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语 第十二章 选择（下）

熟悉的字眼，令本就是穿越者的彭永森顿时又生出一种穿越感。

这种穿越感就好像是被蒙了一层轻纱的湖水，彭永森想要看清它原本的面貌，却始终只能看到一道似是而非的光。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半个多月，也搜寻了一些过去的痕迹，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汉字。

哪怕他如今所住为华人街，但那里也只是有着泛黄肤色的华人，而根本没人会说汉语、识汉字。

起初彭永森以为自己并不在地球，而是来到了一个与地球历史近似的异世界，可后来多希捷给他看了一些文献，又让他半信半疑的认为自己其实还在地球。

直到此时，虚拟屏幕中的汉字让彭永森完全确信了，自己真的是在一百多年后的地球上。

可是……

“既然我还在地球，那为什么这里的华人街上没有汉字，并且那里的食物也完全没有我大吃货帝国的料理痕迹，难不成……”

彭永森心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但他很快却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假如正如他想一般，那么在对付怪物维金的时候，就不应该有神灵来帮助他，而且还是他无比熟悉的两位神灵。

那两位神灵可是属于民族神，是他们大吃货帝国的子嗣们都知晓的文明信仰。

彭永森想不明白，于是他暂时放弃了探究，继而又将注意力放回了身前的虚拟窗口上。

新一页的附图中，一把被拧成麻花形状的钢叉正静静躺在一碟纹着诡异花纹的餐盘上。

彭永森放大了图片，仔细端详那花纹，却发现它竟是由无数个不易察觉的骷髅图案拼凑而成。

这些骷髅排成一排，整齐且细致的瞪着空洞的眼睛，没有皮肤包裹的嘴唇只见森白的牙齿，它明明只是图片，彭永森却明显看到了它们在笑。

彭永森吓了一跳，手指连忙触碰屏幕，它便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麻花般的钢叉躺在布满花纹的餐盘上，看上去好不温馨。

安定下惊吓的情绪，彭永森不敢继续盯着这张图片，目光右移后，便看到了有关这幅图的介绍。

来自兰蒙的‘由约尔夫妇’，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模范夫妻，他们恩爱且崇拜烂漫，直至有一日一群强盗闯入了他们的晚餐，并将他们全都杀害。

怨恨与不甘化成的诅咒起源，引来了恶魔在人间的代理使，签订契约之后，‘由约尔夫妇’的灵性被恶魔附着于洒满了他们鲜血的餐具上。

他们杀死了导致他们死亡的凶手，同时灵魂也被恶魔收取，并最终成为了恶魔的傀儡帮手。

该本性是由约尔夫妇与恶魔代理使签订契约后所觉醒，与之共鸣后，共鸣者会继承恶魔与由约尔夫妇的契约，获得恶魔的知识与力量，同时共鸣者也将出卖自己的灵魂，成为恶魔的傀儡奴隶。

“出卖灵魂成为恶魔的傀儡。”

在看完有关‘由约尔夫妇’的介绍后，彭永森却是陷入了沉思。

“这个本性的副作用似乎有点高，而且它也没介绍那恶魔契约究竟赋予了由约尔夫妇怎样的能力，还有它拥有怎样的知识。”

彭永森心中权衡了获得这个本性的利弊，最终很坚定的便选择了继续阅读下一页资料。

带血的风铃随风飘动，彭永森看到，这图中的那物虽然满目猩红，却根本没有滴落的迹象。

也就是说，那风铃上的血迹并不是沾染在上面的，而是被那风铃给吸在上面的。

彭永森甚至听到了它的摆动，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啼笑声。

这邪异的声音，让彭永森身上的毛孔在此一刻全都炸了开来。

他的耳畔逐渐响起了幽幽的呢喃，不同于召唤雷公电母时的呢喃。

它用彭永森最渴望得到的知识蛊惑着彭永森，让彭永森脸上逐渐露出了迷茫、大喜，以及疯狂。

彭永森的理智在这一刻仿佛完全丧失般，他咧开了嘴，并抬起了手，苍白的、尖锐的，眼看就要朝着身边的西塔刺去，可还没等西塔做出任何应对，彭永森的脑海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如晴天霹雳般将他唤醒。

“呔！”

这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彭永森身边的空间都给震碎，彭永森在听到这一声后，理智又瞬间回归。

