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役胜利的大小,就军队本身而言自然视战果而定,但是,对于军队的威望来说,却是看百姓的接受程度。
穿越而来的薛飞很清楚这一点,逮着土匪游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请文人作通稿,在大小街巷之间加大宣传,红巾军一夜之间就成为了上斩贪官污吏,下除贼寇匪患的百姓义军,这对于在元末乱世中苦难挣扎的流民百姓来说,如同看到了救星。
投奔红巾军的人越来越多,薛飞也只能每天待在军营里,日夜操练兵法、战术,顺便再好好精进一下自己的武穆十三枪,按理说,岳飞岳王爷的枪法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比自己更懂,可惜,赵宋灭亡后,并没有人推广岳王爷的枪法和战术,这个任务也许还得交给自己。
其实薛飞很想回张府陪伴夫人几日,顺便过一过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
老丈人张德财如今已是濠州首富,接待了濠州城的所有寒士,这些文人侠客此时虽无大用,但也不费几粒粮草,其中有不少人看上了张二小姐,为了一睹芳容,踏破门槛的人不在少数,提亲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张二小姐虽已年满及笄,到了出嫁的年纪,但似乎并无婚配的想法,对于诸位公子的好意一一拒绝,反而更想去军营里见见姐夫。
可薛飞知道自己还不能回府,军营中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是危险的,一个天天不在大帐的将军对于军队的威望和士气都是打击,薛飞总是亲自下场,除了教授战术、教人识字以外,甚至会去过问新兵的家世,鼓励其在红巾军融入集体。
为此,薛飞亲自提笔写了军队的纪律和操守,并与濠州的教书先生一道编写扫盲教材,义军不可不识字,这倒是让老朱有些自得,因为虽然家境贫寒,父母还是给了老朱识字的机会,使得老朱在当流民的时候,还能苦中作乐,吟诗几首。
多数义军百姓的水平还不如老朱,只是想要写诗赞美马姑娘的时候,老朱这点文采就有点不够用了,抓耳搔腮也没有下文,还是薛飞提醒了老朱,马姑娘出生时,马家已然落魄,所以秉性更似江湖儿女,别整这些穷酸文人的把戏,打了胜仗,自然会令人家刮目相看。
等候多日之后,薛飞终于接到了前方探子的回报,朝廷得知江北官场被屠戮殆尽后,已派出一路大军征讨反贼,如今已达百里之外。
“朝廷的兵马终于来了,等得我好辛苦。”薛飞听到消息,却是一脸轻松。
“薛兄如此平静,是否有必胜的把握?”老朱眼见红巾军日益壮大,但是时日还太短,这些新兵蛋子上战场也就和送死差不多,历代农民起义都不缺人,但却常常被官军以一当十所镇压。
“自然是十足的把握,新兵该如何操练便继续操练,我们不用派出大军,点两千精锐,随我出征!”薛飞大手一挥,老朱就不淡定了,怎么剿匪要5000人,打官军只点2000人?这薛飞用兵实在让人看不懂。
“两千精锐?我们精锐至少已有五千之数,便是决一死战,胜负也犹未可知!”
在听了薛飞的建议后,老朱也觉得只有战功才配得上马姑娘,所以一直等着建功立业的那一刻,再去向马姑娘提亲。
“何需5000精锐,重八兄大可放心,此次元军领军者名为彻里不花,乃是十足的草包将军,2000人足以。”
薛飞的话再次让朱重八大为震惊,知道元军的位置还容易理解,不曾想到薛飞竟然连元军的领军和战力都一清二楚,怪不得这般胸有成竹,只是不知这些消息从何而来,探子的情报里可没写这些。
“好!两千精兵,乃是我红巾军精锐中的精锐,定叫这些元廷鹰犬有来无回!”
虽然红巾军装备尚有不足,但是应对两千人的规模仍是绰绰有余,薛飞不会坐以待毙,整军之后立刻出城迎击,越是面对拉胯的敌人,越是要主动出手,不然这彻里不花,怕是还要摸鱼许久。
元廷百姓年年造反,所应对的政策也不过是杀反贼一人赏银五十,根本无人过问为何造反,彻里不花原本想要多耽误几日,造成与叛军对峙僵持的局面,随即向朝廷多讨要军饷,结果军中大营刚刚扎根,探子就紧急回报。
“启禀将军,叛军主动出城进攻,兵锋直指我军大帐!”
“你说什么?”彻里不花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农民军这些泥腿子竟然这么勇敢?这一个人头五十两白银,都是送上门的白花花的银子啊!“立刻随我出战!阵前杀敌者,重赏!”
