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鹿伊天说出这句类似最后通牒的话语时。
妹妹鹿伊娣瞬间便产生了一股错觉。
面前的人,还是她的哥哥麽?
无论讲话的语调,还是微妙的神情,乃至于眉宇间透露出来的那种看上去玩世不恭却又令人无法抗拒的感觉,通通都不是哥哥所拥有的东西。
是因为家庭剧变导致的人格转换麽?
不管是什么吧,毫无疑问的是
哥哥,变了!
这样的转变,使得鹿伊娣由心的欣喜。
连着一个月的时间。
在妹妹伊娣的心目中,不论做什么事,哥哥都像是一只无头苍蝇,逢哪撞哪,几乎面对所有事物,哥哥都没有肩挑背扛的能力。
哪怕是父亲出殡,作为长子长孙的鹿伊天,从始至终都是一具提线木偶。
阴阳说什么,他做什么。
亲戚朋友讲什么,他听什么。
多少次,妹妹伊娣想跟哥哥说,那些人走的只是流程,流程走完,吃席的吃席,拿钱的拿钱。
又有谁在乎我们的父亲?
老礼儿都讲入土为安,可就因为二叔一句话,你做儿子的便选择了火化...
真是差那几千块钱麽?
也许...
是真的差吧。
浑浑噩噩三十天,退房卖车皆由人言。
将瘫痪的母亲带回爷爷奶奶家中安养,也许是这个当哥的,最为明智的选择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鹿伊天有的选麽?
除了爷爷奶奶,谁会接过一个植物人呢。
娘家的舅和姨?还是自家的叔跟姑?
包了包堆儿一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所谓救急不救穷!”
每个人都知道,鹿家老大死了,媳妇儿成了植物人。
背地里庆幸的是,当初买半挂借给他们的钱,老鹿死前终归是还完了。
至于说前阵子买房时张嘴...
尽管没有人言明,但私下多半会说上一句:
“得亏老鹿死的巧,要不然把钱借给他们家买房,这可就扯了淡了...”
有些事情,亲戚里道的无须挑明。
自然也无须怨怪他人。
毕竟生活是自己的。
过得好与孬,如人饮水。
哪怕是家破人亡这种事,在现如今的主流社会旋律中...
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致使鹿伊娣惆怅的因素有很多,只是占据大半根由的,还是她这个哥哥。
而今再看鹿伊天...
迷惘一月,似乎是有了蜕变。
至少眼下跟自己这个妹妹说话的语气,平添了一丝盛气凌人的味道。
只是不知怎么搞得,鹿伊娣凝视着哥哥,总觉得有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
尽管鹿伊娣也认为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她还是遵循本心,怼上了自家老哥,嘴角一挑,似笑非笑:
“呵,当真是长兄如父了。”
“那我告诉你,我想上学,更想读书。”
“可问题是,咱家还有钱么?”
“打住哈。”
“你千万千万别跟我提什么什么教育。”
“书本辅材,资料课业,拓展练习,爱好兴趣,等等等等...”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不用我多说。”
鹿伊娣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升起了一道轻蔑之色。
这是她对自身处境的完美诠释,亦是对刚刚经历爆发式成长哥哥的最佳反击。
休要说什么在这个年头里,钱难挣屎难吃。
一字曰“钱”,不论何时何地,挣起来都比吃屎难。
更何况,就他们老鹿家如今的境地。
在保障衣食的前提下,母亲的后续治疗费用...
胃管、尿管要不要更换?
各种药物营养品要不要买?
说句大实话,说不准爷爷奶奶哪天头疼脑热的...
哪一个不要花钱?
即便是马上就要去一中上学的哥哥你!
一年小三千的学费,从何而来?
饭店打工十一天,赚了六百五,还都充进了医药费中。
等到回过头来,居然大言不惭的摆出家长姿态,问我还想不想念书?
给你留着面子,才不让你明着难堪。
如若不然,这些话,早都甩你这个哥哥脸上了!
可谁曾想,鹿伊天听完妹妹的话后,照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撇着嘴扬着眉,百无聊赖道:
“行吧,既然你还想着上学,那就上好了。”
“废话哥也不跟你多说,自己心里最好有个谱儿。”
“毕竟从校园小女神跌落成女瘫子,咳咳,更难听的话,还在后头呢。”
“至于说钱这个东西...”
“该有的时候,总会有的。”
“得了,不跟你瞎扯,哥先上城里搞个破壁机去。”
“熬锅米汤糊糊都不好给妈往鼻子里打,慢说什么康复了,要不了半年,人都能给饿死喽。”
鹿伊娣闻言,眼底露出了一抹异色。
什么叫钱这种东西,该有的时候总会有的。
家里遭祸正是用钱的时候,钱呢?在哪?
现在了说这种不着四六的话,真是有毛病。
倒是当哥的后面说的话,听进了妹妹的心里,鹿伊娣跟着道:
“给妈买破壁机?”
“哥,这么说...你身上还有钱呐?”
如果可以的话,五尾狂狰真想把这个古灵精怪、乖巧可爱、甜美动人的瘫子妹妹的脑袋给拧下来当夜壶使唤喽。
长着耳朵跟塞了驴毛一样。
妖大爷有说过“买”这个字眼麽?
妖大爷是不是说去搞一台破壁机...
所谓话不能明言,鹿伊天只好随意编了个理由讲给了妹妹听:
“哥在饭店当传菜员的这些天,认识了一个大姐姐。”
“嗯...一个挺有钱的大姐姐。”
“前阵子脑袋懵没想起来,现在悟了,想着找她借点,问题应该不大。”
鹿伊娣撇嘴:
“大姐姐?怕不是臃肿的富婆吧。”
鹿伊天佯装惊愕:
“哎呦喂,这都被你给看穿了?”
“怎么样?你哥有没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鹿伊娣看着哥哥的鬼脸,不由笑出了声,煞有介事的品评道:
“小白脸麽...你还差点火候...”
“未开化的男宠,你倒是能搏上一搏。”
鹿伊天顿了顿,正儿八经的回道:
“老妹,下月话费哥就不给你交了...”
“免得你老是点一些莫名其妙的链接...”
鹿伊娣攥着粉拳以示抗议,毕竟爷爷家没装wife,威信和扣扣还是要看的...
鹿伊天再次给母亲翻了次身后,仰天长笑着走出了门。
妹妹看着哥哥消瘦而挺拔的背影,心中升起了道道暖意。
哥哥这剂灵丹妙药虽是粗制滥造,可药效却是极佳。
至少在兄妹互掐的那一刻起,鹿伊娣彻底摒弃了向死从而通往永生的念头。
对于鹿伊娣来说,无论人生有多苦,有一个愿意为你遮挡风雨的人,活着,就没有错。
不过...
在鹿伊天看来。
他也没想着让这个便宜妹妹得到心灵上的解脱。
妖大爷之所以撺掇妹妹去上学,皆因他觉着妹妹留在家,是个十足碍眼货。
于我煌煌妖修一途,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么接下来,就是鹿伊天占据少年身躯之后,要做的第二件事了。
加强体质锻炼,增强狂狰体魄!
若没有一个能抗能造的躯体,如何能驾驭暴虐无匹的妖术?
难不成跑来人间一趟,就玩儿些斩山填海的低端术法?
姥姥!
待到五尾狂狰略有小成,得以折叠空间之时,头一个小目标,便是剑指地界!
先破鬼门关,再斩奈何桥!
当然了,妖获新生从头始,饭要一口一口吃。
眼不前儿的,还是先解决钱的问题吧。
如今连财物自由都做不到,说个锤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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