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三途一直睡不好,经常大晚上自己起床生闷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房顶上晒月亮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一些诡异的画面。
恢复记忆后,他作为人的那一面不知为何就淡了下去,反而是魔兽的记忆越发清晰,他渐渐的发现,自己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变回原样。
之前变回来躲院子里睡大觉给何安青薅了好些毛之后他就不是很乐意变回去,但是现在又非常想要……
很郁闷,睡不着又过的不舒坦。
“人的社会对你而言还是太过于狭窄了,魔兽。”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的黑衣人,充满了不详的气息,三途有些惊讶竟然有人能毫无声息的接近自己。
“——等等,我见过你。”
想要先动手降伏对方的三途在起身的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很快意识到这个人是谁。
“……也许吧,行于过往多年,在时间的层面上有无数个我,每个时间点的我都不是同一个。”
“我的未来毁灭在一场灾祸之中,所有过往都在拼命改变着结局,魔兽,这片大陆会有着一场空前绝后的劫难,能否给我一个承诺?”
“何意?”
“你不会对人族起杀心。”
三途只觉得她莫名其妙,但是那股熟悉感不会出错,这家伙不仅是自己认识的,还是来自于星澜海之中的!
“很难保证,毕竟于你而言,我只是个灵智底下的魔兽。”
“被死神垂爱的魔兽,并不是灵智低下,你在试探我,不必如此,我也有过名字,他们唤我,时辰之砂。”
时间长河中产生的灵,渊日旧族的领路者。
时辰之砂!
“施乐说过,时辰之砂消亡了。”
“于诞生之地沉睡之物,是未来的我,而在你面前的,是从梦妖手下,窃得一命,过往的我。”
梦妖几乎失去了所有力量,施乐的算计导致他无法继续折磨这些在星澜海中的渊日旧族,被噩梦缠绕的时辰之砂终于挣脱,从未来的自己那儿得到指示,前往过去,改变结局。
“我们已经消亡,没有力量再为人族而战,那些留于人族的血脉也稀释淡泊,没有了原初的力量,你是这方大陆的守护主,同样也是一只孤独的魔兽,很难保证,在灭亡来临之时,你会不会回到同族的怀抱中。”
三途没回话,只是淡淡的盯着对方。
“毕竟死神的力量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倘若答案是……我会选择先行将如此祸端扼杀。”
三途还在淡淡的看着她,眼神里甚至多了一些无语。
“你穿梭过去和未来多次,应该已经看到答案了吧。”
“那还来这里多嘴什么。”
“……因为答案是……我看到的,是你回归了魔兽。”
“我本就是魔兽。”
三途垂眸看向胸口的“眼泪”,时辰之砂也看向那颗小小的宝珠,枯萎的花无法再次盛开,他也不再是过去的三途。
“……可是祂很爱人族。”
因为祂的怜爱,他也愿意多分些情感赠予这些乞求自己庇护的人族,哪怕他们最后变得自私虚伪,不再和过去一样真诚。
因为那份爱,他自始自终都未曾把这些人当做圈养的口粮。
“……你的答案吗。”
“从我屋顶上滚下去吧,别烦。”
三途不想理她,每每提及祂,自己都会很难受,本来就因为睡不着很是烦心,又牵扯上这些事。
“……我明白了,或许未来有这一些……改变,所以你才会如此……不过,睡不着的话,我倒是知道原因呢。”
从出生开始就自己摸索着长大的三途朝着时辰之砂投去求知的眼神。
时辰之砂摸了摸鼻子。
“作为魔兽,你现在处于成熟期,由于死神力量的原因,你的发育要比同族晚很多,但是看你的模样,也是刚刚进入成熟期的样子……发——”
“我想下蛋了?”
