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唐五代第一部:王风委蔓草 章29下:贼王八买棺纵火,旌旗偃满地虎狼

残唐五代第一部:王风委蔓草 武贼甜 军事历史 | 历史传记 更新时间:2023-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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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的姊夫是个唤作孟祖道的小商贾,在城中赁着房舍营生,自来就看不惯自己这个叔舅。王建也知道,没有将车过去,到地时却没能敲开门,左右邻居说当家的出远门贩货去了,王氏好像是将着孩儿回许州看卧病的爷去了。王建没法只得撂下,去找他王氏的族人。

那些叔伯们一见王建的丧服便知是什么事了,可是王建这个人,他们并不认识,待说了他父亲的名字,一圈人都怒了,嚷道:“你爷也还拿自己当王家的子孙?其他不说,这王家的祖宗一年到头也可曾得他拜过一拜?”那老的眼睛一矇道:“你爷当年去许州之日,便嚷着要做孤魂野鬼,我看他也做得的!”王建捧上两匹绢再三请求时,一个伯父便跳起脚来:“哪来的贼赃?敢来污祖宗!王建,你这脸皮我们是眼生,你这名声我们都耳烂了,贼王八,好名头!不说你爷其他,养出你这等儿子,祖坟里便没他的地!出去——不走,便以祖宗家法除了你这个孽障!”王建也没脸,只得出来了。

灵柩停在城隍祠前过了一夜,王建也想通了,丧礼不办也罢,祖坟不入也罢,且相块好地买下葬了,将来若富贵了,再来大闹一场也不迟的。晋晖也说是这主意,便在城中凶肆左近寻了一个卖卜的地仙,这厮其实不通,先伸手要了钱,末了带着人左转右转,转到了一处僻远的乱葬岗上,还睁着眼说是牛眠地,气得王建使了拳脚,人抱着头走了,两人更没了法,只得赶着牛转出来。

到了路口,见左边树上挂着酒招子,便下了车,进去在席子上坐下便唤酒,便有粗手白脸的妇人抱了酒瓮了,王建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吃酒。晋晖将这野店打量了一番,寒陋得很,便是一个土筑的酒垆,四五张草席木案,要肉也没有。客人除了自己俩个,便是角上一个穿破旧长袍的汉子,也不知是儒是道,是商是贾。晋晖吃一碗酒,便道:“行哥,什也不管,就往祖坟里埋,看谁敢阻!”王建道:“吉哥,祖宗我还得认!便埋下了,他也能挖出来的,又不能守着!”晋晖叹声道:“大伯也是苦,都伸脚了还要受罪!”这话一说,王建眉眼逾发紧了。

这时,屋外起了马嘶声,紧着有人笑着走了进来:“好,棺木都备好了,看来今番的事热闹!”说话的是一个着赤色短后袍的汉子,身长六尺,露髻着靴,革带挂刀,大头长鼻,一脸凶霸之气。身后还捧着三四个人,一看便知非善类,王建对晋晖使了个眼色,晋晖会意起身走了出去。那长鼻汉子脚踩着王建的草席就过去了,跟着的人更是有样学样,王建也不说话,只是吃酒。

坐在角上的那汉起了身,抱着手道:“哎呀,孙大王,劳苦劳苦!”看来这长鼻汉子是占山的贼了。姓孙的却没好声气,问道:“你几番在我山门啰唣,说要送我大富贵,在哪?是门外的棺材?还是这瓮子酒啊?”那汉倒不慌,笑道:“诶,大王,这里耳目众多,如何轻易说的?”姓孙的回头扫了一眼王建,一笑道:“耳目?老杂毛,我孙儒不是什正人君子,你也别指着我讲什仁义礼信,今番不是正好下山消遣,凭你也搬得动我这尊神佛?你要识趣,把话全倒出来了!不然——”便对小厮使了个眼色,人便过来了,王建不慌不乱,抱起瓮子筛酒。

不想,这贼喽啰踩过他的席子,直接就到酒垆揪了那妇人,一只拿在喉上,唤也唤不出。那妇人吃掼在孙儒脚下,姓孙的一脚踩住,拔出腰上的长刀来,着力往下一劈,竟没来由将一个卖酒的妇人断作了两截。这是做什?除了“耳目”么?王建是生平是第一次见人凶恶如此,顿时起了一身的不自在。那不三不四的汉子却还是面不改色,笑着道:“孙大王,本道在徐州见杀得人还少来?罢了,既累大王移步至此,不可空回——大王可知,时下汴河里有百万无主的金珠!”姓孙的却大笑起来,嚷道:“曹老道呀曹老道,我他娘的以为什了不得的鸟事,却为张玄稔那注财。我呸,他那船一下水,这河南地面上的贼汉谁不知道?还得你来做牙子做…”

孙儒话还没完,晋晖攥着尖刀骂骂咧咧地进来了:“好贼,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行哥,这几个畜牲撬了大伯的寿棺!”这厮有时便是没头没眼,可事情到了这份上,也责不得,也退不得,王建大喝一声,将案上酒瓮一摔,也拔出尖刀跳了起来。孙儒还是夹着眼睛道:“我姓孙的刀下鬼不嫌多,可你俩个也恁性急了些!”进两步,慢腾腾的拔了刀,众喽啰便合了上来。

