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大哥真是体贴,他甚至没有具体说明土地的大小,也不知道他何时去测量的,居然写得这么符合我们的心意。
在一旁,张根发暗自嘲笑周科南,一个二愣子,字也不识几个,会看个屁,还看得这么高兴。
他说道:“你不用看了,我已经查阅过了,并且盖上了章。周科南的申请书写得不对,是我帮你写的。”
张翠花歪了歪嘴,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大队长,居然好意思说会计写错了,明明是他帮忙写的,他也不怕被追究责任。
我才不信呢!
他们想挑拨我和会计的关系,没门!
“大队长,你这么关心申请书和盖房子,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张根发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来看看。这次的麦收多亏了老哥和几个孩子的努力,他们真能干!这是我们周家庄的第一份大丰收!”
张翠花瞟了他一眼,心里暗想,这是出了什么问题?三队和四队的麦子都毁了一大半,一队和二队都分到了粮食,他到底想干什么?
“大队长,粮食的问题应该去找我们的队长说,我一个老婆子可管不了这事。”
张根发笑道:“大妹子别多心,我不是来借粮食的。我是想问问上次除四害活动的成果,你们家还留着吗?”
张翠花看了一眼安静,语气保守地说:“在……不在家里?”
安静被周科南挡住,张根发看不见她,但她点了点头。
张翠花哈哈笑道:“那些东西真不好,都被人嫌弃了吧。红鲤子,你们家已经扔掉了吧?”
周科南知道他娘这是要搞笑,他笑着说:“确实有点脏,已经扔掉了……”他看到张根发紧张的表情,也没有坚决否定,最后补上了个“……吧。”
张根发忙说道:“明愈说你们一直都在抓呢。”
张翠花立刻责怪儿子:“你这个调皮的孩子,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周科南笑着说:“大队长,我们用工分来换取材料的事情,大队长没有意见了吧。”
张根发忙不迭地点头,“当然没有意见,有什么意见呢,我早就说这样是可以的。这些都是我们村里的材料,从人民中获取,再分发给民众。我已经说过,这是允许的,肯定是你们队长听错了。不是我说,但是周诚志这个人有时候脑子有点不清楚……”
他接着列举了一连串周诚志的缺点,“又固执……”
张翠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头子和队长关系密切,还在这里说坏话,你是不是傻?
“呵呵,大队长没有意见就好。”张翠花看向周科南,“红鲤子,晚上路上也没人,等一下找你三哥和明国哥哥几个,去刨几颗土豆。”
根据他们家被队上欠下的工分,刨光土豆也不亏,他们也不需要太多,刨个四五颗够了。
周科南笑着说:“好的,等会儿就去。”他看了看天色,搀扶着安静,“媳妇儿,咱们去捉知了和乌龟吧。”
张根发看着幸福的小两口离开,冷笑着说:“大妹子,小两口相处得很好啊。”
张翠花说:“当然啦,我们祖宗显灵,保佑着呢,傻媳妇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傻了,你看见了吧,现在她会做饭了。”
张根发心里一惊,但听张翠花继续说:“不过她失去了记忆,不认识人,只认得红鲤子,碰面也不打招呼,大队长不要觉得她没有礼貌啊。”
张根发松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们家里除四害也是有一番功劳的,那些蚊子必须上交,这是我们周家庄的战果。大妹子你没有意见吧。”
张翠花当然没有意见,从他一开口说除四害的战果,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无非是想把那些蚊子苍蝇拿到镇上炫耀。麻雀数量有限,你抓走别人也能抓,未必比别人多。
但是这些蚊子苍蝇不一样,谁也没法像他们一样多。
如果上交,那就是为了全中国的病菌消灭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张翠花笑着说:“怪不得大队长这么高兴给我们批条子了,原来是让我们去抓蚊子苍蝇给大队长当战果啊。”
“大队长,你不知道为了响应你的除四害号召,我们一家白天辛苦地收割小麦,晚上一家老小不睡觉,抓蚊子和苍蝇,累得都快不像样了。我儿媳连双布鞋都没有穿
张根发立刻说道:“我这里还攒了几张布票,能换到八尺布呢。”嘴里这么说着,他心里感到一阵痛苦,但又担心说得太少,别人不感兴趣。
张翠花接着说道:“大队长,你看如果我们搬家了,没有锅,也没有水缸……”
张根发接着说道:“我可以弄张购货券来购买锅。”
自从1953年开始实行粮票,1954年开始使用布票以来,当地的农村生活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毕竟大家能自给自足,种地种菜养猪鸡鸭,所以粮食和油菜都能自己满足,不必外出购买。其他需要购买的日用品和生产用品,基本上是通过当地居民之间的互相交换完成的。
但是从今年年初开始,县里强调购买统一分配的物品必须使用票券,例如铁锅,外面必须使用工业券,而县里则规定使用本县发行的购货券。
今年开始,乡下地区的布票也变得紧缺起来,这是因为一方面家庭库存中的旧布已经用完,另一方面老百姓自己种棉花的面积很小,所以没有足够的棉花用来织布。生产队种的棉花需要全部上缴。
因此,种棉花的农民需要使用布票来购买布料。对此,张翠花也有些困惑,她无法理解,但也无法改变这种情况,她只能按照每人每年三尺三的定额来领取。好在周诚志还能多给她一些,或者有些家庭缺乏食物时会用布票换取一些粮食,她也存了几张布票。一般家庭会把存着布票的衣物穿旧了再换新的,或者留着布票等到结婚等紧急情况时再使用。这样以后自己家有紧急需要时也能借来应急。
让她不满的是这些票券有有效期限,每年发放一次,过期后失效。
像他们这种不识字的人,收到一张票券总是好好保存着,而很多人则会收到过期的票券,他们都无法得到帮助,甚至哭都没有去的地方。
不仅要有票券,买布料还需要花钱,最普通的布料,一尺就要花去两毛六分钱。
宅基地本来就是她家的,建造房屋和材料是通过工分兑换得来的,票券都是队里发放的,而张根发却一分工分都没有得到。
张翠花提出:“大队长,有票券能不能用来买一些蚊帐苍蝇拍之类的东西?集市上有卖的吗?”然而要让张根发拿出钱来实在是割肉伤筋才行。
张根发眉头一跳,他意识到这个老婆子果然奸诈,居然想要钱!
有些票券对于村里的人来说现在没有什么用处,他们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镇上,手头也没有多少钱,根本不会去购买那些商品。但对于张根发这样的干部来说,经常需要花钱和票券,因为他会经常去镇上、县里参加培训和开会,钱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当然,他有赚钱的途径。
只要有一点权力、和财政打交道的,基本上都能够从中攒下不少好处。
如果说周诚志这样的队长当起村干部是吃力不讨好,那么张根发就尽可能少吃力而多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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