“是这个意思,不过,你是一只雄性呢。”
“你不能下蛋。”
活了很多年愣是没往繁殖方向活过的三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啥也不懂的小白。
“实在难受,就去找那个小子,他也许能赠予你美梦。”
说罢,时辰之砂忽然间变得虚幻,她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到了,只能先行离开。
而被说得有些心动的三途,开始思考发情到底是什么。
……
“日安啊郎天。”
睡了一晚起来的施乐朝着在打拳的郎天打招呼,男人还在操练,只是回了一声日安,继续自己的动作。
“听说你婚期推后了,咋回事。”
“不可抗力因素吧,不过不会太晚。”
郎天无奈的笑笑,这些事还是不要打扰贵客的好,自己还是想办法私下解决,毕竟太多人盯着郎府了。
换句话说,太多人想知道,萧珏琊现状。
萧家对他的事闭口不提,只是说了继位,却从未见他参加过任何一次会议,每次都是萧不离前往,在他口中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谣言越传越离谱,但是毫无例外都指向了一个猜测。
萧珏琊已经疯魔,萧家再无守护主能力。
施乐掌管万界宗之后万界宗的风气更胜当年,虽然在清扫战争里损失惨重,但是好歹保住了颜面,没有重要人物的伤亡,郎家就比较惨,由于中央域世家牵扯众多,郎天一人也难以全部顾及,只能舍少取多,虽然赢了好名声,却是惹的郎府里外上下都议论纷纷,以至于他成婚这件事,郎府几乎无人祝贺。
他也知道愧对先辈,哑巴吃黄连,也就只能拉住夫人和好友谈谈心。
但是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却经常见他来找施乐,鲜少去夫人的院子。
“我说,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施乐摆弄着茶具,装若无心的问道,郎天不动声色看向萧珏琊,看不到对方的意思,只能含糊不清的答非所问。
“不过倒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施乐看着二人心怀鬼胎的模样,觉得十分不正常。
“余钦真的是去拿东西了?”
“……不知宗主有何指教?”
“我那个徒弟性子急,不可能一去这么久不回来,这家伙完全就是个神离状态,你们……做什么好事?”
萧珏琊还是毫无反应,水沸了,他机械的拿起茶壶泡茶,把想借泡茶躲掉质问的郎天尬在半空,愣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做什么。
“嗯哼?”
“到时间,自会有答案。”
“真的?”
“真的。”
想想看萧珏琊也不像是会让余钦涉险的样子,施乐倒也安心下来,就是诡异。
吃不到瓜,很不开心。
……
“大哥,你和这位——认识啊。”
鹤悠娴坐在余钦身边不安分,对满桌子的美食毫无兴趣,更想知道为什么余钦冷了脸。
“……你被长泽阿生养大的啊。”
老余最先沉不住气,红着眼一直盯着余钦看,他试图找到更多余钦和云裟相似的地方,却无可避免的发现,他身上属于岳斩王的影子。
“嗯。”
在怎样欺骗自己也毫无作用,他对自己的身世在怎样痛恨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是母亲受尽凌辱的证明。
老余嘴笨,好多话说不出口,只是一个劲给三个孩子和他夹菜,夹到一半才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真是笨,都下意识做成她喜欢吃的了,都忘了问你们……”
“没关系,他们吃挺好。”
余钦有些不舒服,没有动筷子,但是三兄妹倒是乐呵呵的吃的心满意足,还一个劲夸赞对方手艺好。
“你叫余钦?为什么姓余?”
“……名字是母亲给的,阿生也不知道。”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云裟并不会喜欢上自己这个粗糙的汉子,她那样高贵,那样脆弱。
“是吗——或许她想吃些什么的,我真是没用,没有跟上去照顾她——就,就连最后一面——她真的没了吗。”
说着,男人已经滚落了眼泪,余钦淡淡合上眼,抬头不再言语。
答案就在沉默之中,等三兄妹反应过来不对劲停下筷子的时候,老余已经弯了腰,泣不成声,余钦觉得他们应该吃饱了,拉着几人起身离开。
“哥,你不是——”
“走吧,赶路。”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够继续留在老余面前,只会让这个男人更加痛苦。
朦胧的夜,寂寂无声,除去少年越发坚定的脚步。
——
“所以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吧,郎天。”
徐绍慵帮忙挂着院子里的红绸缎,和管事起了一些分歧,郎天刚进门就看到他找人定做的大红花被高高挂起,显得异常诡异。
“……是一定要挂起吗?”
“他不懂,我说绑在柱子上才好看,你个没结过婚的懂什么。”
掌事姑姑扯着红缎子要给他扯下来,郎天拦住了两人。
“这个东西是不是很像——”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哭哭啼啼跑出来,抱住郎天的腿就哭。
“小舅舅——阿妈打我——”
不一会儿,一个着急忙慌的男人也从后院跑出来,手里还举着一把长剑。
“给我告诉万家那俩杂种!老子不怕他们,老子要亲自给他们开膛破肚,给——”
“家主!不好啦!浮烟湖又颠过去啦!”
疲惫的郎天拍了拍身上孩子的手,默默把被擦满鼻涕眼泪的衣服扯出来,对着苦涩的生活,勉强扯起一个笑。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