旁边那曹老道眼睛一转,流矢喝道:“大王,这就真唐突了!”将身拦了进去。原来这厮也不是他人,便是九德真人曹君长,自从庞勋败于柳子,他便失了宠。张玄稔入彭城,大肆诛戮以敛钱财,不管桂卒不桂卒,胁从不胁从,宅大的便杀,他便遭了难了,幸是天尊护佑,好容易才挣了出来。过后知道张玄稔得了右散骑常侍、右骁卫大将军(职事官,都是正三品),这些财货是必要纲运入京的,便寻思寻些人手就漕河里劫了。徐州界面上的江湖好汉一时还是惊弓之鸟,没人敢应。

便寻到了陈州胡公山上,那花和尚李罕之却不愿意兜揽,告诉他往舞阳阎罗寨寻孙儒,说天底下没有这厮不敢做的买卖。他想着自己在天下州衙县衙里都有了名字,也要寻个安稳之处归真处晦一些时间才好,舞阳这地倒不错,便过来了。路上一打听,才知道孙儒人号血混沌,杀人不眨眼的,前立寨在嵖岈山,恼得蔡州衙里发兵抄剿。他便着了意,不肯径直上山,要看看这人物究竟如何,堪不堪事,诈人送了几回书子,约在这野店里相见,没想果真是个血混沌,说不好今天便要兵解在了这里,正没设法处,天尊感佑,竟使这俩个苍头却跳了出来,法便有了!

曹君长着实给孙儒揖了好几下,又道:“孙大王,这是胡公山李大王的得用小厮!”孙儒嘴一扯:“是李和尚的人又怎得?”曹君长道:“孙大王,自古英雄惜英雄,李大王说起大王可是仰慕得紧!这两位小兄弟又不同他人,时常都不离左右的,今番下山是他父亲没了。托道人与相块好地,故随在一处。与道人之事本不相干的,倒没来由坏了俩位大王的面皮!”

王建本不愿意动手,人少刀短没有胜算,吉哥又带着箭伤,流矢将刀一转,对曹君长道:“真人,大王有吩咐的,我也不敢惹事,可开我爷寿棺…,哎,也罢了!”侧过脸,对孙儒一揖。晋晖也低了刀,曹君长抬手谢道:“行哥,都是道人的罪过!”又揖了揖晋晖,遍揖了众喽啰,最后对着孙儒深揖道:“大王,都是道人的罪过!”

孙儒见这俩个小厮一个长得虎气,一个狼气,心中有几分爱惜,也不想平白就恼了李和尚,便将刀收了,道:“罢了!孩儿,回上你家大王,便说我孙儒知道他的好了!”又对曹君长道:“曹老道,回山烧丹去罢,你这颗头官衙里可等着要!”兀自便走了。曹君长送了出去。晋晖不甘心的道:“行哥,许州城里也没受过这般气!”王建指了下地上妇人,重新坐下了:“你我是假贼,这厮们是真贼!”

一会,曹君长便折了回来,抹着额头道:“险哉!”笑笑,又抬手道:“两位好汉,幸会!”三人便认识了一回,晋晖到酒垆上抱了一瓮酒,举了两碗酒,曹君长便道:“王建兄弟,今天你我这场相识真是天意使然,这些日子道人将舞阳左近的山川都游观了一过,还真遇着了一块卧龙场!”王建一听大喜,便叉手道:“真人若肯指点,我车上还有两匹绢,情愿奉赠!”曹君长摆手道:“地好也要看缘分,千里之外,谁人去葬?带下脚前,谁人下土?即今我知此处有块好地,小兄弟不遇见山人时,这好地也荒了,小兄弟遇见山人而山人不肯说时,这好地也荒了!”

王建见这厮说得有趣,自己也确实为此焦心,忙从车上取了两匹绢奉上。曹君长也不推也不拿,道:“王建兄弟、晋晖兄弟,我这块地非是金帛可比数,往小了说,也可保子孙命登王侯!你这些些微物如何称得?但这地与你有缘,你也是个承得起的,道人情愿指点与你!”王建听了便要起身拜谢,曹君长流矢道:“公得了此地,道人便受不起这拜了,唯愿公他年富贵之日,勿忘今日之微劳!”晋晖道:“我兄弟二人果有富贵日,定不敢相忘的!”

曹君长也是欢喜得很,大财没得着,小财却入了手,吃了两碗酒,背了绢,便带着俩个苍头往山上去。话是有真有假的,曹君长这些日子还真在这一带山上转过,还真就撞上不错的长眠地,是不是卧龙场就不得而知了,他又不是正经的阴阳地仙,甚至也不是正经的道士!将人带到野山里,没想到两个苍头都很喜欢。三人好一场忙活,近晚时才下了山,曹君长不肯进城,王建欢喜,牛车也酬了他,俩个人便往城中赶,或者他姊姊已转回来!

