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花如几许 第三章逍遥（一）

花坞汀原来是山下的一座小楼阁，隐藏在桃花之中，透过朵朵嫩红之间的空隙遥望，给那精致的小阁楼到平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花阴跟在白灵身后，看着她推开沉重的深红色的大门，里面挂满了从屋顶垂下的纱帘子，一直落到地面上，层层相叠。屋里有些昏暗，推开层层纱帘，慢慢的，后门射入的光越来越亮。

花阴看着眼前的场景，总是觉得眼熟，看着看着，突然头就空了起来隐约之中，好像看到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衫的女孩子，开心地在屋子里面跑着，她时不时回头，用欢快的语调，对后面的人喊着，“九溪，快来追我。”

看到眼前的幻影，她不由地伸出手来，轻声地喊了一声，“九溪，等等我呀。”这时，芜将她的手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低声说了一句，“我在。”

渐渐走出屋子，来到了后院，花阴感到头痛渐渐缓解，花阴渐渐抽回了手。后院的后面的尽头是一面大理石岩的峭壁，峭壁上面，用之字形的木梯，做成了可步入云霄的天梯。后院中央，安放着浅淡的大理石石桌和石椅。白灵湛了两杯茶，看温柔地着递给了他们，芜浅浅地笑了一下。待二人坐下后，白灵温柔地说了一句，“我相信，这次你们依然可以帮到我们。”这句淡淡的话，让花阴感觉有些奇怪，什么叫依然，莫非曾经我们之间也有过什么交际吗，可是，花阴看了看芜，依然是那张但现在为止也没习惯的陌生的，冰冷的面容，可是，我和这个冷面君才相识两天啊。

白灵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玉石，一个关于她和那个人的故事，开始了。

《山海经》曰：“仑者之山，有木焉，其状如穀而赤理，其汗如漆，其味如饴，食者不饥，可以释劳，其名曰白灵，可以血玉。”

《山海经·西山经》：“有蛇焉，名曰肥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

我叫逍遥，是那爱醉的酒仙跌落仑者山时遗留的几分仙气，后来得了几分灵力，通了几分灵性。我听身后的白灵树说，现在正天下大乱，她想出去看看，我觉得有几分好笑，外界有什么好的，不如这山中逍遥。

不知过了多久，皎皎明月之下，迷迷糊糊之中我竟化作了人形，一身煞白的羽衣竟使我也有了几分仙家的模样，我听身后的白灵树说，我和天上偶尔路过的找人一样好看。我笑着告诉她，那叫帅气。

这仑者山，满山金玉，我爱这满山的金玉，总于山间玩弄。偶尔乘云，一浮浮到山头，看霞光万丈，泼下一片艳红，绵延千里，抬起手，霞光仿佛从手中倾泻而下。这时，我总会想起白灵树的话，现在正天下大乱，她想出去看看。我到生了几分疑惑，既然她知道天下大乱，又何必出去走一遭呢？

一日，风轻云淡，闲来无事，独坐山间溪水边，捡起一块通了些许灵气的金石，凭着些许酒仙之前的风流往事，正在兴致勃勃的吹嘘。抬眸之间，我看见一出落的亭亭玉立，举止落落大方的姑娘，正从山间款款走来，她着一袭微红长裙，衣衫轻扬，那衣服上的赤理和白灵树身上的一样好看，看着她干净的眼眸，我心下顿时明白，起身，试探地问道：“白灵？”

她低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柔柔地问道：“仙人，你可知我如何才能出得了这茫茫群山？”

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日，我还是几丝虚无缥缈的仙气，我嘲笑身后地白灵树，不懂得这山间的逍遥。在沉默之中，我抬起了手臂，用手指向远处，淡然地说到：“一直走就是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那张略显稚嫩略带羞涩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坚定的眼睛，一想到近山常有穷奇出没，她道行尚浅，出山怕是凶多吉少。我终是长叹了一口气，悄悄地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她果真不是穷奇的对手，看着她脸颊上深深地抓痕，终是不忍心，悄悄就下她，悄悄送她出了山。

此时，正值天下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再加上战乱，尸横遍野，到处都能看到双眼无神呆滞的灾民。看着一切，她竟落下泪来。我不知道，这天下疾苦，与她何干？

我悄悄跟着她，发现夜间，她总是溜进粮仓，将自己的血撒在赈灾的粮食上。我知道，白灵树的汁液人食之可以不饥，看着她早已褪去红润，日益消瘦的脸，我也知道，她心里明白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深知，天下这天下大旱并非寻常。

后来方知，原来，是太华山的肥遗逃出了山，使得天下大旱，几经周折，我终将肥遗带回了山。

在大雨磅礴之中，我看见她和灾民们欢呼雀跃，情至深处，众人竟相拥而泣。淋着如珠帘般的大雨，我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好笑，逍遥啊逍遥，你说好的一生逍遥不问世事呢？

这人间，的确是太平了，可天庭又乱了。

面对天庭的混乱，这浪荡的酒仙终是决定收几分任性，执意要寻回丢掉的几分仙气，可是，我走后她该怎么办，她道行尚浅，万一她又遇到穷奇怎么办，万一山中其他异兽出逃，她又应该怎么办？种种忧虑化做一声长长地叹息。我将灵识化作一块玉石藏在她衣袖中。

希望你记得，曾经有一个叫逍遥的仙人，就是那个你看着他来，却不知道他何时离去的那个仙人。

当灵力渐渐隐入酒仙体内，他竟也体会到我的几分心痛，长长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花阴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哀伤，以前悄悄跟随师兄师姐下山，也未曾遇见过这般悲伤的故事，她轻轻抚摸着那块玉石，这就是逍遥临走前，为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她不由的落下一滴泪来。

过了片刻，花阴打起精神，摸出一个精致的小锦囊，挤出一个笑容说到，“没事的，我这里有下山前，小师兄给我的佛提香，只要抹在那块玉石上，能保住他的一缕魂魄。只要逐年累月吸收天地精华，终有一天他的魂魄能够重聚，那时候，你们就会再次相遇了。只不过，”花阴乖巧地看了一下白灵那双灵巧的眼睛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只不过，至于等多久，就得看你们的缘分了。”

又是朗朗皎月，月色之中，她手把衣袂，身子微微前倾，痴痴地望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轻轻地说到：“你和天上偶尔路过的仙人一样好看。”

他转过身，笑着对她说，“那叫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