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玩家 第三章:降临

像是听到了程彬的呼喊，空中的大楼改变了它的运动轨迹，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从侧面击打，笔直地向市中心飞去。

程彬跪在地上，发了疯似的开始刨起了瓦砾，他的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小小，小小，小小，小小的房间应该就在这下面才是，拜托了，千万不要有任何事啊。”

无数的碎石自程彬的手中被抛出，然而薄薄的瓦砾层被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冰冷且硕大的一整块天花板。

程彬摸索着，抓住了天花板的边缘，用力地想将它抬起，这块石板就算举重冠军用劲全身力气也未必能将其移动分毫，更别说一直蜗居在家打游戏的程彬了。

就在程彬面目狰狞地使劲时，天空中的轰鸣声仍在继续，几股强大的力量以绝对的速度在上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眨眼之间，一阵阵剧烈的风暴被气浪卷起自上空轰然而下，呼啸声如雷霆般响彻，掀翻了路边停靠的小汽车。

瞬间，一道白光闪过，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地面隆隆作响，土石飞溅，巨大的冲击将整个地面撕裂开来，崩裂出一道深深的裂缝。空气凝固，世界仿佛静止。接着，一道闪电般的身影从裂缝中穿梭而出，是一个身着西装的白发老者。

紧接着，另一股力量从高空中一跃而下，带起了一阵强烈的气浪。气浪如海啸般滚滚而来，将周围的云层推向四面八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两股力量相互交织，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空气被撕裂，能看到的只有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忽然间，白发老者“倏”地停在了空中，因为身后的残影并没有追来，他焦急地四下张望，发现了站在高楼之间的马路上的他的对手——一个带着兜帽的黑衣人。

黑衣人狞笑一声，将单手高高举起，钢筋断裂的声音响起，高楼表面的玻璃全部应声而碎，身旁的无数高楼大厦随着这只手被连根拔起，悬浮在空中。

黑衣人一挥手，所有的高楼大厦都朝着一个方向砸去，那里正是程彬的家的方向。

老者眉头紧锁，打了个响指便瞬移到了正在飞翔的大楼的墙体上，他俯下身子，将双手放在墙体上，所有大楼瞬间炸裂开来，变成无数的瓦砾，钢筋和碎石。

然而事情还未结束，黑衣人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刚才爆裂出的无数瓦砾被飓风裹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老者被卷入其中，无数的碎石从不同的方向击打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衣服撕开一个个口子，从他的肉体上划过一道道血痕。

但老者丝毫不惧，他轻松地伸开双臂，然后将手臂快速靠拢，用力地拍掌，飓风顿时烟消云散。

随着瓦砾一口气掉到地上，老者的视野才慢慢恢复，但眼前的场景更加让他心生凉意: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条巨龙，无数的恶魔从地底的裂缝中翻涌而出，巨大爆炸在这个都市里已经随处可见，无数的人们在惊慌地逃避。

“原来降临之日就是今天吗？你们原来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在今天来袭击我，而且还是在都市中这么大张旗鼓的地方。”老者背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说。

“不愧是全服第二，一下就理解我们的企图。”黑衣人说，“我们只是略微施加恐慌，让他们在绝境之中激发出降临的本领，一旦有一人使出降临，他就会像病毒一样四处扩散，直至所有人在不知不觉间都使出降临，让整座都市陷入恐慌。所以，你是想要一心除掉祸患，还是保护你所珍视的市民呢？”

老者笑道:“我们为降临之日早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现在我手下的人应该都开始行动了，倒是你，有没有想过能全身而退，即使是全服第七。”

黑衣人笑道:“早在加入清道夫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这种觉悟，况且，你真觉得我没有任何筹码吗？”

老者笑容瞬间凝固:“这件事情有谁知道？”

黑衣人笑道:“就我一人。”

老者脱下西装外套，双手散发出浓浓的白烟:“看来，如果我不抱着杀死你的觉悟继续战斗的话，我就没办法活下去了呢。”

黑衣人抽出了隐藏在斗篷中的一柄长刃，淡淡的说道:“我们也是……”

说着，四面八方，又有三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战场。

在战场的另一端，程彬依旧在吃力地抬着石板:“从刚刚开始，这个城市就一直在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为什么爆炸声会此起彼伏地响起?为什么空中还会有巨大的龙翼飞过?”

最大的恐慌和不安充满了程彬的内心，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再晚一秒搬开这块石板，自己的妹妹就多一分生命危险。

“求你了，神明大人，让我搬开这个石板吧。”程彬如此祈祷道，尽管他是一个无神论者。

但就像是回应他的祈祷一般，石板终于被撼动，程彬趁着这股劲，双臂爆发出股股青筋，终于将石板翻开来。

但他下一秒就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小小血肉模糊的脸。

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口气没缓上来，跪倒在地。

“小……小……”程彬试着呼唤小小的名字，但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远方的爆炸声在回应他，小小那早已失去高光的眼睛半睁着盯着天空，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嘴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虽然没有上过几年学，但他的大脑依旧在疯狂的运转，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妹妹的命。

“医院！”就是医院，从来没有去过医院的程彬还是立马想到了他，“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只有医院能够救小小。”

程彬迅速搬起了压在小小身上的其它石板，但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轻松的将这些刚刚还搬不动的石板扔了出去。

