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为杨家女 172、相思化成空白

剑如虹人如玉，嘶嘶破风，宛如游龙，时而轻盈如燕，美如蝶舞，时而剑锋如电，落花纷飞。

庭院中，一个女子身着蓝色的劲装，将一套剑法使得形如流水，眼花缭乱，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练剑人的样子。

一时间，院落中满地的花瓣，就像只李楹现在的心情，很乱。

只有在挥舞这长剑的时候，才能将脑中的相思化成空白，收剑，是带着伤痕满满的回忆。

若是可以，自己宁愿当初没有那一段相知相惜的时光，如果不曾遇见，或许，自己还是自己。而不是在日久生情的日子里，付出自己的真心，也不会在明确的拒绝之后，固执的害着相思。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愿想见不相识。

“这院中的花草是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弄的满院的残枝烂叶的。你这性子，为父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到底是随了我，还是随了你的娘亲！”李老将军看着郁郁寡欢的女儿，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辛酸，对于女儿家的心事，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实在是无法过问太多，加上以前的自己只是注重于她的武功谋略，不拘小节，哪里有功夫教她琴棋书画，再说，自己是一介武将，长年累月的在战场上，实在是没有精力将自己的女儿打造成一个名门淑女，加上在环境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慢慢的，李楹也是露出了对兵法剑术的兴趣，自己就顺应这将自己的毕生经历传授与她，对于一个军人，能培养一个优秀的接班人，自己是开心的，尤其是她接受将军头衔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无疑是高兴的，也是成功的。

可是与一个父亲，自己却不知道是错是对，外面的流言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可以看见，听见，那段时间，改变的不仅是李楹，还有李老将军自己的一些想法，不知道自己当初让自己的女儿学武是不是错了，是否就该让她和寻常的女孩一样，待在闺阁中，静候嫁人。

“爹，你不待在房间休息，出来干嘛？”李楹将剑扔给身边的婢女，父亲的病刚好，自己难免有一点的担心。笑着走到李老将军的面前，以前在军营中，李楹很少和李老将军亲近，那样的交流，不像是父女，倒像是将军和普通士兵的感觉，加上李老将军对李楹的要求很高，所以父女两几乎是零交流，有的也只是对李楹的箭术和战略的百般挑剔。

唯有在李楹赢得胜利之时，或者是想法得到李老将军的认同，他才会对自己的女儿露出笑脸，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不会停留太久。

倒是在李老将军退役后，在语言交流上，父女两才从原来的一句两句到现在几句，当然，在那种女儿依偎在父亲面前撒娇的情形是永远不会发生在李楹身上，即使是在自己离开一年后回来时，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责备自己不顾军纪，擅自离开。

还好，自己当初离开国都城的时候，皇上给自己特批了口谕，只要是自己想回来，不用报备，可以先斩后奏，先行动，后禀报。否则，准是让自己的父亲一通责骂。

军令如山，在李老将军的心里根深蒂固。

所以，自己才很好奇，自己的行踪是怎么让马邑知道的，而且，那么的及时。

“塞外的环境没有将你的剑术变的凌厉，反而多了一丝的惆怅，再这么下去，可就不是练武，而是舞剑了！”李老将军很是不满李楹如今的状态，毕竟自己当初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是为了将她培养成一代名将，而不是将她培养成一名舞将！虽然事出有因。

“女儿知道了，女儿下次注意！”说完，就伸手扶住李老将军，可能是人老了的缘故，李老将军就算是批判，可是语气已经大不如前，甚至不再是严厉，而是有一点的担心。

“要是有心事，就去大醉一场，不要日日将事情搁在心里，当初父亲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李老将军说完，就猛烈的咳嗽了一阵，最近这身体是越来越差，而年轻时落下的那些伤痕，更是在最近慢慢的冒出来，提醒自己，这一生受过的刀伤剑痕的具体位置，那年那月受的，伤自己的人，是否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当年母亲走的时候，爹，你是怎么度过的？还有，娘亲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事，李楹就将自己的话题岔开，好奇的问道，好像这么多年，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以前是没时间，不敢，后来有时间了，又忌讳。最近看着父亲愈来愈多的白发，李楹觉得，要是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李楹的话，像是触动了李老将军心里的一道防线，那原本还有点严肃，不苟言笑的脸，一下子变得柔和。

