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坤 第0章

2015年（环纪元3年）

“喂喂，我到了，是这扇门没错吧？”

“大姐，要不我们再考虑考虑，您没必要请自来的。而且这个人不太好说话，中基研究所里面的人都说他性格偏激……”

“害，没事，有事姐顶着，上面不敢拿你怎么样。我没成功就叫别人再来，你们直接车轮战，再不济直接给他绑走。挂了啊。”女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另一端的人群同时无奈的叹了叹气：“这女人，到底是哪里跑来活祖宗啊！”

“切，一群小兔崽子，看不起谁呢，老娘在地上跑的时候你们连脱氧核糖核酸都不是呢。”

咚咚咚

女人轻轻的敲响了面前的门。

“唉”

无奈的叹息在女人脑中响起，紧接着是沙发复原的梭梭声。

哒-哒……拖鞋击打着地板的声音，很闷重。

“这个人，是死了吗？”女人心里想到。“不是说他才二十多岁吗？怎么感觉，像是老人一样。”

咔嚓……咔嚓……门锁缓慢的转动着，她感觉这门锁就像钟表的时针。

“对面，真的活着的人吗？”

门开了，女人终于见到了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家伙。“是活人啊。”

迎面而来的头发，长久未修剪得头发，杂乱的被种在这个男人的头上，向下，缠绕在了男人的眼镜上，还有上唇与下巴处长久未修剪的胡子，全都化作了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赵孤世，赵博士吧，你好，我叫九妖。”

“九妖？”

赵博士睁开了眼看向了九妖，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女人，好像在其身上寻找着什么。他其实没有闭眼，可是给人感觉就好像刚刚才睁开了眼睛。

九妖穿的很正式，是很经典的职员女士套装，乌黑的头发也是很标准的长直型。像就是久经职场的女性，但是她的眼睛却露出的是灵动的光辉，在开门的之后，便在不停的观察赵孤世房内的一切。

“怎么了？那群老东西又要请我去喝茶吗？我把资料啥的都留在研究所了，一点没拿，你是知道的，按规矩那些都是研究所的，不是我的。”

赵孤世对九妖说到，同时，观察细细的观察着九妖。

他不是第一次被老部门找上门请喝茶了，但是九妖这个名字太过奇怪，不像这个时代的，加上最近发生的许多极其离谱的大事，赵孤世感觉，这个人不简单，但他也不敢妄下结论。

“爸爸，怎么了？是谁啊？”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叫声。

“没事！宝宝先睡觉啊，爸爸以前的同事。”听见叫唤声的赵孤世赶忙转身去往他女儿的房间。

“九小姐，先进来坐吧。我先照顾一下我女儿，没问题吧。”进入房间前，赵孤世对九妖说到。

“没问题！”

赵孤世家中很简洁，走得是简约风格。

进门便是客厅，电视上正播放着“星之环计划”的公共宣传视频，展示着星之环的施工进度。

茶几上面摆放着打开的笔记本与一只笔，一杯绿茶。赵孤世刚刚便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

关门声从背后发出，赵孤世已经哄好他的女儿了。

“所以，既然不是请我喝茶，那是要干什么？”

赵孤世回到了沙发上，喝了口面前的绿茶。

“想回去吗？回到本该属于你的地方？“

赵孤世在听到九妖的话后，握着茶杯的手瞬间紧绷，但转瞬松懈。

“回去？不过又重复一个轮回罢了，现在的时代无法接受那种事的，人们被自己恐惧与私欲所控，还拉着想要飞翔天空的人的翅膀。”

赵孤世的话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怒，可最后却只能化为无奈。

“你，知道我干了什么吧？”他对九妖问道。

“胎儿的基因改造，违背了世俗的伦理，3年前，你同事揭露了你的行为。”

九妖从包中拿出一叠文件，放在茶几上。

“其实他也在做，只是没成功，我的翅膀就是被他折断的。怎么？你也和人们一样吧，觉得我是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