程彬双手抱起小小，准备朝医院的方向跑去。

就在这时，身着破破烂烂的白衬衫的老者挡在了程彬的面前，他怒目而视，死死的盯着程彬。

“全服第十七和全服第五十已被我干掉了，还挺棘手的。”老者笑道，“今天祸患必须被我除掉，我劝你放开她，否则，你会遭遇比死更恐怖的事情。”

程彬听后先是一愣，但紧接着加大了抱紧小小的力度。

“这样啊，那你就去死吧！”老者手心凝聚出一个黑色的小点，“奇点（Singularity）”

一股巨大的能量从那个小点中喷涌而出，程彬紧紧抱着小小奋力向旁边一跃躲开了攻击，刚刚程彬所站立的地方上所有的瓦砾都已消失不见。

“奇点?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程彬脑子里闪过这一个想法，但下一发攻击又将他立马拉回了现实，他抱着小小向前奔跑着，巨大的白光将他身后的一切都吞噬殆尽了。

“可恶！明明只是一条虫子。”老者咬牙切齿道，他手中的黑色小点不断膨胀，变得越来越大，射出的能量从一开始的光线逐渐变为光柱。

程彬只是一味地绕着老者奔跑，四周已被刚刚的爆炸摧毁变得一片平坦，根本无处可躲。

在生命的危机下，程彬的肾上腺素迅速分泌，他的大脑开是史无前例的飞速运转，终于，他发现了:“这一切都是《世纪史诗》里面的东西，无论是巨龙和质点，这些都是游戏里面的生物和魔法。”

“奇点，十级湮灭魔法，湮灭魔法会将光芒所照耀的东西全部抹除。”程彬仔细回忆起游戏里面的技能，同时在他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安慰。

“湮灭魔法，无论魔法强度，最长持续时间约为半分钟，除非像我一样拥有顶尖的魔力储备，否则无法在短时间内凝聚出使用第二次的力量，我可以在他准备第二次魔法的时候抱着小小逃走。”

映照着程彬内心所想，老者手中的黑点慢慢的缩小并消失不见，程彬看准身后白色光芒消失的一瞬间，奋力向前奔去。

但是，就在那一刹那，程彬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飞了起来，不，准确来说是只有自己膝盖以上的上半身飞了起来，他回头望去，一个带着兜帽的黑衣人正拂去利刃上的血迹，他的两条腿正直直的立在原地。

一股撕心裂肺刺痛感从他的下半身传来，随着上半身也落在地上，程彬疼的在地上打起了滚，而怀中的小小也滚到了远处。

“你这混蛋！质点（particle）！”老者嘶吼着，另一只手凝聚出一个光点，这个光点比刚刚的黑点更大，一股白色的巨大能量似乎要喷涌而出。

“嘻嘻，就是这样，愤怒吧，仇恨吧，我要在你面前把他大卸八块！”黑衣人狞笑道。

“不要，求求你……”质点作为湮灭魔法的天花板，会向四面八方发射出耀眼的致命光芒，程彬自然知晓这些，他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奋力的爬向小小倒在的位置。

他奋力的伸出手臂，想要将小小揽入怀里，但是下一秒，一股白色的巨大光芒将小小吞没，程彬的瞳孔中倒映出的全是白色的闪光。

待到白光消退，以老者为中心，半径30m左右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水泥路面也因为光芒的照射凹陷进了一个大坑，小小所躺的位置，空无一物，程彬痴痴的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地面，一动也不动。

连续释放两次湮灭魔法的老者强撑着半跪在地，然而未等他喘息，大地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坚硬的油柏路面顿时破碎，出现在脚下的是一张血盆大口。

老者瞪大双眼，刚想双手施法，转眼却被黑衣人砍下了双手。

“再见了全服第二，好好睡吧。蛟龙，吃掉他！”黑衣人冷漠的说。

在老者怒目圆睁的注视下，蛟龙合上了嘴，冲上了云霄，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之中……

紧接着，黑衣人吐出一口血，黑色的斗篷落在地上，露出他粗糙的中年脸庞和那已经被质点轰杀出一个巨洞的躯体。

“接下来，只要干掉还未出现的全服第一，这个世界就将被我们清道夫彻底改变了！”黑衣人放声大笑，“不过，在此之前……”

黑衣人慢慢走近双眼空洞的程彬身边，“为了杀全服第二我们失去了太多的兄弟，所以我们也得让他品尝到同等的滋味。”

黑衣人高高举起手中的剑，正午的太阳将他手中的剑照耀得熠熠生辉。

“再见了，小朋友，虽然我与你素不相识，但你还是去怪那个老头子吧！”程彬并未回答，只是痴痴的望着那早已看不出原样的房子和那空空的地面。

话音未落，狂风四起，不知从哪飘来的乌云迅速将阳光遮蔽，似乎发生了一次日全食，黑衣人手中的剑也变得暗淡无光。

然而黑衣人并不在意这些，剑身迅速滑落，在空中画出煞人的寒光。

“咔嚓！”随着清脆的断裂声音响起，黑衣人感觉自己的手臂被震得几乎快要断掉，他顿感不妙，迅速的向后一个大撤步，看向那不速之敌。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性，这位男性身材高大，略带魁梧，肩部宽阔，线条流畅有力。他的脸庞轮廓分明，五官深邃而尖锐，被一头黑亮的短发覆盖着，显得格外英俊，那套黑色的西装，恰到好处地凸显了他完美的身形。

更为重要的是，他的额头两侧长着弯曲的黑色的山羊角，他那横着的诡异黄色瞳孔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堕落的天使，黑暗的使者……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