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图书馆 第八章 再次重逢

莫霏霏为什么要我在这里见她？她现在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了。她在哪儿——太晚了！难道她出了什么事？

他看着他的烟斗。

该死的管子坏了。总是要出去。我抽火柴，不抽烟草。讨厌再跟这个女人烧自己。可怜的莫霏霏——悲剧，悲剧。她和她的母亲非常亲近。

他试图回忆起被谋杀的女人。熊玲玲现在是故事中的照片和描述，是目击者和警察的话的反映。他所认识的熊玲玲拒绝从残酷的新图像背后走出来。她的面容在那些凋谢的树叶旋转中开始变得暗淡。现在他脑子里只有警察的照片——治安官办公室档案中的彩色照片——红头发（很像女儿的）在沾满油污的车道上呈扇形散开。

照片中她毫无血色的皮肤——他记得这一点。

他还记得证人李绮丽的话，她是隔壁医生的妻子，在证词中的话。通过李夫人的话语，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场暴力的场景。李绮丽听到了喊叫声和尖叫声。她从二楼卧室的窗户向外望去，看到月光普照的夜晚，正好看到了谋杀案。

“熊玲玲……莫夫人从她的后门跑出来。她穿着一件绿色的睡衣……很瘦。她赤着脚。我记得我当时想这有多奇怪：她赤着脚。然后莫槐新就在她身后。他那个该死的，看起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可以看到他的脸……月光。他看起来总是在生气的时候看起来。他的脾气真糟糕！”?莎莎的话——莎莎的话……方安荻几乎可以看到莫槐新手中那把锯齿状的刀片闪闪发光，斑驳的阴影中一个邪恶的、颤抖的、摇摆不定的东西。莫槐新只走了不到十步就抓住了他的妻子。莎莎已经数过挨打的次数了。

“我只是站在那里数着他每次打她的次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数着。七次。七次。”

熊玲玲四肢摊开在混凝土上，她的头发散开在不均匀的水花中，摄像机后来记录了这一点。她的膝盖呈胎儿般的曲线，然后又伸直。

整个过程中，医生的妻子一直站在楼上的窗户前，左手捂着嘴，皮肤僵硬，像凡人的混凝土。

“我无法动弹。我什至无法说话。我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

莫槐新那只手腕异常纤细的右手抬起来，将短剑以短弧线扔到了草坪上。他不紧不慢地绕过妻子的尸体，避开了沿着混凝土蔓延的红色斑块。不久，他就融入了车道与街道的树影之中。莎莎听到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车灯也亮了起来。汽车在一片沙砾中呼啸而去。

直到那时，莎莎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她叫了救护车。

“安荻？”

这个声音把方安荻从远处拉了回来。莫霏霏的声音？他想知道。他转过身来。

她站在他的左边，就在车后面，是一位身材苗条的女人，穿着黑色丝质套装，勾勒出她丰满的曲线。她的红发通常紧贴着她的椭圆脸，现在却在颈后盘成一圈。头发绑得那么紧——方安荻试图把所有关于母亲的头发铺在车道上的记忆从脑海中抹去。

莫霏霏的绿眼睛盯着他，眼神里带着受伤的期待。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疲惫的精灵。

方安荻打开门，溜到路边潮湿的草地上。

“我没有听到你的车声，”他说。

“我一直和莎莎住在一起，和她住在一起。我从房子里走出来。这就是我这么晚的原因。”

他能听到她声音中的泪水，并对他们的谈话的愚蠢感到惊讶。

“莫霏霏……该死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也没想，就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他能感觉到她的肌肉在反抗他。“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那……什么也别说了，反正都已经说了。”?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还戴着那副特殊的眼镜吗？”

“让我的眼镜见鬼去吧。你为什么不跟我打电话？那是医院里给我的莎莎的电话号码吗？”?他回想起她的话：“……和她住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

“父亲说……”她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安荻，哦，方安荻，他疯了，他们要处决他……”她抬头看着方安荻，睫毛被泪水浸湿。“安荻，我不知道对他有什么感觉。我不知道……”

他再次将她揽入怀中。这次她是自愿来的。她在那里感觉多么熟悉和正确。她开始靠在他肩上轻轻地抽泣。她的哭声就像悲伤过后的余韵。“哦，我希望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她低声说道。

她说什么？他问自己。她不再是莫霏霏。她是人家的夫人。他想把她推开，开始向她抛出问题。但这不专业，也不符合心理。他决定这毕竟不是他想做的事。尽管如此，她仍然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该死！该死！该死！发生了什么事情？争斗。他记得他们的争吵——那天晚上他告诉她奖学金的事。她不想让他承受分离一年的痛苦。帝都大学在她的话语中听起来那么遥远。“才一年啊。”?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你对你该死的事业的考虑比对我的考虑还要多！”?脾气和她的头发很配。