像是回忆，又像是讲别人的故事，只是，语气温柔，和李楹平日见到的那个李老将军有很大的差别。

或许，是老了吧。

“当年的我，还是一名无名小卒，可是你的母亲却是这国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当时追她的人很多，而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娶上你的母亲，是当时的我想都不敢想的！而能娶上她，是当时的我唯一的愿望。”说道自己曾经的娇妻，李老将军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柔情，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初见自己妻子的模样。

“那娘亲为何会选上爹你呢？”自己娘亲有多好看，李楹是不知道的，可是认识自己娘亲的叔伯看见自己就会说自己连自己娘亲十分之一的容貌都没有继承，倒是将自己父亲的那一股倔强完美的继承。

所以，当年貌美如花的娘亲为何会选上一无所有，且相貌平平的父亲呢，李楹很是好奇。

“可是上天的眷顾，也可能是命运的捉弄，机缘巧合，我和你母亲相识，但是，仅仅是见过几次，并没有太深的交集，在不愿被父母强行安排嫁人于妾的时候，她选择抛绣球招亲，那时候，哪有女子敢如此的大胆，你母亲就敢，敢和事实伦常挑战。不巧，看见人群中的我，就将绣球扔给了我。”李老将军说完，脸上的幸福挡都挡不住，本来急促的呼吸竟然慢慢的平稳。

幸福来的太突然，当时的自己抱着绣球痴痴的站了好久，直到人们起哄将自己簇拥进去，看见明媚动人的佳人，含笑看着自己，那一刻，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忐忑，慌神，和一丝的不安。

害怕眼前的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佳人就不复存在。

“为什么，难道娘亲那时就喜欢您了？”嘴上这么说，李楹却是想着前面一句，挑战世事伦常，原来，自己不是遗传了父亲的倔强，而是继承了母亲的大胆和勇气。要不然，自己当初哪来那么大的勇气。

“不是，是你娘亲觉得，与其抛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如嫁给认识的人，所以，她才将绣球扔给了我！”李老将军当初听到时，也着实笑出了声，却也是庆幸。

其实那天自己不想去的，毕竟自己对李楹的娘亲一见钟情，自己喜爱的姑娘，要抛绣球嫁给他人，而当时的自己又没有勇气给她幸福，还要亲眼去看，实在是有点残忍。

不过还好，那天的自己出现在了雕楼下，还好，自己提前认识了她，还好，那天出现的没有其他她认识的人。

总之，他感谢那天的一切巧合。

“后来，我们就成了亲，对她，我如获珍宝，所以，事事依顺着她，恨不得将自己全部的爱全部给她，而你母亲，也是对我百般照顾，后来，我就去征兵，为了你母亲，我有了动力，也有了牵挂，慢慢的积累了战功，有了职位，回到你娘亲的身边后，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李老将军陷入在深深的回忆中，脸上的幸福，让李楹仿佛看到郎情妾意，恩爱缠绵的情形。

后来的事，就是李楹知道的，这也是自己父亲曾经对自己不苟言笑的原因之一。

自己的父亲在军中的职务越来越高，可是娘亲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因为，那些年，自己的父亲一直再外，所以，自己的母亲一直没有替自己的父亲生的一儿半女的，当时的娘亲已经过了生儿育女最佳的年纪，娘亲很是愧疚，就劝自己的父亲纳一个妾室，替李家延续香火，可是父亲对自己的娘亲用情太深，至始至终都不愿再娶，说没有儿女又怎样，今生，有自己娘亲足够。

是的，自己的父亲不仅没有纳妾，还在自己的娘亲走后，思念一生。

娘亲感动之余，偷偷的瞒着自己的父亲，开药调理自己的身体，即使医生告诉她那个年纪怀孕的风险，可是娘亲还是义无反顾的坚持。一年之后，不知是上天的眷顾，还是对父亲的折磨，娘亲就怀了自己，开始，娘亲和父亲都是高兴的，可惜，自己出生的那天，父亲看到的只有自己，而娘亲却永远的离开。