到城下左近时,那门都合得剩了一绺,俩人嚷着跑过去,侧身便往里挤。城门卒却堵着不让,说时辰已过,一切人物都不许过,刀也拔了出来,王建道:“官长,不是小人们不知事,葬了阿爷,身上都空了!”后面那个校官一听,便过来道:“你可是晨间那个王八?烂车接着好棺的?”王建流矢道:“是来,晨间便是大人抬的手来!”校官咳了一声,挥了手。堵的士卒便退了,王建、晋晖一进来,门嗙地合上,弓刀便圈了上来。那校官笑道:“好贼,舒着巴掌你不走,便怨不得官爷了——捆下!”王建嚷道:“长官,小人俩个何罪?”晋晖刀也摸了出来,校官嚷道:“你自明白,敢拒则死!”言未落,一箭便射在了晋晖膝上,其他弦子也拽和矻矻作响。王建一时不敢动了,当时就吃捆了个结实。

王建便猜是火烧赵宅的事漏了,只是他不明白怎么便就漏了的,除他俩个外,知道的便只有韩建了,韩建虽无赖,却不会卖他。仔细算计了一过,心里倒安了下来,这多是赵昶的意思,可他没凭没证,又奈何的?马七那绢混不过,推在刘璋、田威身上便可,没什了不得的罪。晋晖一创未好又添一创,狱中水湿,寒凉逼人,他是坐不能坐,卧不能卧,少不得就发了怨言,怪王建在城门口不合怯了不动,又说马七那绢便不合赶着去送,还不如随了曹真人去谋那注大财。过了一夜又说莫非是王建他爷埋得不好。

第二天饿了大半个白天,到过了晡时,几个牢子才抖着钥匙过来了,什话没有,便将俩人拽到外面院子里,车门处停着一驾槛车,王建俩个吃塞进去,便知道是要回许州了。过了好一会,便听见署厅里笑出一伙人来,晋晖一怔,欢喜道:“兀那不是鹿大哥?”声音确实像,王建也睁了眼望。便看见鹿晏弘和典狱携着手过来了,看也没看王建俩个,与那厮们辞了,便上了马。王建俩个一时都安了心,原来他们还是田威、刘璋这般大小时便随着鹿晏弘在许州城里城外干勾当,后来一户军家绝了男丁,鹿晏弘便入赘进去冒了军籍,疏远了一伙小兄弟,一心向好,磕磕绊绊的也做到了小校。

出来不远,王建俩个便都唤起来“鹿大哥”来,鹿晏弘却哼也不哼一声。路过酒肆时,晋晖又喊道:“大哥,赏小兄弟一壶酒几张饼罢,眼都饿出花来了!”鹿晏弘便使跟车的卒子去买来了酒食,却散了一半胡饼给围跟的小花子,还是一句话没有。出了城还是不说话,大概行了二十里,天便黑了,槛车便在一个野店前停了下来,鹿晏弘几个卒子道:“先填些酒肉下肚,到前面馆驿再歇!”一眼没看过来,便挥着人进了店。

晋晖便冷了心,道:“行哥,他鹿晏弘是真不认人了不成?”王建道:“他自成了军家,哪只眼还认人的?今番又是烧了赵宅,他想认怕也没法处置!”正说着,一个蓬头小厮抱了几围草料过来,看着马吃了一会草,突然便过来了。王建正诧异,那小厮却开口唤道:“八哥,这里有刀有钥匙,你将着,到前面歇下,夜里解了便走,忠武留不得,要往外走!”晋晖在旁边道:“这是德权?怎的在这里?”周德权眼睛盯着店门口,颇兴奋地道:“韩建使的,他说依大唐律,烧官府私家舍宅,但放火烧便是徒三年,计赃五匹流二千里,十匹便是绞刑,赵宅烧成这样子,捕到便是死的!”晋晖道:“韩建这无赖,宅里有马却使黄口毛孩!”

王建道:“鹿大哥可知道?”周德权点头道:“知道的,刀和钥匙便是他给的,话也是他教的!我入城没处寻你,饿了一天,可巧就遇着了鹿大叔,我没头脑就唤了过去,一问他便得了意,教我在这里候着,适才他往后面撒尿才给的物什,说一定要走,曹相公(忠武节度使曹汾,宰相曹确之弟)都有了话,活罪也是死罪!”王建道:“刘璋、田威如何了?”周德权道:“吃赵昶拿了!”王建道:“德权,八哥还要劳苦你,你回了要去看他俩个,教将什事也推在八哥身上便是!”周德权点头道:“我与他们送吃!”

王建又道:“你寻机会,替我俩个拜谢鹿大哥,说此恩此德,下世做牛做马来报!”周德权道:“鹿大叔说了,不图报,有多远走多远,再吃拿着了,神仙也救不得的!”晋晖叹声道:“走哪里去?徐州也平了!”王建道:“往南向襄州走,没准过年天子便大赦了!”周德权道:“鹿大叔说,曹相公在镇,大赦了也不要回!”

这时,里面像起了身,王建挥手让周德权走,这小厮却道:“八哥,我便随在车后,看你走再回,我姊姊还念叨你来!”王建流矢问道:“念叨什来?”周德权道:“她说,王八这番死了最好!可是好话?”王建不由地笑了,这自然是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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