九妖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刚刚拿出来的文件。赵孤世也不再言语，静静的喝着茶。

“你改造后的人，会变得怎么样？”九妖问道

“更强壮，更聪明。我才刚刚开始，用的都是人自身的基因，与其他物种的混合，太复杂，弄不好会造成畸形。”

“怎么做到的？”

“一种病毒，我创造的，对人体无害，进入细胞后会将自身的DNA留在细胞中。具体过程很复杂，但总体思路是这样的。”

“不懂。”九妖回答道。

赵孤世沉默。

“为什么，想这样做？赵博士。加入其他物种的基因，那样的人还是人吗？“

“看你怎么认为了，如果追其源头，生命最开始不都一样吗，生命就是基因，基因传承的规则，在生命中是一样的。真正区别的，是思想，你自身认不认同你是人。至于为什么？可能是我见到过一些怪异的东西吧，觉得人类，就这样，远远不够。”

“想过让你女儿继续你的事业吗，看样子，你好像对这件事执念挺深。”九妖抬起头，看向赵孤世。

赵孤世看向了他女儿的房间。“我女儿？在她出生前，我确实挺想的，那时我非常恨，恨这个世界，想着他以后能替我实现我的目标。可是，当她出生后，我感觉，那些都不重要了。”

赵孤世的眼睛突然变得很温柔，他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她小时候啊，最喜欢抓着我的食指，很紧，很紧。她是一个新的个体，与我有相同的部分，也有不同的部分。她也许会像我一样，也许不会。我只希望，她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梦想，明白自己到哪去，该怎么过自己的人生。而我，只需要陪伴她就行了。”

九妖听的有些出神，但她快速整理好了思绪。

“可是，也许你看不见她过完自己的一生了，赵博士。”九妖站起身，拿出一件文件放在赵孤世面前，然后走向阳台。

《协议-0-A》

赵孤世没有看协议，而是跟着九妖去到了阳台。

赵孤世看向赤道的方向，在赤道上空，在建造的星之环浮在上面。“真美啊，星之环，可是，它的出现，对人类来说，太早了。虽然理论可行，但材料是最大的问题，在这方面，你们，提供了许多帮助吧？”

“什么时候猜到的，从星之环计划开始？大部分人都是的，不过他们已经签了协议了”九妖问道。

赵孤世看向九妖，“更早，准确说，12岁的时候，我老师告诉我的，不过我从没想到过能与你们见面，这在你们的计划中，是一场意外吧？”

“你果然和他有联系啊，你居然称他为老师？”

“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现在想来，他当初只是太闲了，想找我说说话。不过，他确实让我了解了许多我本该不知道的东西。”

“看一看协议吧，我现在觉得你不会拒绝的，各种意义上的。”

书桌上的协议直接来到了九妖手上。赵孤世看到这一幕变得兴奋起来了，终于，看见了，真正的世界！自己终于接触到了!

“要不，再多表演点。“赵孤世激动问到。

“看协议。”

-

赵孤世也不再废话，打开了零号协议。

“这些是真的？”

赵孤世将头抬起来，转向了躺在沙发上的九妖。

在被知道身份，九妖也不再掩饰自己，变回原本的样貌。

“他说过，至高中，有一只灰狐，你就是？没想到居然是你们亲自下场了。”

赵孤世在颤抖，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过不是因为害怕，是激动。

九妖玩弄着自己灰色的长发，有些慵懒的回答：“嗯哼。看了协议，你已经没法拒绝了，有些事，你不用知道，知道了也没有用。怎么样？想去窃取‘源’的权能吗？”

“想！”赵孤世颤抖的愈发厉害。

“人类，将迎来一次——进化！”赵孤世尽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声音。

“九妖阁下，喝茶吗？时间，足够！”

“不了，我得走了，你知道该去哪里的，虽然协议里没有提。毕竟你的工作，不在这里面。”

“当然，那个地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哪里，终于不再是梦境里的东西了。喝一口？”赵孤世给九妖沏了一杯茶。

“不要，苦的。”九妖皱了下眉。

“那，再见？不用送吧？”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