?他靠在控制墙上等待着。

“我不明白，”陈闻西说。

这位穆氏族本地人坐在孙卫东桌子对面的椅子上。一件新的图书馆制服在陈闻西缠着绷带的肩膀上鼓起来。“你向我们灌输了我们必须服从的观念，”他说。“你告诉我们不能违反《守则》。然后在最后一刻你转身向全体工作人员扔了一把爆能枪，然后把他们扔进了医院的暴力病房。”

“我认为他们无法离开那里，”孙卫东说。

“周围有那么多警卫，就不行了，”陈闻西说。“但这仍然是不服从行为，违反了《准则》。”?他举起一只手，手掌朝向孙卫东。“我并不是反对，你明白。这是我一直提倡的。”

“这就是你错的地方，”孙卫东说。“只要有这些信息，人们就完全愿意忽略图书馆及其愚蠢的广播。然后广播就被政府命令停止了。”

“但是——”陈闻西摇摇头。

“还有另一个新政府，”孙卫东说。“领导人亚当斯被赶下台，因为他告诉人们他们不能拥有某些东西。这对政客来说是糟糕的政策。他们通过告诉人们他们可以拥有某些东西来保住职位。”

陈闻西说：“那么，在哪里——”

“对了，在你跌跌撞撞地来到这里之后，”孙卫东说道，“我收到了新政府的一般命令，我很乐意服从。上面说亚当斯领袖是一名逃犯，任何遇到他的人都有权逮捕并拘留他接受审判。”?孙卫东站起来，大步走向陈闻西，他也站了起来。“所以你看，”孙卫东说，“我是通过服从政府做到这一切的。”

穆氏族本地人扫了一眼孙卫东的办公桌，突然微笑起来，绕到控制墙边。“你给我带来了像这个杠杆这样棘手的东西。”?他把手放在孙卫东强迫他屈服的杠杆上。

孙卫东的脚抓住了陈闻西的手，并在小个子按下控制杆之前将其踢开。

陈闻西后退了一步，握着青肿的手。“哎哟！”?他抬头看着孙卫东。“以什么名义——”

舰长在墙上拉了一个更高的杠杆，面板转了四分之一圈。他冲到墙后，开始从一系列较低的连接处扯断电线。当下，他走了出去。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陈闻西盯着他碰过的控制杆。“哦，不——”他说。“你并没有真正将其连接到重力装置上！”

孙卫东默默地点点头。

陈闻西睁大了眼睛，背靠着桌子，坐在了上面。“那么你不确定服从是否有效，那——”

“不，我没有，”孙卫东咆哮道。

陈笑了。“好吧，现在有一条信息应该是有价值的。”?笑容扩大为咧嘴笑。“我的沉默有什么价值？”

舰长慢慢挺直了肩膀。他用舌头润湿了嘴唇。“我会告诉你，闻西。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会得到这个职位，我会告诉你它对我来说有什么价值。”?孙卫东微笑着，缓慢而会心的微笑让陈闻西眯起了眼睛。

“你是我的继任者，”孙卫东说。

每当陈闻西沿着图书馆星球的这些较低的走廊移动时，他喜欢想起他的祖先在这些古老的空间中行进。家族史是他研究中特别喜欢的，他觉得自己非常了解所有这些人，他们的危机，他们的胜利——所有这些都保存在数千年来的档案记录中。他的祖父已经离开了三十次，在那段早已逝去的生活中，他的每一天都在这条走廊上踱步。

机器人仆人为他让路，而陈知道这些机器人中至少有一部分已经为另一个陈闻西让路了。这些奴仆被制造得经久耐用。其中一间就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即档案总会计室，众所周知，这间办公室已经有二十一代人了，无需维修。

舰长办公室的扇门在他面前打开，陈闻西戴上了他最高效的面具。没有任何线索说明之前刘选民为何要传唤总会计师。这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因为太注重细节而臭名昭著。舰长的嘴显然可以喋喋不休几个小时，而他周围的人都在与倦怠作斗争。

陈闻西走进了舰长的面前，听到了扇门的密封声。

刘选民坐在他闪闪发光的办公桌后面，就像一只古老的猿猴，他特有的皱眉变成了眯着棕色的眼睛。一缕缕黑发拖过孙几乎秃顶的头顶，薄薄的嘴唇紧闭成一条线，陈闻西无法理解。不赞成？

甚至在陈闻西在他对面坐下之前，孙就开始说话了：

“可怕的问题。太可怕了。”

陈闻西小心翼翼地坐进带垫子的椅子上。他以前从未听过孙先生的这种语气。陈闻西快速环顾了舰长办公室，想知道里面是否有这个“可怕问题”的证据。作为实现图像的焦点菱形的墙壁已经安静了。它们呈统一的银灰色。办公室里唯一的色彩是在舰长身后——一张矮桌上堆满了古玩，每一件都讲述了这个“驮鼠星球”的某个遥远的收藏船的故事。有一个来自星球研究员的金色小雕像，一根来自杰昆的箭刺，还有一小堆红色的外星系语种子，放在他们闪闪发光的紫色纤维杯中。。。甚至还有带有火焰的波江火卷轴。。。

“太糟糕了，”孙重复道。“除非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我们将在六个月内被毁灭。经过数千年……这！”

陈闻西熟悉孙的夸张手法，也熟悉他甚至能让最迟钝的图书馆工作人员感到厌烦的能力，他想微笑，但孙的态度中有某种东西，某种无法形容的奇怪。

孙倾身向前，打量着他的助手。陈闻西身材魁梧，长着一张方脸，相当英俊，眉毛下有一双绿色的眼睛，金色得几乎看不见。他的头发也是同样的浅象牙色，剪得很短，这在年轻的档案管理员中是一种新时尚。

舰长心中开始充满疑虑。这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人吗？钟高挺的鼻孔短暂地张开，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有回头路了。

“闻西，我的年轻朋友，你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孙卫东说。

“什么？我不……”

“你当然不知道。但是那些政府会计师……”

“我一直在引导那些豺狼翻阅我们的档案？”

“那些会计师。”孙纠正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是说……”

“不！”?陈伸手捂住眼睛。“我必须服从，但我不能。”

现在，陈闻西至少看到了孙卫东骚乱的核心。银河档案馆——这个图书馆星球——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其绝对格言是它的工作人员必须服从政府——无论政府如何。两周前，现任政府的会计们突然袭击了他们，嘲笑“打包老鼠”，要求这个记录和那个记录。那件事让孙卫东陷入了困境。

“有什么问题？”?陈闻西问道。

“那些会计师来自停泊在我们上方轨道上的战争监视器。会计师不需要战争监视器。”

陈闻西沉默地看着舰长。是这样吗？这可能就是孙心烦意乱的本质吗？陈闻西想到了一个巨大的战争监视器，它在这个独特星球的公园般的表面上空盘旋。那里宁静而开阔，有森林、湖泊和河流——甚至还有几座低山。但实际上，这里一直到地球的核心，是一个存储和记录活动的蜂窝状蜂巢。图书馆的收藏船带着他们的信息和古玩出去又回来了。处于地球活动核心的随机选择系统，从所有积累的材料中进行选择，每天在已知的宇宙中广播数千个节目——一点这个，一点那个，有时很有趣，但大多很无聊。..就像这里的老孙卫东一样无聊。

“在我看来，这并不一定是一个可怕的问题，”陈闻西说。

“还有更多。相信我，还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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