他留下了那张酸溜溜的字条。他的信已经化为泡影——无人回复。她“不在家”，接到他的电话。他发现自己也可能会生气，甚至受伤。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再次说道：“我不知道对他有何感觉。”

“我能帮忙做什么？”?他只能说这些，但这些话却让人感觉不够充分。

她推开他。“安荻，律师——我们聘请了他。他想和你谈谈。我……我告诉了他你关于……父亲的报告——他提交了虚假火警警报。”?她的脸皱了起来。“哦，方安荻——你为什么要走？我需要你。我们需要你。”

“莫霏霏……你父亲不会接受我的任何帮助。”

“我知道。他恨你……因为……你说的话。但他仍然需要你。”

“没有人听我的话，霏霏。他是一个太重要的人了……”

“律师认为你可以帮忙辩解精神错乱。他让我见你，以便……”她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颊。

原来如此，方安荻想。她在补偿我以获得我的帮助，收买我的帮助！

他转过身去掩饰突然的愤怒和痛苦。有那么一会儿，他的眼睛没有聚焦，然后他意识到（看起来相当缓慢）树林边缘有微妙的布朗运动。它就像一群蚊子，但又不同于它们。他的眼镜。他的眼镜在哪里？在车里！蚊虫向上消失。他们撤退的同时，他的感官中也解除了一种奇怪的压力，仿佛有一种声音或类似声音的东西一直困扰着他的神经，但现在消失了。

“你会帮忙吗？”?莫霏霏问道。

这和我在莫霏霏家窗户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吗？方安荻问自己。它是什么？

莫霏霏走近了一步，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安荻认为——因为我们——你可能会……犹豫。”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该死的恳求！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她的问题。他说：“是的，我会尽我所能提供帮助。”

“那个人……在监狱里只是一个空壳，”她说。她的声音低沉、平淡，几乎没有表情。他低头看着她，看到她说话时面容变得内敛。“他不是我父亲。他只是长得像我父亲。我父亲死了。他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没有意识到……仅此而已。”

上帝！她看上去多么可怜啊！

“我会尽我所能，”他说，“但是……”

“我知道希望不大，”她说。“我知道他们的感受——人们的感受。这个人杀了我的母亲。”

“人们感觉他疯了，”方安荻说，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带有迂腐的语气。“他们从他说话的方式和他所做的事情中就知道了这一点。不幸的是，精神错乱是一种传染病。他激起了一种反精神错乱。他是社区希望消除的刺激物。他提出了人们无法解决的关于自己的问题。回答。”

“我们不应该谈论他，”她说。“不在这里。”?她环顾树林周围。“但我必须谈论他——否则我就会发疯。”

“这很自然，”他说道，声音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他制造的骚乱，社区骚乱是……该死的！言语有时是如此愚蠢！”

“我知道，”她说。“我也可以采取临床方法。如果我……如果监狱里的那个人被判定为精神错乱并被送往精神病院，人们就不得不问自己非常令人不安的问题。”

“一个人真的疯了的时候还能表现得神智正常吗？”?方安荻说道。“当一个人认为自己神智正常时，他会疯吗？我会疯到做这个人所做的事情吗？”

“我现在哭完了，”她说。她抬头看了方安荻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女儿已经充满了……悲伤。我……”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恨……我母亲的死亡方式。但我仍然是一名精神科护士，我知道所有的专业术语。这对女儿没有多大帮助。这很奇怪——好像我更能帮助她。”比一个人。”

她再次抬头看着方安荻，表情开放，没有任何防御。“我可以跑到我爱的人身边，要求他带我离开这里，因为我害怕……害怕得要死。”

我爱的男人！她的话刺痛了他的心。他摇摇头。“但是关于...”

“付荣？”?她的名字听起来多么苦涩啊。“我已经三个月没有和付荣住在一起了。我一直和李绮丽住在一起。付荣……付荣是一个可怕的错误。那个贪婪的小男人！”

方安荻发现自己的喉咙因压抑的情绪而发紧。他咳??嗽了一声，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再过几分钟，天就黑了。”?这句话听上去多么愚蠢、空洞！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安荻，哦方安荻，我对我们做了什么？”

她非常温柔地投入了他的怀抱。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们还在这里，”他说。“我们还是我们。”

霏霏抬头看着他。“监狱里那个人的问题在于他有一种理智的错觉。”?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来，但她的声音依然平静。“他认为我母亲对他不忠。很多男人都担心这一点。我想……甚至……付荣也会担心这一点。”

突然一阵风吹过，树叶上的雨滴被震落，溅落在地上。

霏霏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我们进入正题吧。”

“在黑暗中？”

“我们认识路。此外，骑马俱乐部现在有灯。每天晚上你都可以在医院对面的山谷看到它们。它们是自动的。”

“可能会下雨。”

“那我哭也没关系，脸颊已经湿了。”

“霏霏……亲爱的……我……”“带我去散步……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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