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人的小身板儿,在人类这种强大的工具面前,立刻显现出单薄。那灰白杂毛的躯体,不是被强大的火力顶着从甲板上飞起来掉进大海,而是碎着往后崩。仿佛高空密封的客机,突然破了窗玻,一下把这些鬼东西吸抓出去。
舱门口前的甲板上,索玛用冲锋枪扫射死的野兽人尸体,经过“霸气阎王”的火舌一喷,噼里啪啦的炸成尸块,滑向对面船舷。舱门外两侧的壁面,如勺泼般,不断溅染上猩红的肉屑和血点。
机枪突突响声,极似天边的滚雷,一下波及到耳边,迟迟不肯散去。舱门底下的缝隙,就像有人举起熟透的西瓜,狠猛的朝这里砸来,那黏黏糊糊的红色碎肉,粘着或白或黑的皮毛,混乱扑窜。
“索玛,不要怕那些鲜血和肉屑,虚眯起眼睛,放松了向外扇形扫射,尽量击射闪到两边的野兽人。其他人等乔尼口令,不要乱动。”
乔尼一边喊着,自己也眯缝起眼睛,皱起鼻梁,既躲避雨点般冲击到脸上的血肉沫,也避免呼吸进那浓重的臭疝气儿。云莎和那个金发女人,都被眼前的血腥吓得睁不开眼睛,腾出一只手,捂住各自的口鼻,像初孕的女人,作阵阵呕吐姿态。
“你俩坚持住,忍住,握牢手里的钢管儿。”两个身体熟美的女人,听到乔尼的喊话,急忙双手把住橇棍,不再嫌弃刺鼻的野兽人烂尸。
舱门的缝隙下,被重机枪打碎的小毛爪,像要迁徙进大船的青蛙队伍,在眼前来回跳动。“咕噜”一声,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野兽人,脖子被打断后,头颅朝舱门弹射,正好卡在缝隙下。
“啊!”离得最近的女人,几乎同时发出刺耳尖叫。乔尼迅速的抬起左腿,一脚踩在索玛单手持枪射击的胳膊上。虽然军靴很厚实,但脚掌心,能明显感到少女胳膊上的软肉。“别慌,野兽人被这么猛的火力逼射,是靠不过来的。”
索玛没有说话,又继续射击,就在踩住她胳膊的刹那,正好压制住她受惊后,急速回抽的手臂。要是连发着子弹的冲锋枪,被控制住的胳膊一缩,抡着抽拽回来,顷刻会把云莎打爆,甚至射到乔尼胸膛上。
舱门外面,索玛射击中的野兽人,有些没伤到致命要害,像鬣狗给人割下尾巴,疼的嗷嗷惨叫,异常慎人,听的乔尼们在舱门后面,直起鸡皮疙瘩。
但是被火神加特林“亲吻”上的野兽人,那侏儒般的身躯,如中了黑魔法的恶咒,瞬间撕裂,都来不及感受下死亡的疼痛,哀嚎出一丝声音,就凌空粉碎的拼装不出原型,比较安详的走了。
“推木屉,快快快。”那些手持长棍条的女人,都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傻,丢魂一般,听到乔尼大声吼叫,才猛然醒悟。莉亚的眼睛,本来就很大很漂亮,这会儿,她大张着嘴巴,眼睛大得像个卡哇伊,呆得像个木娃娃。“莉亚,扶好。”
乔尼的一声大喝,吓得她一哆嗦,小丫头这才使劲儿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回过神来,忙去扶稳那已经开始滑动的木推屉。“用力顶,用力,使它滑得远远的,给下一个木推屉留出空间。”
第一个载着药毒食品的木具,像从高处激流下的小船,“刺啦”一下捅了出去。底面的黄油,与甲板上西瓜瓤般的血肉,黏糊在一起,大大减少了摩擦,“咣”的一声巨响,撞到对面的船舷上。
乔尼手里控制的枪管,略略往上抬起,使火舌般的子弹既毁坏不到食物,又威慑着野兽人无法靠近。女人们放下手里的棍条,急忙蹲下身子,搬抬上第二个木推屉。
看着眼前这些女人,各种形态的动作,乔尼立刻意识到,自己邪恶的欲念,如点燃的衣角,正慢慢吞噬身体。乔尼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回忆在乔尼脑海中翻腾,勾画出佣兵营帐和妓女做爱时,打死两个仇家的画面。快意攻击着乔尼的欲望,心魔在苏醒。
“嗖嗖嗖,嗖嗖,叮叮叮。”乔尼的精神和心态,不同于常人,任何一个常人,遭受过乔尼的经历,也会变得像乔尼一样。屠罪的一半是恶魔。
乔尼逃避到那个无名小镇,就是为忘却黑暗血腥的回忆,泯灭凶猛的杀性。可是上帝,却如此的捉弄,勾勒出这么多无法避免的杀戮画面,唤醒淡化多年的痛苦,再次剥夺乔尼人性的快乐。
“咔嚓”一声,索玛迅速而完美的更换上一个新弹夹。“呜呜呜,呜呜,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才是你的女人,你的妻子,呜呜呜,你的眼神好可怕。”一个泪流满面的小姑娘,一边奋力向缝隙外开枪,一边不住的回头望乔尼。
赤红的火线,如巨蜘蛛急速吐出的网线,一股一股向外面倾泻着。“呜呜呜,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莉亚也跟哭起来。乔尼急速回身,将身后稀释人血剩的半桶冷水,浇灌在自己头顶,而后又猛的转身,操控起“霸气阎王”。
“我没事了,你们别哭,坚持,快快快,向外捅木推屉,全部推出去。”冷水冲掉乔尼赤裸上身些许的兽血,那些快把乔尼烧焦的意识,开始降温散去。
只有乔尼心里知道,手上的这个加特林,并不是一把崭新的武器,它一定曾被无数个丑恶男人玩弄着,屠戮掉许多美好生命,沾染了厚重的邪气。
突然,一根小木刺,从乔尼左前方斜着吹射来,装在索玛手中的枪头上。这个野兽人不知道,伤害索玛比伤害乔尼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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