然而,彻里不花随即见到了军容严整,气势非凡的红巾军,为首的少年将军更是英气逼人,虽然元军武备废弛,但毕竟从军多年,他顿感不妙,这支农民军绝非泥腿子这么简单。
薛飞抬手一声令下,“弓弩手准备!”身旁的旗手立刻站在高点挥动旗语,后排的弓弩手张弓搭箭,“放!”顷刻间,万箭齐发,箭如雨下。
彻里不花的军队虽是朝廷官军,但却都是为了赏银而战,都想着多杀一个百姓,多五十两银,根本就毫无阵势可言,这一轮箭雨猝不及防,践踏死伤者无数,更有人抱着前人当盾牌,一时间自相残杀,场面乱作一团。
“弓弩手换刀盾立刻分散掩护侧翼!不允许任何人逃离!”一点两面式进攻,这是薛飞特意演练的口袋阵,包围两个方向,重点进攻一个方向,“其余长枪手,随我冲!”
听到这句话,憋足了劲的老朱一个健步冲了出去,甚至在薛飞身旁刮起了一阵风,搞得薛飞哭笑不得。
彻里不花整个人都傻眼了,这简直比正规军还能打,这是普通的农民起义吗?于是他也发了狠,对着周围的人大喊,“都给我上!”随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得赶紧撤了!”
两军交锋,可以说战线就是胜负的一面镜子,薛飞这边第一波冲锋就是一往无前,直接冲散了官军的阵线,两翼的刀盾兵排列整理随着阵势移动,让想要逃跑的人都无处躲藏,只能不停后撤。
“降者不杀!老朱,别追了!”薛飞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冲垮了大营,夺下军旗之后就宣告胜利。
“不追岂不让那军官给跑了!”朱重八却看着彻里不花逃窜的方向,非常不甘心。
“你放心,他跑不了,而且是我故意放跑他的,之后你就知道了。”薛飞拍了拍朱重八的肩膀。
此战冲下大营,抢下元军大帅的令旗,薛飞就坐在了军中主帅的位置上,令张家养的文人墨客前来作画,一定要把红巾军的威严和气势画出来,并且在老朱的描述下,补画了彻里不花狼狈逃窜的背影。
薛飞对于画师的技巧表示满意,自己还挺有当男模的潜质,在主帅位置上有模有样,“立刻传达下去,将此些画作公开展示,并加大印刷,让百姓人人得知,红巾军打破了元廷不可战胜的神话!”
“薛兄弟,这元军主帅跑了,必然还会卷土重来,为何不乘胜追击,一网打尽?”老朱一心想杀了主将,拿元军主帅的头颅祭旗,出人头地后向马姑娘表白,所以不停地眺望远方彻里不花逃跑的方向,好像有战功在向他招手。
“诶,说了莫急,老朱你放心,这战功是你的,这马姑娘,也是你的,届时我亲自替你们主持婚事!”
听到薛飞如此保证,想到他说过的话还没有不兑现的,老朱终于放下了心,甚至开始期待起了和马姑娘的婚事,自己开局一个破碗,现在也可以有媳妇了,顿时傻傻憨笑了起来。
此刻还没有一点洪武大帝的模样,倒像是刚恋爱的小青年,薛飞一边清点伤亡,一边视察战利品,这一轮冲锋,红巾军只有数十人受伤,只需上药休养便可,元廷边缘军队的战力可见一斑。
这彻里不花,在史书上就被红巾军打得抱头鼠窜,随后抓着百姓就杀良冒功的废物,而薛飞之所以放了他,就是要他去杀良冒功!
“薛元帅,此次我军杀敌五百,破敌上万,有超过三千人都向我军投降,要如何处置这批战俘?”马秀英在处理正事的时候,非常恭谨地称呼薛元帅,倒是让薛飞听着有些别扭,还需要再适应一下。
“愿意加入红巾军,便送去操练,愿意放下武器,就送去当佃户,如果既不想从军,也不愿种田,那就当作战犯杀了祭旗,行刑的事情可以交给新兵执行。”
薛飞心里很清楚,彻里不花的军队素质不能和大都朝廷的相提并论,甚至比上都朝廷的军队也相差甚远,只是此时是两都对峙的关键时刻,分不出军队接管濠州一隅之事,只能派来彻里不花这种废物靠着悬赏来打仗。
“是!”马秀英见证了薛飞的胜利之后,已然从少年将军身上见到了一代雄主的风采,红巾军的未来不可估量,说不定能成为元廷的掘墓人。
“马姑娘我来帮你!这些降兵不比新兵,都有个人来好好治治他们!”老朱又屁颠屁颠地跟上了马秀英的脚步,随即开始吹嘘自己冲锋时一马当先,这些元兵都不是自己一合之敌!
老朱说得不错,降兵确实需要狠人去治一治,老朱和马姑娘恩威并施,倒是不错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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