曾经的父亲是恨自己的，只是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在自己懂事之前，父亲就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野，母亲走后，更是离开国都城多年，在战场的如死神，奋勇杀敌，不畏生死，让周边的诸国将领闻风丧胆。

李楹后来才知道，那时的父亲是厌倦了生，恨不得马上的离开这尘世间，去见自己的娘亲，可是毕竟身为军人，他又不屑自杀。那么能够战死沙场，可能就是他自己最好的归宿。

老天爷应该就是喜欢折磨和捉弄世人吧，你越想要死，它就越让你生，你越渴望什么，它就让你失去什么。

父亲不仅没有死，反而因为立下赫赫战功，成了一名威名远播的将军。

此时，他才想起自己的这个女儿，差人接到身边，亲自调教，不是虎父无犬女，而是自己是为了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同，所以，自己下的是十二分的努力，只为得到父亲的一个肯定，不再将自己丢下。

可惜，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博父亲一笑的箭术武功，却成为日后，萧子元拒绝自己最大的原因。

也许，那只是他拒绝自己的理由，而不是原因，归根结底，是不喜欢，是不爱。

“娘亲当年说过爱您吗？”李楹好奇的问到。应该是爱的吧，否则，也不会冒着危险生下自己。

“没有，我没有问过，因为，这辈子，只要我爱她就行！”李老将军笑着说道，开始是害怕自己失望，后来是不需要知道，只要自己知道，自己爱她一辈子就好。

李老将军说完，和李楹一起陷入沉默，一个是追忆，一个是沉思。

李楹很是羡慕自己父亲对于自己娘亲的那份执念和感情，也羡慕自己的娘亲可以遇上自己的父亲，就像父亲说的，娘亲爱不爱她，真的不重要，他爱她就够了。

“父亲，您，还恨我吧，如果没有我，您和娘亲就不会阴阳两隔。”李楹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毕竟，只是自己多年的心结。

“你不是问我你娘亲走后，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告诉你，我在酒池里泡了一个多月，每天都是醉生梦死的不知而而，是你的叔叔将你抱到我的面前，那时的你，小的让我不敢抱你，可是你的哭声却是十分的洪亮，声声震撼我的内心，在我抱起你的一瞬间，破涕为笑的看着我。所以，我就想着要振作起来。去了战场，不是恨你，是不敢面对你，见到你，我就仿佛看见了你的娘亲，你是你娘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是我的女儿，所以，我怎么会恨你？”李老将军说完，声音也有点哽咽，情绪一度十分的低沉。

“那您为何这么多年对我一直……”李楹欲言又止，似乎也在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猜测。

“那是因为，我发现，我对你越是严厉，越是苛刻，你的箭术就越来越好，就越来越用功，所以，我不曾夸过你一句，可是，我的内心却是骄傲无比。”像是知道李楹这么多年的心结一样，李老将军也怕自己在不解释就没有了机会，李老将军不希望李楹带着遗憾和揣测过一辈子，其实自己，一直都很爱自己的女儿。

“爹！”李楹的心中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手仅仅抓住李老将军的手，泪眼朦胧。

“哭什么，都是爹不好，一直拿自己的要求来约束你，要不是爹当初的果断，尊重你的意见，让你做一个寻常的女子，而不是舞刀弄枪在战场杀敌，而是待字闺中，学习琴棋书画，说不定，你也不会离开国都城，一个人跑去塞外！”李老将军，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这件事，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憋了一年。

“您都知道？”李楹以为自己的父亲只会关心边疆战事，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事情。

“都怪爹，这一年，你受苦了！你恨爹吗？”李老将军，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的看着李楹，害怕自己的女儿恨自己。

“就像您说的，我不恨您，因为，这路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而且，如果不是这样的命运安排，自己又怎么遇上萧子元？

看着自己女儿那愈加像她娘亲的脸，李老将军的眼前又浮现亡妻的娇颜，谢谢你，在生命的最后，将自己的女儿带到自己的身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