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双穿门，这儒修竟著书成圣 003：名场面

一夜安睡。

翌日苏言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毕，肚子空的难受，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此时，一股烧心的饥饿感直冲脑门。

麻利的换好衣裳，穿上皮鞋。

苏言取了几块大洋和些琐碎铜板，出了家门，往附近卖吃食的摊位而去。

胡同有些狭窄，是一条小胡同。

不过出来后，眼前赫然开朗。

再一直往北便是紫禁城，也算是一处交通要道。

“热乎的烧饼，大烧饼，可干净软乎嘞！”

“豆汁嘞，正宗东北绿豆滤出的豆汁，老首都特色……”

街坊路道两旁各种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截然不同的民国四九城腔调，成功吸引了苏言的注意力。

他东瞧瞧，西看看。

卖的东西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让人感觉即新鲜又有趣。

少顷。

苏言闻到肉香味，顺势看去。

一处摊位，老板正在忙着和面，一名中年妇女帮忙打下手。

三张桌子散开，最外面那张坐着一位中式长衫装扮戴黑框眼镜的男子，一面看报纸，一面享受的吃着馄饨。

“杨度大肆串联，发起组织筹安会，并联名通电各省，发表宣言，大力赞扬君主制度……”

“狗屁，狗屁，狗屁不通，逆时代潮流而行，袁大头这是想当皇帝！”

报纸看得入迷，男子用力一掌，拍在桌上。

周围碗碟震得乒乓乱响。

“先生，息怒，息怒！”

老板看的眼皮直跳，慌忙上前劝慰道。

苏言见状，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贵姓？”

“贵姓不敢当，鄙人钱玄，字德潜。”

说着，他端起桌上的海碗抿了一口，又悄悄打量苏言一眼，不禁暗暗赞叹。

长衫皮鞋，气质稳重，全无市井气息。

貌似人中龙凤，可以聊上几句。

苏言微微怔了一下。

没想到主动打招呼的第一个，就遇到了民国名人。

而且人家三儿子，后来成了大大有名的角色，国家栋梁，核物理方面的专家。

“先生贵姓，现何处谋生？”

钱玄好奇打听道。

“鄙人苏言，字通明，南洋华人，父母过世后，周游西方诸国。精通中西文化，尤其对国学很感兴趣。”

“……”

嗯，这家伙口气好像有点大啊！

想他钱玄自由接受的就是传统教育，后又留学扶桑早稻田大学，师从于一代国学大师太炎先生。

都不敢夸这样的海口，对面这位却信誓旦旦，难道真的有东西？

钱玄来了兴趣，示意苏言同桌坐下。

深深凝视片刻，笑道：“既然苏先生学问深厚，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苏言点点头。

“你觉得，人性是善是恶？”

苏言知道钱玄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是一员骁将，一位急先锋。

嫉恶如仇，性烈如火。

就像刚才，一见袁大头妄图复辟帝制。

此人毫不客气，马上就化身为绝世大喷子。

其父又极为崇尚荀子，荀子最主要的一个观点就是性恶论。

他从天人相分的立场出发，否定了人性道德。

在他看来，所谓人性就是人的自然本性，是所生之所以然者。

其自然表现为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其实质就是人天然拥有的生物本能和心理本能。

正因为人性恶，才需要制度道德的规范。

苏言只要往人性本恶这方面扯，必然能收获对方的好感，应该就能抱上金大腿。

但他没有急着回答，反倒面露沉思之色。

见状，钱玄眼神一亮，感觉对方有点不一般。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苏言暗道声意正心诚，自己可是未来的一代大儒，当然要从心。

于是，他变得郑重其事起来。

“人性，无善无恶，人心却有良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先贤《孟子》尽心篇有云：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钱玄面色震动，深吸一口气，接过话头。

“所以说，性是心的本体，天是性的根源，身之主宰便是心，心之所发便是意，意之本体便是知，意之所在便是物。”

“心无善恶，所谓善恶，只是意在动，人人皆有良知，以良知来区分善恶。”

苏言微微笑了：“格物即格心，穷究己心，革除恶意，致良知，知行合一！”

“哈哈哈~”

“痛快！”

钱玄一脸的畅快淋漓。

看着苏言，发现两人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地方。

观其人器宇轩昂，一派潇洒。

话语精炼，见识深远。

有些话简直一语中的，让人颇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说对国学感兴趣，果然不是虚言。

不过，现在的钱玄不到30岁，还是很有胜负心。

“通明兄，鄙人提倡新文化，主张崇白话而废文言，追求言文合一，对于这个观点你有什么看法？”

一旦认可了对方，钱玄表现得很坦诚，直接称兄道弟，爽快的又问。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苏言也不多解释，张口就是《一代人》，想来此刻即便是千言万语，都抵不上这一句来的实在。

钱玄早就对旧文学心生不满，认为文字不应该晦涩难懂，走八股文的老路子。

最好普通大众一看就懂，才能被广为流传，启迪人心智。

而这首《一代人》简直说到他心里面，就好像黑暗中一道闪电，让人瞬间看到光明。

钱玄抬眼，深深一吸，眼神顷刻就变了。

这这…这就是新思潮，新文化！

完美无瑕的白话诗啊！

通明兄短短一句小诗却是格外完整，体现出一种现代美。

以不和谐的意象组合造成触目惊心的语言效果，迫使人不由自主对历史进行反思。

他目光凝重，复杂的望着苏言，良久才长出一口气。

“好你个通明兄，在下自愧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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