他眼神中充满着惧怕，目光畏缩地朝旁移开，便看到了也正朝他投来疑惑目光的霍金丝与西塔二人。

霍金丝与西塔二人当然要疑惑，因为他们给彭永森看的这些都只是数据资料，并不是构解仪本体，按理说彭永森不该出现任何异样的举动。

作为早已成为无冕者的二人，他们当然知晓普通人在初次接触本性构解仪的反应，就连他们二人，在第一次获得本性构解仪时，也是被构解仪中所含的本性力量给冲击得差点失去意识。

但只是看一眼有关构解仪的介绍而已，彭永森也出现了这种异常，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彭永森似乎也察觉了他当下的异常，以及霍金丝二人眼中的疑惑，于是勉强扬起了一个微笑。

“哦，我因为第一次见这么稀奇的东西，所以有些兴奋。”

彭永森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西塔二人与他也不过是初识，尽管知晓了一些有关他的身份来历，却毕竟只是表面信息，所以彭永森这么一说，他们也就跟着点头放松了下来。

见二人回归平静，彭永森总算也从惊惧中恢复，这次他没再去看那图，而是将视线聚焦在了文字上。

‘垠子之心’来自星约前一百年的东琉，那是一个丢失了历史文本的年代，而垠子便是这个时代出现的一个普通学者。

一个社会矛盾加剧爆发的时代，垠子被卷入政治漩涡，一场关于所有人的政治斗场，无数死在无妄之灾中。

渴望知识的梦想家们，在踏上梦想之路的初期便失去所有希望，无法被释放的纯良天性，最终化作了极端的罪恶，用他们来自不同领域的智慧，撕裂了所有的体系。

‘垠子之心’是极端罪恶的代表，是误入歧途的狂热者的报复，与之共鸣后，共鸣者可窥视到‘他们’所聚集的知识，但共鸣者的崩溃阈值会不再稳定。

“崩溃阈值？那是什么，它不稳定又会发生什么？”

这篇介绍写得很有诗意，彭永森看后却满心疑惑，因为其中出现了他无法理解的单词。

崩溃阈值。

彭永森不明白这个词汇的含义，也就无法准确判断这一本性的好坏如何。

他朝霍金丝二人投去了求助目光，霍金丝见过也是瞟了一眼屏幕，然后轻笑地解释。

“生命体的本性是支撑生命体完成一系列活动的仰仗，野兽的野蛮本性会让它们拥有强大的狩猎能力，而一旦本性崩溃，那么它们的一切活动则会变得混乱，那些狩猎能力也将会在这种混乱中失去作用。”

彭永森恍然。

这就像一个写定好的程序，逻辑通畅时，它能精确的分辨任何输入的信息，而一旦这个程序本身发生崩溃，那么输入再精确的信息那也是无用，因为没有运行逻辑，也就没有输入与结果。

“如此说来，这个本性也存在的巨大的副作用，只要稍有不慎，最后便可能成为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

有了准确的判断后，彭永森这才总算开始思考自己的选择。

“这四个本性，就根据介绍而言，确实都是非常适合我，问题是，第一个‘海之右耳’明显与我有着排斥，之后两个‘由约尔夫妇’与‘垠子之心’又明显有着很大的副作用。”

“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应该极力避免不可知的危险，于是我就只有‘暴君·胡’可以选择。”

彭永森思量着，伸手又抓回有关‘暴君·胡’的那一页窗口。

“来自‘九州神迹’，而且还是由汉字作为介绍，这‘暴君·胡’一定隐藏了什么，或许能够帮助我探索有关那百年历史的秘密。”

彭永森轻点着屏幕，不断让‘暴君·胡’的图腾照片放大与缩小。

很快，他猛然转过头看向了霍金丝。

“你看完了？”

霍金丝询问彭永森。

彭永森点头。

“那这四个本性中有没有你心怡的。”

彭永森再次点头，而后拉过记录了‘暴君·胡’的那页窗口。

“我思量了一番，这个本性要最适合我。”

“哦？”

霍金丝也看了过来，一见彭永森选择的是这一本性，也是轻笑了笑。

“你倒会选，竟一下就选中了四个之中潜力等级与危险等级最高的。”

彭永森听后一愣。

“是吗？”

霍金丝只是笑，却没再说什么，彭永森心中倒腹诽了一句。

“我还以为选了个危险系数最低的呢。”